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献容刘曜再得一子
距离那一下钝痛不过过去了两个时辰,羊献容便顺利生下了孩子,如他们所料,是个男孩,取名刘熙。刘曜对这个“救了他一命”的男孩颇为重视,第一次将他抱在手中便说要立此子为世子,以后继承他的爵位。
羊献容听了后笑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孩子还小,她还不想考虑这些事情,再说他们以后还要隐居世外,什么世子亦或是王位,她都不在乎。
刘曜抱着刘熙坐在羊献容的床前,看着儿子红扑扑的小脸,笑着道:“此子肖你,又生得一副好面相,以后不知要迷倒多少姑娘。”
“一下子要立世子,一下子又迷姑娘的,你对这孩子的期望可是过高了些。”羊献容白了刘曜一眼,从他的怀中接过孩子,笑着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脸,道:“我只要他以后平平安安,顺顺利利长大就好。”
“是了,这也正是我之所想。”刘曜笑着道:“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呢。”
羊献容闻言,抬眼望向刘曜,只见他笑眯眯地看着孩子,眼中满是柔情,还是没忍住问道:“曜哥,我那时自作主张害死了那个孩子,你可曾记恨过我?”
刘曜一顿,轻轻叹了口气,道:“过去的事情提来做什么?”他用手将羊献容脸颊边上的碎发都拢到她的耳后,见她神色有些严肃,只好道:“不恨,只是当时有些伤心难过,许久都没有缓过劲来,时间久了也能理解你的心意,所以便想通了,那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不比熙儿有福气。”
羊献容仍旧怔怔地望着刘曜,刘曜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脸,道:“你也别想了,过去的便让他过去吧,对于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如今也算完满了不是吗?”
羊献容总算释怀了,这些年这个孩子一直压在她的心上,她没有机会知道刘曜心中所想,亦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怨她恨她,这个孩子一直像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头,想起来便隐隐作痛,那是被她亲手杀死的亲骨肉。
门口传来一点动静,羊献容抬眼看去,只见刘俭正在门外探头探脑,她轻轻一笑,冲他招了招手。刘俭眼睛一亮,立刻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跑到床边,他嘴里叫着“娘”,可是眼睛却往她怀里的小婴儿身上瞟去。
刘曜笑道:“要看便大大方方地看,偷偷摸摸地做什么?还不好意思吗?”
刘俭被说得更不好意思了,局促地站在那里,眼睛都不知该看哪儿了。羊献容笑着将刘俭拉到刘熙的身边,道:“这便是你的弟弟,刘熙。”
刘俭看着小孩子,表情有些惊讶,先是感叹道:“他好小啊”,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能摸摸他吗?”见羊献容点头,他便伸出一根指头轻轻在弟弟的脸上点了点,然后迅速收回了手,好像生怕伤到他一样。
“怎么样?喜欢弟弟吗?”羊献容问道。
刘俭皱着眉头,仔细端详了弟弟一下,问道:“喜欢是喜欢,不过,他好像有些丑,红红的,有些奇怪。”
一句话说的羊献容和刘曜都笑了起来,刘曜拍了拍儿子的脑袋,道:“你刚出生的时候可比他还丑,没有头发,脸跟个小老头一样。”
刘俭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刘曜,然后气鼓鼓地说道:“我才没有。”
羊献容笑着揽过刘俭,道:“刚出生的小婴儿都这样,长着长着便好了。你现在若不喜欢弟弟也行,等他长好看些了你再喜欢,可好?”
刘俭挠了挠头,跺了下脚,“哎呀”了一声,道:“我又没说不喜欢他。”
刘曜见刘俭有些恼了,便忍住笑意,问道:“那你以后可会保护弟弟。”
刘俭脸涨得通红,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就往外跑去。第一文学网
“你干什么去?”刘曜问道:“不看弟弟了?”
“我练功去,不练好功夫怎么保护弟弟?”屋外传来刘俭越飘越远的声音。
屋内,刘曜和羊献容笑得直不起腰,这小孩子的心思永远让大人捉摸不透,可又是那么让人感动欣慰。
随着刘熙一天天地长大,他的模样也发生了变化,慢慢地就不再像刚出生时那样是个小老头一般了,而是有了雪白的肌肤,殷红的小嘴和一双圆溜溜的跟母亲一模一样的杏眼。刘俭倒是说到做到,在慢慢适应了自己有个弟弟的事实后,他倒是越发像个哥哥了,每日忙完自己的事情后就趴在小熙儿的旁边,许着一个接一个切合实际或者不切合实际的愿望,而这些愿望无一不是以“等你长大了,哥哥便……”为开头,若是熙儿非常给面子地露出一丝笑容,那刘俭便高兴地一本三尺高,冲着羊献容大喊“娘,他答应我了。”
羊献容很是欣慰,刘俭是个极为善良的孩子,被这样的兄长爱护着,熙儿应该是能幸福地长大的。她伸手摸了摸刘俭的头,笑道:“我俭儿真是个好哥哥呢。”
转眼便是熙儿的百日宴了,因为已经入了冬,又下了两三场大雪了,所以羊献容本不欲大办,想着请些亲近的人到府上一聚便罢,刘曜也同意了,可奏道刘聪御前,这做伯父的却说什么都不同意。他说刘熙乃是他登基后汉室刘家诞下的第一个孩子,这孩子的百日宴无论如何也不能简单,若是中山王府地方不够大,他便将宴席设到皇宫中来,到时候亲贵们全部参加,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刘曜推脱不过,只好应下了。
从宫里出来,刘曜骑着马往王府赶去,走过两条街,突然在离刘凌长公主府不远的地方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刘凌,另一个是司马炽,两人似乎是起了争执,刘凌神情恼火,在说些什么,而司马炽神色不豫。
刘曜停下脚步躲在暗中观望,只见刘凌发完了火便瞪着司马炽,司马炽也盯着刘凌,谁曾想眨眼间,司马炽突然笑了起来,紧接着他快速地在刘凌的嘴上啄了一下,这一下显然吓到了刘凌,她赶紧看看四下有没有人,然后脸上的恼怒刹那间不见了踪影,她换上一副娇羞的表情,轻轻捶打了一下司马炽。
刘曜只觉得如五雷轰顶一般,自己是如何回了家的完全没有记忆,脑中只有司马炽对着刘凌那非礼的举动以及刘凌完全不计较,甚至沉浸在其中的模样。
羊献容抱着刘熙冲刘曜打招呼:“阿爹回来了。”
刘曜无意识地伸出手,羊献容便将孩子递了过去,可她觉得夫君似乎神情有些不对,便又抱回了孩子,随手给他塞了个枕头,果然刘曜毫无察觉,抱着枕头就往床边走去。直到羊献容笑出了声,他才反应过来,看了看手中的枕头,有些茫然,随即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怎么了?”羊献容将熙儿放到床上,关切地问刘曜。
刘曜紧蹙着眉头,将刚刚看见的一幕告诉了羊献容。羊献容亦是震惊万分,自她生了孩子,所有心思便放到了孩子身上,没空去想刘凌和司马炽的事情,再加上这段时间刘凌都表现正常,每日都来中山王府探望他们母子二人,羊献容也以为她如此闲暇,应该是断了那份念想,谁知道二人不但没断,反而越陷越深了。
羊献容见隐瞒不住,便将之前刘凌和司马炽的那一点勾连告诉了刘曜,刘曜一听更是烦躁,他满屋地踱着步,道:“大汉这么多好男儿还不够她挑的吗?怎么就非司马家的人不可呢?司马遵也就罢了,可司马炽到底还是晋帝,难不成她刘凌还想做晋朝的皇后不成?”
羊献容轻轻拍了拍因恼怒而失去理智的刘曜,道:“你也不必这么说,他司马炽如今还回得去吗?他如今不是你们大汉的会稽郡公吗?”
刘曜难以置信地看着羊献容,问道:“难不成,你还同意了?”
羊献容摇摇头:“我自是不同意的。”倒不是因为司马炽是什么晋朝皇帝,而是司马炽已有妻室,她刘凌难不成还要做妾吗?更何况,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司马炽虽好女色,却不是浪荡之徒,更不是由着性子胡来的人,相反,他心思深沉,为了达到目的什么装傻充愣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羊献容是真的担心他会利用刘凌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最后再伤了她。
刘凌已经因为司马遵的死亡伤透了心,她的余生值得一个好男人来爱护她,而不是再被伤害一次。
“此事你有什么办法?”羊献容看着焦躁的刘曜,问道:“你若是强要干涉,恐怕会收到反效果,若再因为司马炽让你们兄妹吵架翻脸,也实在是得不偿失。”
“我知道。”刘曜听着羊献容的声音慢慢镇静下来,他虽震惊却还留有理智,不会傻到直接去棒打鸳鸯,此事还当从长计议,他若力量不够,还有刘聪,他不信刘凌会这样失去理智,会将自己陷入难堪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