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求解疑难相寄语 欲擒故纵恐传书

第66章 求解疑难相寄语 欲擒故纵恐传书

()这个念头却又很快被她自己打消。她又有何德何能,可以撼动太子的地位呢?

“武才人。”薛婕妤的声音忽地飘过来,“你不是有事要找李太史的么?”

“啊,是了。”武宁初蓦地反应过来,“李太史,上次多亏你救了我……真是多谢你了。”

“武才人找我来,不是为了光说这些罢?”李淳风笑眯眯道。

武宁初一愣,不想被他再度看破了自己的心事,坦率地笑了一笑:“李太史,我想求你替我占一卦。”

“武才人莫不是也开始敬仰神仙术了罢?”李淳风笑道。

“实不相瞒,我只是很好奇,上次李太史是怎么知道我被困在萧美人的寝宫里。”

武宁初话中有话,反驳李淳风谦卑自认占卦是神仙之术。心想,就算这仅仅是神仙术,至少也能顶得上用处。

“好罢。”李淳风犹豫了一会道,“我答应你替你占一卦便是。”

武宁初一笑,李淳风算是低头承认了。

“不过这一支签,却要由武才人自己来求。求签之前,先要沐浴,斋戒三日。这一点,武才人能做到么?”

“入乡随俗,那是自然的。”武宁初点头道。

“好。”李淳风道,“十月十五是个好日子,不如就定在那天罢。”

武宁初略微一皱眉,她等不了那么久:“似乎晚了一些。没有更早的日子了么?”

“武才人似乎很急切。”李淳风笑笑,“如若是武才人这么想知道结果,我尽可以奉告。只是能不能参透,就需要看武才人自己的悟性了。”

武宁初一愣,一种预感告诉她,李淳风似乎要把她想知道的,或是不想知道的,全数塞给她。

李淳风从塌上站了起来,转身走到那佛案前,定定立了一会,一字一句清晰念道:“参遍空王色相空,一朝重入帝王宫。遗枝拨尽根犹在,喔喔晨鸡孰是雄。”

武宁初将那四句话仔细咀嚼,思索好一阵,却丝毫没有头绪:“遗枝拨尽根犹在,喔喔晨鸡孰是雄……”她原想问该如何帮助太子,可这究竟跟太子有什么关系?

“虽然这四句诗跟武才人想问的,相去甚远,可却关系到武才人本身。”李淳风像是看破她心事似的微笑道,“时候到了,自然知道。”

武宁初虽然诧异,却将那四句话默念几遍,背诵了下来。对李淳风道:“多谢。”

“天机不可泄露。我已经说了太多了。”李淳风说道,在佛案前盘膝坐了下来,缓慢地合上了眼皮,一时没有再说话。

武宁初见他如此打坐,便对薛婕妤道:“那就此别过,不打扰了。”一边转身,踏出了寺庙的门槛。

“你为何要她斋戒三日?只是求个签而已,就算省去这些,也是可以的罢。”等武宁初走后良久,薛婕妤突然开口,对正在佛案前打坐,一动不动的李春风的背影道。

一阵缄默后,忽听李淳风的声音幽幽飘过来:“是的。我是故意这么说,只是想让她试着斋戒一回而已。”

“她并不是道门中人,这又是为什么呢?”薛婕妤不解道。

“你可有听到她对晋王说的计谋吗?这既是她的善良之处,却又是她的可怕之处。”李淳风说着,忽然叹了一口气,双手撑地,将身子扭转回来,对着薛婕妤道,“若是你换作她,你可以想明白这些阴谋吗?”

薛婕妤沉思片刻,扪心自问道:“或许不可以。”

“是啊。必须先有阴谋高过别人,然后才能想明白这些。”李淳风叹道,“现在,你知道她的可怕之处在哪了罢。”

武宁初一路绕过竹林,到了两仪殿。向太宗密报了太子偷走李治准备的礼物的事。当然,对于魏王也参与其中,武宁初却片字未提,剩下的就留给太宗自己去处理罢。

黄昏时分,武宁初从马三娘那里得知了太宗召见李治的事情。大致情形,是太宗跟李治只交谈了寥寥几句话,一共也才不超过一盏茶的时间。武宁初听了,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可紧接着,却又打听到了太宗在甘露殿召见房玄龄的消息。

武宁初心里又突然多出一个疙瘩。房遗爱是房相的二公子,而又辅佐魏王。房玄龄多多少少,也会跟魏王扯上关系。

就算她自认这个计谋可以骗得过太宗,而房玄龄的入宫……实在让她有些心怯。

若是被房相看穿了她的手段,会有怎样的后果?干涉到太子之位的争夺,可是有杀身之祸的危险。

左思右想,吩咐马三娘准备了笔墨。武宁初用左手握笔,写了一封书信道:

“身后有人窥伺,不可不防。若有房来相助,再除枕边之人,即可高枕无忧。”

武宁初望着白纸黑字,却又苦恼地叹了口气。这封信,任谁捡到了也无妨。可问题是怎么送到太子的手上?

不得已,只能想到一直卧底在太子身边的小太监王二贵。

三日之后,趁着两仪殿奉茶,跟王二贵擦肩而过的片刻,假意跟他相撞,却暗暗地将手中揉成一团的字条飞快地塞给他。

“对不起……”武宁初刚说完,立刻暗用口型对小太监示意,“给太子”

小太监一愣,随即将手中的拳头握得更紧了,另一只手指勾了一勾,示意点头:“武才人,没有伤到您罢?”

“无妨。”武宁初说罢,立刻擦身走开了。

等走回了原处,武宁初暗暗松了一口气。偷偷瞥了一眼太宗,正坐在龙塌上批奏折,四周依然是一片肃静。

良久,忽听太宗叹了口气,道:“茶。”

一个宫娥赶紧将随时热着的茶递了上来,交给武宁初,武宁初小心翼翼地托着托盘,端上了太宗的案角。正欲离开,忽听太宗轻声呢喃道:“等等。”

武宁初心中一寒,转回了头,心下扑通扑通跳着,却不能失了礼数,裣衽平视太宗:“圣上有何吩咐?”

“你跟晋王走得很近,是这样么?”太宗抬起目光,凝视着武宁初,将她看的全身发毛。

武宁初知道太宗是明知故问,这句只是一个用来开头的闲话而已,重点还在后面:“是的。我跟薛婕妤一见如故,正好她又经常跟晋王在一起,我也算是沾了点她的光。”

“哦。”太宗漫不经心地应道,“所以你觉得,替他打抱不平,是应该的吗?”

武宁初听了,预感到狂风暴雨就要披头而来,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只是想圣上多关心一下晋王。”

“哦,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凝视太宗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表情。武宁初咬了咬牙,没有别的选择:“是的。”

太宗沉默了一阵,若有所思,突然眉间一松,翘起嘴角微微笑开:“也罢。你退下罢。”

这出乎武宁初意料之外。可她确定,房玄龄一定是将她的手段告诉了太宗。而太宗不追究,这又是为了什么?

一个念头猛然浮起。最坏的可能,便是太宗在等她继续动作,最后作茧自缚?若是这样,太宗早已对她起了杀心。

武宁初的心下,狠狠一寒。

午时,武宁初结束了工作,回到寝宫,一踏入了宫门,便见马三娘迎了上来:“武才人,方才有一个小太监,要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武宁初瞥见了马三娘递上来的纸条,心里一阵惶恐。若是太宗知道了她跟太子密谋,足够让她死个十次百次的了。

而对着马三娘,武宁初却要不慌不忙地接了过来,若无其事地道:“是谁送来的?”

“是一个在敬事房工作的小太监,好像姓赵。”

武宁初心里一阵欣慰,王二贵做事成熟了许多,已经不再需要多叮嘱了。走入自己寝宫里,就当着马三娘的面翻看,只见略微有些泛黄的砂纸上黑色的字迹:

“与左右共商此事,均无良策。可否再指点一条明路?”

武宁初读完,便将纸揉成一团撕毁了。心知太子闭口不提那一件男宠的事,或许是故意忽略了,或许是难以启齿。武宁初希望是后者。

“武才人?要不要准备笔墨?”马三娘上前一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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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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