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心遗恨兄弟脱罪 泪断肠媚娘入宫
()“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把这三个换成一整块一两的?”在继续询问了许多遍之后,武宁初手里的银子逐渐变小。
这次拿回银子后,武宁初仔细瞧了银两上,终于发现了一小块黑色的污点。
“是你!”武宁初大声喊了出来,心里一激动,把银子上黑的一块对向了武元庆的视线,“证据在这里!看你该怎么狡辩!”
“什么证据?你在胡说些什么?”武元庆露出无所谓的表情。
武宁初刚欲解释,忽然觉得一只手从后拉了拉她,武宁初转会了身子看,居然是她的母亲杨氏。
“母亲,是他做的,为什么不让我说?”武宁初讶异地瞧着杨氏道。
杨氏垂着目光,道:“先跟我进房。”
武宁初不明所以,却没有违逆,便一路拽紧着那块发黑的银子,跟着杨氏来到她们住的厢房里。现在寄住的生活已不比往日,只能母女三人挤在同一个房间里。
“二囡。”杨氏坐在床沿上,犹豫了一会,伸手握住了宁初,“看在你三妹也保住了一条命的份上,就当听母亲一次,放过你两个兄长罢。”
武宁初再怎么也不会甘心就这么放过两个兄长。如果那毒酒不是被三娘喝了,恐怕自己现在已经没命了?
这两个兄弟可是要置自己于死地,武宁初越想越觉得后怕。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虽然心下满是不愿意,可是被杨氏握着手,温暖隔着皮肤透过来,就像被下了魔咒似的,要拒绝的话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没错,你两个兄长是可恶,可是你想想,他们要害的人是你,明日你一入宫,他们还害的着你么?就算为母亲考虑,为三妹考虑一下,忘记了这件事。”杨氏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道。
武宁初听着,心里一沉。杨氏说的的确有道理,若是自己真的告发了两个兄长,可他们谋害未遂,最多也就坐个几年的牢,何况武元庆得到父亲留下的世袭官职,更不会重判。可自己若是得罪了他们,以后母亲和三妹在武家的日子就难过了。三妹还好,总有出嫁的一天,而母亲膝下无子,又能去靠谁呢?
“我答应母亲,忘了这件事。”武宁初说着,松开了手里一直拽着的银子,放在了杨氏手里。捏了捏手心,早已湿漉漉的出了一片手汗。
“二囡,你果真是个懂事的。”杨氏唤道,叹了口气,又握紧了宁初的手,“以后在宫里,遇到这些不顺心的事,忍一忍就是了,世上绝对没有过不去的坎。”
武宁初恍惚了一阵,小声念叨道:“是这样啊……”又想想父亲死后,母亲一路呵护着她和两姊妹走过来,受尽了两个兄长得刻薄,又何尝不是在忍。
武宁初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又一转念,想起那封将要改变她命运的册封的诏书。
宁初想着,或许将来这个“忍”字,她还将体会得更深刻。
次日,武宁初丑时便起了身,被一群宫里来的女官折腾化妆了一整个白天,到了上轿的时辰,看着杨氏在外面一个劲掉泪,武宁初的喉头不禁有些哽咽。
“母亲……”武宁初开了开口。前些天刚听到消息的惊慌早已经过去,现在几天里,她想通了,也平静了。
“母亲,你放心罢。我去宫里做圣上的才人,也不一定是坏事啊。”武宁初笑了一笑,拿手帕伸手过去,替杨氏抹干了垂下的一滴泪。
这话便是入宫前,她对杨氏说的最后一句话。随即,几个宫女便扶着一身绿色大婚装扮的武宁初坐上了花轿,一路上又再三叮嘱宁初各种见太宗时候要遵守的礼仪。轿子绕过几条小巷,从宫里的侧门抬了进去。
经过几道检查,武宁初入了宫门,便拉开了车帘瞧了一瞧,发现后面还跟着一辆跟她一样的花娇。轿子停在紫宸宫前,有宫女迎上来,接武宁初下轿,还用一把团扇遮住了她的脸孔。
同时,另外一顶轿子也停下了,从上面下来一个比武宁初年纪略小一些的少女,也穿着一身跟宁初一样的绿色婚装。
武宁初心想着,她大概也是和自己一样被封入宫的才人,便在团扇后面悄悄地打量了几眼。正巧那少年也注释着她,两个人目光相撞上,武宁初友好地向她微微一笑。
那少女顿了一顿,也回了一个笑容。不多久,武宁初和那少女一起被推进了紫宸宫。才踏进宫门,旁边替宁初拿着扇子的宫女便拉着她跪拜。不多久,一个沉稳的男子声音从前方飘过来:“平身。将扇子拿开罢。”
光听这淡淡却充满威严的声音,武宁初的心便猛然跳动了一下。等扇子被拿开,武宁初看见了坐在高处,明黄色龙袍的太宗。身材不高大,也无半分霸气,身上隐然透出的威仪却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宁初心里闪过一丝兴奋,却又有些失落。眼前这个年近四十的男子,就是自己未来要服侍一生的丈夫么?
忽地,宁初察觉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心猛地抽动了一下,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觉得浑身上下每个地方都有点不对劲。过了一阵,那视线游走过去,前方太宗的声音飘过来:“都退下。”
宁初有些不安地站起了身,和那少女一起退出了紫宸宫。前面两个太监引路,带她们去各自的寝宫。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走到半途,武宁初忽听旁边少女甜甜的声音传来。
“姓武,圣上赐号一个‘媚’字。”宁初道,“你呢?”
“我叫徐慧。”少女说罢,甜美地笑了一笑,“姐姐,听说宫里头钩心斗角的事情很多。既然我们两个是同一天进宫的,以后就多多互相扶持。”
“嗯,一定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是好姐妹。”正闲聊着,武宁初忽见前面一个穿着官服的男子正匆忙走过来,约是二十**岁的年纪。那男子走到武宁初身边,忽地顿住,拱手道:“咦?武家小娘子,你终于入宫了?”
武宁初听得一愣,呆呆地瞧着面前的人,却完全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不知这人是谁?怎么知道她的姓氏?又似乎知道她会入宫?
“我们在利州城曾经有一面之缘。你那时候还年幼,或许已经不记得了。”那男子说罢,冲着宁初微微一笑,“在下太史令李淳风。”
李淳风?武宁初搜遍了记忆,可还是没有印象,便微笑地回了一礼道:“我四五岁的时候曾经从马上跌落下来,撞伤了头部。之前的事情,我全部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李淳风眼眸中闪出一丝诧异,隔了半晌,却似自言自语地呢喃道,“不记得,哈哈,那也好。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来的更好。”说罢,迈开大步,继续向前面的宫里赶去,像阵清风似的飘走了。
武宁初听得又一愣,转过头,瞧着那个背影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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