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司马炽新年访献容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司马炽新年访献容

前线的消息陆陆续续传回平阳,羊献容也从街头巷尾的说话中大概知道刘曜打仗并不顺利,她懂得的,战场上的事情风云变化,即便是史上留名的将军,也不可能百战百胜,更何况晋朝是拼了最后一丝的力量。

转眼过年了,匈奴人虽不过汉人的年,可平阳百姓还是以汉人居多,更何况刘渊曾经的妃子也有汉人,现在刘聪的妃子中也有汉人,所以虽宫中不舍庆典,可这过节的气氛还是有的。

羊献容心血来潮,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清淡的小菜,又让来自洛阳的大厨烤了些肉,然后将刘凌母子请了过来,准备好好说说话。谁知饭菜刚上桌,刘凌还没到,司马炽却先一步上门了。

自那次两人有些不欢而散后,他们便再没有见过面,羊献容是胸中堵着一口气,而司马炽是觉得自己现在的落魄不愿再让别人看见。所以羊献容倒是没有想到,他竟会亲自上门。

司马炽也不客气,坐下拿起箸就吃了起来,眼睛一亮,点头赞道:“我倒不知嫂嫂还有这样的好手艺。”

羊献容拿起一壶酒递给司马炽,道:“等会刘凌会过来,她能陪你喝一点儿。”

司马炽看了眼羊献容,又看了眼她的肚子,又闷头吃了口菜,道:“成啊。”

“你又怎么了?”羊献容问道:“看起来又出了什么事?”

司马炽伸出两根指头:“你猜怎么着?上次我同你的玩笑话竟然成了真。”羊献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司马炽一拍桌子,道:“昨儿个刘聪叫我进宫喝酒,说是要给我娶个媳妇儿,你说这是好事啊还是荒唐事啊?”

羊献容皱皱眉:“他这般说当是连人都挑好了,你问了吗?”

“问了,这娶妻当然得问,万一是个丑八怪,我宁死也不能妥协啊。”司马炽扬扬眉毛,道:“说是名公刘殷的孙女,你可知此人。”

羊献容不知,门口却传来刘凌的声音:“知道,你问我啊。”刘凌大剌剌地坐在一边,看了看坐前的饭菜,笑了,道:“今儿个可是有口福了。”

羊献容往门口看了看:“林儿呢?”

“找俭儿玩去了,我们说话他们也无趣,我交代他们到别的地方吃饭去了。”刘凌往嘴里塞了一口烤肉,道:“别打扰我们。”

司马炽见这姐两说起话来,急得说道:“我说那个什么刘殷的孙女到底怎么样啊?若好看我就答应了。”

刘凌大笑着喝了杯酒,问道:“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

“记得啊。”司马炽回道:“我是汉国的会稽郡公啊,怎么着?你们这里当郡公的不能有妻有子?”

刘凌扬扬眉毛,不说话了。羊献容则看着司马炽的模样若有所思,他又跟前几日的模样不太一样了,虽还是吊儿郎当的,可好歹有了精神头,上一次她见到他这般模样,是司马炽告诉她他要对付司马越,所以他又有了什么打算吗?

“刘殷啊。”刘凌想了想,说道:“我大概知道他一些,朝中有些他的轶事,说他年幼丧服,居丧三年期间从不露齿而笑,是个孝顺的人。又说他弱冠之年便博学精通经史,综合归纳各家之言,文章诗赋无不备览。我也见过他几次,人们说他性子洒脱,有济世之志,也不算谬赞了他。”

司马炽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不耐烦道:“谁问刘殷了,我问的是他孙女,你这人好会避重就轻,你就告诉我那刘氏好看不好看,性子好不好就是了。”

“我只见过刘氏一面,那时她还年幼,长什么样不太记得了。”刘凌说道,语气颇为无谓,气得司马炽直翻白眼。

“你这人好生过分,这不成心愚弄于我?”司马炽闷闷地灌了一杯酒。

“那又如何?”刘凌说道:“你就针鼻大的心眼不成?这点委屈都受不得?”

羊献容见两人一来一往,斗嘴斗得不可开交,赶紧制止他们,又问司马炽:“不是两件事吗?还有一件什么事?”

说到这件事,司马炽就,又不高兴了,他绷着脸说道:“长安传来消息,说他们拥立了一个太子,司马邺。是我三个司马柬过继来的孩子。我心里不痛快。”123看书网

刘凌闻言冷笑一声:“你一个大汉国的会稽郡公,关心人家大晋的事情做甚?人家立谁为太子,为皇帝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司马炽一拍桌子,道:“这明面上我还是大晋的皇帝,我是被你们俘虏到这儿的,我没有退位,大晋也还尚未覆亡。”

“迟早的事儿。”刘凌淡淡地说。

羊献容拉住刘凌,又看向司马炽:“晋朝立太子也是迫不得已,你在这平阳城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一旦你出了什么事,他们再去找个人来当太子当皇帝便乱了,仗还在打,总要以防万一。”

“话虽这么说,可我人还好好的,他们就这般迫不及待了。”司马炽叹口气,想了想还是觉得心闷,又嘟哝道:“那司马邺年纪不小了,又没有什么大的作为,据说性情资质都一般,晋朝缺的哪里是这样的皇帝?就算要立太子,也该立个有本事的。”

刘凌点点头,好像认同了这话,可下一句便又道:“武帝有雄才大略,生的儿子都是不错的,偏生选了个傻子做皇帝。其他的儿子呢又太能干,可是谁也没把心思放在晋朝上,都想当皇帝,最后自相残杀。不然,”她抬眼看了看清瘦文弱的司马炽,叹口气,道:“也轮不到你啊。”

司马炽不满地看着刘凌,不明白为什么她处处都要针对自己,可说的话他又无法反驳,他的哥哥们的确一个比一个强大,也的确一个比一个自私,若不是内斗没完,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也的确当不上这个皇帝,可他既然当上了,难道还能对晋朝的事情视若无睹吗?

司马炽烦躁地摆摆手,道:“不说长安的事了,我如今的确是鞭长莫及,说说刘氏的事情,你们谁能帮我去打听打听?”

羊献容赶紧摆摆手:“不方便。”

司马炽看了她的肚子一眼,腹诽道这女人倒是动作迅速,这么快就有了刘家地骨肉,可不是不方便吗?于是他又将目光投向刘凌,刘凌一怔,冷冷地问道:“我与你相熟吗?”

司马炽赶紧给刘凌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也添了一杯,然后强行碰了碰,道:“如此,便是熟人了。”

刘凌只能说道:“我虽对刘氏无甚印象,可那刘殷却是个相貌极好的人,他的儿子比他更为出色些,想来那刘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你放心娶吧。”

司马炽闻言露出笑脸,不说话了,一杯酒接一杯酒地往肚中灌去。刘凌也不说话了,闷着头吃菜喝酒,倒是一旁的羊献容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总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却又不知怪在哪里。

司马炽喝得大醉,被人送了回去。刘凌靠在榻上,道:“不能喝还要逞强,这人实在不讨人喜欢。”说罢她看看羊献容,道:“你当初怎么能跟他联起手来的?他哪里像个能成大事的人?”

羊献容并不答话,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司马炽今日突然跑来,看起来是想妥协,娶个汉国的女子为妻,然后在这汉国了此一生,可他又表现出对晋朝的那么一丝丝放不下,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今晚就睡这了。”刘凌突然说道:“不用另外安排房间,我就跟你睡。”

羊献容点点头,问道:“你喝多了吗?要来点茶吗?”

刘凌摇摇头,坐了起来:“其实你有没有觉得司马炽其实挺好玩的?”

羊献容心中顿时不安起来,刘凌这么多年带着儿子没有对什么人动心,可她上一个用好玩形容的男人便是司马遵,在刘凌看来,她就是喜欢那些能让她觉得有趣之人,可为什么,又是司马家的人?

羊献容在刘凌身边坐下来,问道:“你什么意思?”

刘凌叹口气,靠在羊献容身上,道:“其实我第一次见他就有一种感觉,他和司马遵很像,外貌,气质,性情。”她看向羊献容:“让我觉得司马遵好像又回来了。”

羊献容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推开刘凌,厉声道:“你可不要犯糊涂。”

刘凌没有犯糊涂,从第一次见司马炽有了这种感觉后,她便一直躲着他,司马家和刘家有了羊献容和刘曜一对儿便够了,更何况羊献容到底不姓司马,可司马炽不一样,他还是晋朝的皇帝呢,难不成仗打到今天这个地步,汉朝还要送给长公主去和亲不成?

只是今日突然遇上,刘凌不知怎么的就跟司马炽抬起杠来,又听见他要娶刘殷的孙女,一时间气便有些不顺了。

“小事,你这般担心做什么。”刘凌看着羊献容笑了笑,无所谓地说道:“我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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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朝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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