第七百二十一章 当年
“刚才不是你说不喝吗？怎么这会儿又开始计较起来了？至于你的身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苏小暖丝毫没有生气，一边随意地回复他，一边给其他人盛粥。
药膳铺子最近的人气还是挺高的，每天都有不少人来这边试喝，觉得不错就会去店里消费。
也有人眼红铺子吸金的能力，想通过模仿开一家同样的药膳铺子，可他们没有方子，导致最后做出来的药膳味道苦涩，功效也不好，所以大家都不会去这些后开的假店，而是认准了暖家药膳。
中年男子被彻头彻尾地忽略了。
周围人落在他身上的打量视线，让他觉得他现在就像是一只可笑的猴子，任人观赏。
“他娘的，你个臭娘们敢跟老子顶嘴！”中年男子再也忍受不住，直接拿起自己的碗，往苏小暖脸上招呼而去。
苏小暖有灵力在身，哪会让他这么容易打到？
她只是轻盈地侧了侧身，那只碗就从她原来站的地方飞了过去，砸在门柱上。
碗里的粥都散落在了地上。
“你还敢躲？老子今天就打死你，到时候给你赔二两棺材钱。”中年男子撸起袖子，高高举起手，正欲落下。
可他的手却被另一个人死死地抓住。
苏小暖抬头看去，居然是封无尘。
说起来，他们几乎有五六年没见了吧。
若是带上她昏迷的那五年，他们就有十年未见过面了。
封无尘的容貌没太大的变化，只是失了以前那份少年人的锐气。
如今他也是刚过了而立之年的人，再加上当年他父亲在夺位之争中失败，一直被禁足于府内，他要是还像以前那样放浪形骸，实在说不过去。
他一眼就认出了苏小暖。
饶是她换了装，还稍微易了容，他也能在人群中，一眼就发现她。
“他就让你来卖粥？”封无尘死死地皱起了眉头，瞪着苏小暖手里的粥勺。
他捧在心上的女人，就是被这么对待的？
难道百里瑾连一个女人都养不起？
“不是，是我自己想来的。”苏小暖淡淡地解释道。
见到久未见过的故人，她心里也是一阵唏嘘。
从前的封无尘，是那么张扬肆意，可现在的他，像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慢慢找回当年那个不畏一切的自己。
苏小暖还记得，封无尘曾经吃醉了酒，把她拉进小巷子里，嘴里说着混乱的话，一双眼睛却盛满了渴盼和无法诉诸于口的爱意。
那时候的他，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鲜衣怒马少年儿郎。
封无尘眼也不眨地盯着她，像是在判断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他早已娶妻生子，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跳动的心，看到她的一瞬间，还是不争气地加快了速度。
“你放开老子，你是不是这娘们的姘头？”被抓住的中年男人还在口出秽语。
“啪！”封无尘听不得心上的白月光被人这么侮辱，直接给了那男人一巴掌。
“你敢打老子？”
“老子打得就是你！”封无尘痞气地说道。
说着，他又给了那男人一拳头。
他还朝着那男人膝盖窝踢了一脚，那男人顿时就跪在了地上，膝盖猛地撞在石板路上，发出一阵钝响。
苏小暖都感觉到脚下的石板路，刚才传来的些微震颤了。
这足以说明这人砸得有多狠，肯定很疼。
果然，在中年男人反应过来以后，钻心细密的疼痛沿着他的膝盖传到脑海中，他嘴里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听得人头皮发麻。
“滚。”封无尘没耐心跟这个无赖耗着，直接就将人一脚给踹开了。
“你，你给我等着。”中年男人撂下狠话，看到封无尘又挥舞起拳头，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气势顿时萎靡了一半，然后就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苏小暖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打量封无尘。
她现在可以确定了，那些少年时的风华张扬，并不是完全被时光消磨了，只是被压抑在了心底最深处。
封无尘一转头，就对上了她含笑的视线。
想起刚才他痞气的样子，他头一次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在街上跟人互相骂粗话，还动了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你，你过得怎样？可需要帮助？如果需要的话，尽管跟我提。”封无尘压下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故作轻松地说道。
天知道他心里有多盼望能跟她再见的这一天。
他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好想好想你，能跟你再见真是太好了。
苏小暖笑着摇摇头，“我挺好的，这家铺子就是我一时兴起才开的，不是为了赚银子。”
“那就好。”封无尘咽下心中酸涩，闷声应了句。
说完这句话，他就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
毕竟早已物是人非，她和他都已经各自有了家庭。
只是，她在他心里，终究是特别的。
也只有她，能让他在三十多岁的年纪，还做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才会做的傻事，一如当年。
“你呢？过得如何？”苏小暖问道。
她觉得，毕竟曾经也算是朋友，见了面总得寒暄一下。
封无尘点点头，扯出一抹笑意，“也不错，儿女双全，家宅安宁。”
他最后娶的妻子，不是高官之女，也不是将相后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官家的姑娘。
虽然妻子长相平平，但好在性子温婉大气，从不会与他争吵。
当初娘给他相看了这家姑娘，他们就这么成了一家人，慢慢走到了现在。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将会一路互相扶持，走到最后一刻。
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终究有些遗憾罢了。
没能跟那个，让他每一次想起都会心跳加速，让他甘愿为了她做尽傻事的姑娘在一起。
“那就好。”苏小暖的回答，跟他刚才是一样的。
封无尘心想，她重新遇到他，应该会觉得尴尬，无话可说吧。
或许他最后能为她做的，就是不去打扰她的生活。
“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他要是有空的话，还是多来陪陪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