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彼岸花下忆前世
自那次以后,华风清楚的记得被那只怪物拍飞的痛苦,就像,看着珍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而自己却无力回天,那种懦弱感让他觉得耻辱,他发誓要变强大,他记得那句诺言,要保护她的周全。
叔父教过他,曾许诺,然重记!
每天鸡鸣时分,他就跑到山上打坐,修习功法。除了强健身体,还会和狩猎队伍一起上山捕食奇珍猛兽。
十一年后,
太阳已经斜到了半山腰上,一只成年的驼鹿在林中飞驰着,其后便是一个少年身后背着一把木质的弓箭,荡着藤条,掠过树枝,身姿轻盈,似那灵动的风,飞舞在这斑驳夕阳的林间。
他正是华风。
此时的华风,早已蜕去以前的稚气,俊秀的脸庞反而多了份成熟的气质,眉间隐约显出至尊王者之气,落落大方又可谓是玉树临风。
只见他速度极快,不一会的功夫便超越了那只奔跑的驼鹿。
华风停下了,就像那轻飘飘的落叶一般,落在了前面的一个树枝上。
须臾,又飞跃到下一个枝桠,双脚点着树干,向树顶上爬去,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脚并被有完全踩在那树干上,而是点,他的脚尖点到的地方会泛出空气波纹,十分奇妙。
这是他叔父教他的,空衍步法,初级是能够行走在水面上,中级便是能够走上垂直竖着的地方,高级甚至能够倒立在顶面行走,行动自如。
相传这步法到大成之时,可以御空而行,踩着空气,踏着虚无,一步步走上天都没问题!
当华风跃到一定高度后,驼鹿刚好从下面飞驰而去,华风大喝一声跃了下去,同时取出背在身后的那把弓箭,弯弓,射箭!
咻,咻,咻
第一只箭射在了驼鹿的前方,惊了脚步;第二箭射在了驼鹿的后方,断了去路;第三只箭刚好射在了驼鹿的头颅,一箭致命。
“哎,又可惜了一只驼鹿的头骨!”小生带着打猎的众人追了上来,“臭小子,为什么不一箭斩杀掉这个畜生。”
华风收回弓箭,那弓箭是用上等柘木制作的,弓柄上雕花生动不凡,古朴典雅。
华风平静地说:“因为他是我的猎物,绝不会有半分活路。”
接着就笑嘻嘻的看着小生,“小生叔,看我模仿叔父的样子可不可怕!”
咕噜~
“倒是,有几分像~后山的小猫咪!”小生和蔼的点了点头,“好了,回家吧,你的肚子都抗议了”然后便提起那只驼鹿便下山去了。
“啊?我才不是猫咪,我是老虎好吗?”华风听了,一愣神,快步又追了上去。
除了修习和捕猎之外,华风还会找各个伙伴比试功法,更会去挑战他的叔父,虽说是屡战屡败,但他依然执着不放弃。
“嚯,叔父,接招呗!”华风翻滚着打向族长,族长反手便要把他扣了下来,风华翻转过来,用双腿夹住族长的手臂,倒吊在上面,虚晃出一拳,顺势又把双脚用全身的力气蹬了过去。
族长手掌挡住胸前,反力将华风推了出去,笑着说,“好小子,看来进步挺快的嘛!明年的成人礼,修炼的如何了?”
华风微微一笑,双手抱拳,向叔父鞠了一个躬,“那时就请叔父拭目以待吧!”。
入夜,天上如水的凉风轻轻涤荡去了白天的喧嚣和浮躁,空气中处处弥漫的花香是那样的沁人心脾。繁星点点,若隐若现,交相辉映,它们在这静怡漆黑的夜中独自闪耀着。
华风独自一人坐在后山的老槐树下,赏着这夜景,任凭夜风沙沙地抚摸着他的脸庞,在他耳边呢喃。沉醉在那美好的时光里,他还记得那时,萤火虫在身边起舞,兔子在丛间歌唱。
而他头顶上方,在那层层树叶之间,有一个黑白相间的影子,正在缓缓地靠近他,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
华风痴痴地望着星空,不知道这样凝视了多久,他只觉得月越来越明,星光越来越飘渺。
“月雪,你在哪?”
他看见了那远方,眼前出现了一条神秘的河,碧波荡漾的河面上,有一叶孤舟摇摇晃晃地飘零着。那水连接着天边,天边镶着连绵的紫色山脉。
“孩子,你想再见到她吗?”
一个年近花甲的老翁站在孤舟上面对华风说,孤舟像水面的叶子一般,悠悠地飘到了华风面前,不知何时,他的面前出现了这样一片汪洋的河水。
华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出神地望着老翁,起身慢慢地走向了河面。
“来吧,孩子,我带你去实现这个愿望。”
老翁向华风伸去了他那苍老的手,那双手泛着红润,手掌上的老茧清晰可见,那应该是常年在这河面上摆渡留下来的。
华风顺着指引,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孤舟上,他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但这一切又是那么合乎情理,如他所愿一般。
河面上,弥漫着层层水汽,将岸边的灯火蒙上了神秘的色彩,那一叶孤舟摇晃着飘向远方。
华风站在孤舟之上,四周静谧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渐渐地,已经能够看见那岸边的轮廓。
“如果命运是一条孤独的河流,谁会是你的灵魂摆渡人?”
老翁低声问着华风,他藏在斗笠之下,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那枯木一般的手,再次伸出,缓慢地抚在了华风的肩膀上。
华风感到一丝暖流传入体内,全身瞬间通透了许多,他始终在寻找她,这世间,能渡他之人,还能有谁?
因为和她在一起的那段记忆,铭刻在华风的灵魂里。
“那便是她。此生若再遇见她,定不会再让她离开,更不让她再受这轮回之苦!”
这句话不是华风嘴里发出来的,而是来自他的灵魂深处。
老翁叹了口气,看向了那妖红似血的彼岸。岸上开满了花,那花,有花无叶,开的妖艳而又孤独。无风之下,摇曳多姿,犹如在寒夜翩然起舞,等待着那再也归不来的故人,那般的极美,而哀伤。
相传有种花生于三途河畔,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佛说,彼岸花开,花开彼岸,只一团火红,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相念相惜却不得见。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老翁那双浑浊的眼睛闪烁着泪花,轻声呢喃着。“其实,有时候遗忘比记住要好得多!”
“彼岸花开开彼岸,
断肠草愁愁断肠。
奈何桥前可奈何,
三生石前定三生。”
岸上响起了悠扬的歌声,那是摇曳的彼岸花在流泪的歌唱,一遍遍,一声声。
歌声回荡在三途河面上,那原本平静无波的河水,翻涌了起来,万鬼嘶嚎着,哭声连绵。
是啊,情生在灵魂,定在深处,说是遗忘,哪有那般简单!那份爱的执念,又岂是一碗孟婆汤可以销去?
那叶孤舟已然到了岸边,华风跨上了岸,转过身却不见那渡河的老翁,只听到他留下的声音:
“小娃子,这次就暂且不收你渡河的费用了,要记下我这个老骨头的人情,还是要还的。”
华风看着那遍地妖娆的曼珠沙华,心中泛起了凄凉,不知为什么会莫名的哀伤,就好像那彼岸花一般,花开不见叶,终不得见,郁郁寡欢。
调整一下心情,华风向前走去,一步刚踏出,似乎惊动了那些伤情的花儿,彼岸花都停止了摇曳,花瓣飘零到空中,满天飞舞,渐渐地笼罩了这片天地。
当花瓣散去,眼前便是无尽的星空,一座气宇轩昂的大殿矗立其中,繁星如同镶嵌在这殿外空间的一颗颗晶莹璀璨的宝石,皓月千里,星月相辉,宛若仙境宫殿一般。
大殿是由七彩琉璃所筑成的瓦,紫晶黑耀建造的柱,火焰熔岩铺设的地面与台阶。
大殿的正上方是黑色金丝蓝玉匾额,上面霸气十足地题着四个大字:
‘星月神殿’
那柱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另一侧的柱子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神殿通体闪耀的绚丽的光辉,与星月之光相映相成,形成一簇簇极光在殿外飘逸着。
火焰熔岩的台阶上,一位男子身穿赤红色的袍子,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长眉若柳,身如玉树。
他怀抱着一位女子,一步步的踏着台阶,步步生莲,这莲花是踏在火焰熔岩上迸射出来的。
那女子一袭白衣,上绣蝴蝶暗纹,一头青丝散落下来,随风舞动。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腕上那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月儿,我们回来了,你看到了吗?”男子怜爱地看着怀中的女子,柔情地说着,声音犹如春日一般柔和,又好似清泉一样甘甜。
一滴血红的水滴在了女子的如雪的衣衫上,绽放成一朵妖艳的花。那是男子俊美脸庞上滴落的泪水。
“可还曾记得这个属于我们的地方?”
“可还曾记得在这里我们许下的诺言?”
“你告诉我不要为你报仇,可为什么?他们夺走了我最爱的东西啊!”
男子的头发在空中肆意飘动着,他本就是魔族,额头上的印记散发着黑色的光芒,双眼渐渐变得通红,声音也变得嘶哑。
“就算这天伤了你,我也会捅了这天;就算这地伤了你,我也会斩了这地!”
“区区神族,又有何惧!”
他怒了,声音里充满着震慑万物的威严,无上的至尊之气让他的嘶吼响彻天地。
每一步,都踏碎了石阶,踏碎了大殿的地面,骇人的裂纹四处伸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