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司马炽昏头入陷阱

第二百七十章 司马炽昏头入陷阱

刘凌听完刘聪的话,无力地将那些纸张放回他的案头,半晌,才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四哥,其实他暗中的这些活动我已经知道了。”

刘聪闻言吃了一惊:“你知道了?”

刘凌点点头。女人都是敏感的,她喜欢在意的男人是不是如她一般喜欢她,爱着她,她一下子便能感觉出来。她承认一开始是她动了心,即便知道司马炽娶了刘氏,她也没有放弃,自己是匈奴人,不将就汉家那些礼数规矩,喜欢了便是喜欢了,虽也犹豫过可最终理智没有抵挡得住感情,她没有掩饰,干脆地跟司马炽吐露了心迹。

司马炽一开始是拒绝的,可几次下来,他便犹豫了,最终同意了娶刘凌的要求,刘氏并不是障碍,男人有两个老婆算什么,更何况刘凌都不介意,他有什么好在乎的?当时刘凌以为这个男人对她至少是有爱的,可没用多久,她就发现了他的别有用心。

可能是时间比较紧急,再加上环境比较恶劣,司马炽这次并没有上次对付东海王的耐心,他虽然还是一幅韬光养晦甚至自暴自弃的模样,可内里的动作却是越来越大胆,不但和晋朝近臣走得颇近,还跟长安城取得了联系,甚至已经说服长安发兵平阳,他里应外合先斩杀刘聪,趁汉朝内乱,长安一举破城,光复晋室。

这样的大动作自然逃不过整日与他在一处的刘凌,可司马炽并不担心,他以花言巧语糊弄着刘凌,告诉她一旦事成,他一定让刘凌做晋朝的皇后,母仪天下,还可以让刘林做晋朝的太子,反正他本来也姓司马。

刘凌诧异地问司马炽,道:“你可还记得我是汉朝的长公主?”

司马炽不屑地笑道:“长公主又如何?汉朝不过是你的母家,你嫁了司马遵便已经是司马家的人了,再嫁一次我又如何?再说那羊献容还是晋朝皇后呢,不照样嫁给了刘曜为妻?如今还有了刘家的,天下之事,只要我当了皇帝便是我说了算,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司马炽的那副嘴脸让刘凌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也许这个男人曾经真的很厉害,扳倒了司马越,还博得了羊献容的敬重,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时的那个他了,在平阳的这一年,让司马炽的心境变了,变得急功近利,不可理喻,初见他时的那一丝丝惊艳让刘凌昏了头,可深入认识后,此人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模样也让那过往的美好霎时不见了。

刘凌当时扭头便走,司马炽哪肯放过她,生怕她将自己的计划说出去。说到底,还是他对自己过分自信,以为陷入爱情的女人都是不理智的,以为刘凌也是这样的女人,甚至以为她不过是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变化。他接近刘凌不过是看中了刘凌的身份,她是刘聪的妹妹,一旦能被自己所用,日后刺杀刘聪便是事半功倍了。

司马炽纠缠了刘凌几次,刘曜所见的那次便是最后一次,他突然亲上刘凌时,刘凌瞬间意识到自己不能就这样退出来,一则一旦惹恼司马炽,他不知会怎样报复,以他现在无所不用其极的心思,掳走刘林来威胁她都不是不可能的,她不能拿自己儿子冒险。二来,若她真能参与其中,知晓他们的计划,从而配合刘聪,必定一石二鸟,不但能打乱司马炽的计划,甚至长安说不定也就此攻下了。

她是刘渊的女儿,说什么也不能给父兄丢脸。今日她来找刘聪,并不是为司马炽求情来的,而是来将司马炽**捉拿剿灭的。

刘聪听了刘凌的话大吃一惊,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是这样的心思,果然是匈奴人家的女儿,就是这般心思广博,绝不为一点儿女私情就哭哭啼啼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果然是好样的。

刘凌自嘲地笑了笑,道:“哥哥莫要夸我,但凡他司马炽有一点点爱我之心,哪怕我知道他利用我,我恐怕都不会这般心狠。偏生我此生最恨玩弄我于鼓掌之中这等人,他先不义,我又何必心慈手软。”

“好。”刘聪拍拍刘凌的肩膀,道:“此事我等再议,你先回去吧,告诉司马炽,大大方方来杀我,我等着呢。”

转眼又是新的一年,新年刚过,老太妃便不行了,如今这宫中只她一个老人,虽孩子常去陪她,可她终究太过孤独。年前她的身体就不好了,刘聪心知她时日不多,便特地命宫里上下按照晋朝习俗过个新年,好让老太妃开心开心,果然老太妃高兴了,身子也爽利了些,只是年后,她终于还是撑不住了,于一个飘着小雪的日子与世长辞。

刘曜和刘凌都伤心万分,这老太妃跟他们的母亲差不多,从他们小时候起便亲自照顾他们,操心他们的学业,婚事,更是在刘曜身陷囹圄的那段时间前后奔波,撑起了整个刘家。她对得起刘家,刘家自然要善待她。

羊献容也念着这位老太妃的好,她小时候常到刘家去,吃的便是这老太妃亲手做的糕点,身后也总是跟着她的叮嘱:小心点,别摔着。言犹在耳,不过几十年都过去了,转眼间,他们长大了,老太妃也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七彩中文

老太妃的葬礼过后,刘聪接连辍朝几日,对外说是老太妃薨逝,辍朝是为表哀悼,可刘凌告诉司马炽,刘聪生了病,卧床不起。

“什么病?”司马炽眼里放光,忙问道:“严重吗?”

刘凌摇摇头:“倒不是什么重病,只是有些麻烦,需要慢慢调养,恐怕要费些时间。”她看了司马炽一眼,叹了口气,道:“我四哥这人毛病比较多,平常汤药之事非得我四嫂亲自服侍才行,可我四嫂最近也身体不好,无法侍疾,我想想还是我去吧,我是女子,总会细心些,又是他亲妹子,也方便些。”

“去,该去的。”司马炽忙道。

刘凌便不吭声了,司马炽紧挨着刘凌坐下,一只胳膊大胆地揽住她,问道:“你可真考虑清楚了?”

刘凌当然明白司马炽是在问什么,于是点了点头:“我说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再说你为林儿考虑的也是对的,他到底是姓司马的,认祖归宗也是应该的。”她叹口气,道:“我知道现下是个好机会,你说吧,要我怎么做?我既然告诉你他生病的消息,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司马炽便从一个罐子中摸出一小包药粉递到刘凌的手中,道:“此事若成,我记你一大功,你便是我晋朝当之无愧的皇后,我敢保证,无人敢质疑你半分。”

刘凌深深看了司马炽一眼,点点头,将药粉收进了自己的衣服中。三日后,司马炽做好了所有的准备,通知刘凌动手。

当晚,看似一切正常的汉宫突然传出惊天动地的哭声,有人在宫内嚎哭奔走,高喊:“陛下驾崩”,顿时间,宫里乱成了一团,人们惊慌失措,呼天喊地。突然间,宫外也乱了起来,数千人马身披甲胄,将皇宫包围了起来。

宫内守军因为突闻皇帝驾崩,将军们都去内廷值守,宫门处无人指挥,兵士们毫无章法,因此很快的功夫,宫门便被破了。司马炽大喜,领兵闯入皇宫,直接将前极殿包围了起来。

汉朝皇宫仿洛阳宫建成,只是规模小了许多。刘聪登基后便住在前极殿的后殿,而这前极殿也是整个汉宫中最重要的地方了,皇帝的御座便设在此处。因为刘聪的驾崩,司马炽很快将皇宫占领,他有些得意,号称无坚不摧的汉军其实不过如此,皇宫说破也就破了,接下来,便是长安大军出发出征平阳,彻底光复大晋。

司马炽笑着一步步登上了御座,可就在他要坐上去的那一刹那,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声音:“你真觉得你有本事坐上那把椅子吗?”

司马炽一惊,回头一看,刘聪领着刘曜和刘凌站在门口处,那些守在外面的兵士哪里还看得见影子?

“你……”司马炽指着刘聪,惊慌失措地喊道:“你不是死了吗?”接着他看向刘凌,瞬间恍然大悟又有些难以置信:“你背叛了我?”

刘凌冷笑一声,道:“怎么?你真以为我会为了你这等薄情寡义之人背叛大汉吗?在你眼中,我等女儿家就这般无用又无脑吗?你跟献容认识了许久,也早该知道,女儿家也是有理智心狠之人的。”

司马炽全都明白了,这些时日刘凌的浓情蜜意不过是将他拖入这场局的陷阱而已,不过他不能怪她,只能怪自己而已。自己得知长安城立了太子便急了,心乱了就辨不清方向,也看不清前路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而已。

其实只要稍微想一想,司马炽便明白今日这样顺利的行动一定是有问题的,可是他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也被这些时日的屈辱不甘逼着往前跑,却全然没顾自己跑的路是对是错。

司马炽认输了,他坦然地看向将他围起来的弓箭手,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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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朝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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