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命
“那你大可以试试?”沈媛走到楚菱昔的面前说。
若论起这张脸,着实不算什么美色。然而却把持后宫多年,让百年萧家毁于一旦。
不过也是,谁是又靠美色活着?
沈媛声音沉定,“菱昔姐姐,这么些年,没想到你竟然没死。”
楚菱昔:“不过还要谢谢你当年的毒酒。”
沈媛:“我那瓶毒酒可是货真价实。”
楚菱昔:“你的毒酒一定是货真价实,可是人心却未必那么牢靠,楚屏东这个人心软的很。”
沈媛:“心再硬的人,恐怕也没有姐姐搞不定的。”
楚菱昔:“那可未见的,比如萧衍。”
沈媛低头不语,有那么一刻的唏嘘。
萧衍。跟随他的,如今都要称呼他一声王上或是陛下。想他死的,如今他们都叫他萧衍。
再也当年柔香软语叫的辰逸哥哥。
沈媛:“你隐去身份,跟着楚屏东这么多年,就为了和我们为敌?那楚屏东和北融勾结,扰我边境数年战乱不止,我朝屡战屡败,想来也是你的手笔。”
楚菱昔也没有否认。
沈媛:“当年你为了上位,重振楚家,不惜拉淑妃和萧辰逸下马。无非就是因为萧辰馨身为贵妃,而萧辰逸这个太子伴读,两个人的身份碍了你的眼。你要往上走,要背负家族荣耀没有错,可是却一定要踏着整个萧家的血肉。如今,你为了再次扳倒我们,不顾整个大夏子民百姓,却还是再次出乎我的意料。”
沈媛:“你……就没有什么可以在乎的吗?”
楚菱昔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在乎的?在乎什么?”
是萧老妇人看似关怀却毫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眼神,还是萧辰逸彬彬有礼却不肯对她有一丝亲近的疏离?
为什么秦清柔能有的,她却没有……
她又比她差在哪里?
秦清柔无依无靠无父无母,自己好歹还有姑母撑腰。
秦清柔心无城府,为人小性,自己知书达理温婉贤淑。
可是他们……却都把宠爱给了秦清柔。
就连沈媛,对,就连这个奇怪的沈家二姑娘,萧老侯爷的四姨奶奶,最后不是也跟秦清柔做了一世的姐妹?
她有什么可在乎的?她还在乎谁?
她低三下四的去求沈媛教自己舞技,想在生辰庆贺之时艳压群芳,可是辰逸哥哥的眼里,不是还满满的都在她沈媛身上。
这些人心有什么可在乎的?
只有权力,和荣耀,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
辰逸哥哥,对,自己有多久没有再这样叫过他?
他可知道一个女孩子,离家千里放下身段、放下自尊来到萧家,只为了搏一个世子少夫人名分的挣扎和无奈?
有多不堪,有多艰难。
然而没有了,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
楚菱昔一叹气,“其实沈媛你的心还是太软了。不然你也不会是今日这般田地。”
沈媛:“多想想你自己吧,我是什么田地不劳你操心。各人的什么田地,也不过都是自己的选择,不劳旁人操心。”
楚菱昔满脸讥笑:“真的是你自己的选择吗,沈媛?你真的觉得,你如今如一只没了翅膀的鸟,被萧衍傻子一样囚在身边,自己还要装出满脸幸福的白痴模样,你不累吗?”
说着不屑的道,“你们不累,我都看累了。”
“沈媛,你是帝姬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就算你自己不说,我不说,他也早晚还是会知道的。你以为他现在心里不知道吗?他也不过是在逃避,在欺骗自己罢了。你们两个,其实不过是得过且过,能演一日恩爱是一日恩爱。你的那些兵、那些神技,若不能为帝王用,没有人会留你,那是永世的后患。若是再晓得你的帝姬身份……哈哈哈。妙,妙,我真的好期待啊。”
沈媛沉默片刻,道,“你疯了。满口胡言乱语。”
楚菱昔:“我疯没疯,我自己知道。萧衍后宫关了多少疯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世上,凡事爱上萧衍的姑娘,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你也不会例外。”
楚菱昔说到这里,眼里竟然有一丝光彩出来。
别人的痛苦,就这么让她心里好受吗?
秦清柔喜欢了萧辰逸一世,最后不过是青丝一缕,青衫一件,青灯一盏,日日理佛。
紫枫郡主喜欢了萧辰逸一场,换来的是无尽的欺骗、背叛,父族的灭亡,最后,她疯了。
沈媛,沈媛,你呢?你真的以为他爱你?
沈媛压下自己的思绪,开口道,“那么你呢?楚菱昔,你也喜欢过他对不对?”
喜欢过吗?
喜欢,又有什么用。就算是他也喜欢自己,我要他的喜欢又有什么用?
可是如果,如果可以,或许也会有用的吧,自己也会是个好妻子,可以打理好萧府的一切。孝顺公婆,相夫教子。
楚将军府没有没落之前,自己不是一直被当做未来要做一个好妻子而被教养的吗?
然后世界上没有如果,不然也就没有后来的那些事了。
命运没有给她那条“如果”的路可以选,她的面前从来就没有路,只有她自己,踏着无数人的血肉,无数的家破人亡,才走到今天。
楚菱昔轻轻一叹,“是,或许是我……命不好。说来真是不想承认呢,虽然你的命也不怎样,不过我的命,确实没有你好。”
沈媛摇摇头,“这和命有什么关系,别坏事做尽就动不动怨命,命招你惹你了!”
楚菱昔也摇摇头,“话不投机半句多,不聊了。沈媛,我叫你来就是好奇,你是前朝帝姬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萧衍啊,这真是一个大笑话。宝藏一定要用前朝帝姬的血祭才能打开,你知道萧衍带着一众朝臣已经翻天覆地的找疯了吗?哈哈哈哈……”
沈媛徒然一惊。
不是因为站在她面前的楚菱昔。
而是有风,从背后袭来。
然后沈媛凄然苦笑,他的功夫,竟然已经到了自己都毫无察觉的地步了吗?
是他的武艺精进了?还是自己最近越来越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