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寿星
整了整身上的羊皮袄，扶正草帽。
对着向自己躬身行礼的翠衫女子点头示意，白醉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万寿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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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错觉。”
“嗯？”
“你李太白往这一坐之后，我这酒，还真的变好喝了。”
少陵捻着杯盏，细细打量杯中泛白的酒液。
“这凌寒留香的滋味，本该在寒冬腊月之时方才品的出来。”
赶香轻嗅，啧啧称奇，
“可如今这酒不论是闻起来还是喝起来，都不比我在天山顶上喝的那一壶差。”
眼神中透出一丝好笑，
“你说，是这里的酒太好，还是天山老人的酒太差。”
“这酒的酿法本就是从天山老人那里流传出来的，你在天山上喝的那一壶又是我们翻遍了他的洞府找出来的，怎么可能比不上现在这壶。”
“那就有意思了，既然不是酒的原因，那又是什么让我手里这杯凌寒留香喝起来，不比天山上那杯差呢？”
“是人！”
“这就更有意思了，能让我在云州把这酒品出不下燕州的滋味，这本事可算得上了不得。”
“的确是了不得，算上三山四海的妖兽，普天之下能做到这一点的也不过两掌之数。”
“那你觉得，究竟会是谁呢？”
“白醉吟。”
微一挑眉，少陵的语气没有了之前的轻松。
“北边儿那位？”
李太白点头，
“你能肯定？”
“我来之前遇到他了。”
“遇到他了？可我看你身上也没有动过手的痕迹，就算你看上去再普通，作为六神将之一的他，没道理认不出你把。”
“不知道，他肯定认出我了，一开始我也以为他会动手。”
李太白仔细回忆，有些迟疑道，
“但他看上去好像有急事，最后还是没理我，直接就走了。”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仔细咂摸着酒中滋味，
“白疯子碰上你这大名鼎鼎的【天斩】，竟然能忍住不出手，”
少陵玩味道，
“看来这次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消息？什么消息？”
似乎对李太白的疑问有些不解，少陵显得很奇怪。
“你不知道这事儿？那玉泉仙派你来是为了什么？”
“给寿星老人祝寿，顺便送礼。”
“就这些？”
“就这些。”
“没道理啊——”
少陵有些困恼的敲了敲头，
“以你家大老板的身份没理由会对这件事不知情才对，既然他都把你派出来了，你就不该对此一无所知才对啊。”
少陵的态度让李太白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究竟是什么事？”
“要说这事，还得从头说起……”
“啪！！！”
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扰了李太白两人酒桌的这人，面如冠玉，俊朗不凡，手执一柄象牙骨的折扇，雕龙绘凤煞是华丽。
此人本来好好打的在自己的桌上享用着酒菜，闻听得少陵对于李太白的称呼，竟是按捺不住，一掌拍向了李太白。
他的掌很快，也很轻，悄无声息却又蕴藏着道道惊雷。
这样的掌，李太白是挡不住的。
他只能劈开。
但他没有动，因为他旁边坐着他的好友少陵。
他在他这个朋友旁边时，从来都不会有什么防备。
少陵也没让他失望，很轻易的便为他挡下了攻击。
挥了挥手，少陵驱散了手上的白雾，扫了一眼被这一掌震的一片狼藉的酒菜，扶起倾倒的酒壶。
“阁下这是何意？可是嫌自己的那桌酒菜不中意，想与我两人共饮一杯？”
斟上一杯酒推到来人面前，少陵依旧笑盈盈的，
“只可惜阁下这性子却是急了些，这桌酒菜看来是吃不得了，只能请阁下饮上一杯，聊表心意。”
“哼！”
见到自己的攻击被少陵挡了下来，此人也不再出手，一声冷哼之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能被万寿山庄单独设宴款待，又有足够的傲气不愿与他人同席，足以说明这厅里的每一个人，都称得上一时才俊。
虽不知缘由，但被这样的人物盯上，无疑是一件很麻烦，也让人很头痛的事情。
李太白讨厌麻烦，所以他的手逐渐靠近了他的砍柴刀。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摸到自己的刀。
因为少陵按住了他的手。
“你是来参加寿宴的，在主人家里动手，终究是不礼貌。”
少陵的话总是很有道理，有道理的话总是能劝服人的。
于是李太白没有选择出手，而是跟着少陵离开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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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中，门窗皆洞开。
眉宇间带着英气的翠衫女子跪坐在茶几前，长袖挽起，一丝不苟的为那不像老人的老人沏茶。
而这位奇特的老人，站立在书桌之前提着笔，似在书写着什么。
良久之后，喟然停笔，仔细一看书桌上却是白纸一张。
原来这老人花了这么长时间，居然什么都没写。
对此见怪不怪，翠衫女子面上波澜不惊，只是将沏好的茶房子书桌上，不言也不语。
端起茶盏，这位本该威震江湖的老人竟是面色沉重，愁眉不展。
过了盏茶时光，老人方自长叹一声，道：
“小青啊……”
翠衫女子颔首答道，
“小青在这呢。”
“你是第几个跟着我的？”
眼露思索，最终还是摇头，
“小青不知。”
“呵呵呵……”
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
“是啊，你怎么会知道呢。”
摇了摇头，
“连我都不记得了，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轻叹一声，住口不语，眉字间隐隐透出的悲伤更是沉重。
“果然只要是帝王，永远有那么一个心结。”
老人展颜一笑，道：
“但他不愧是能被称得上一代天骄的存在，我猜他特意派那小疯子来，怕是早就存了这次失败的心思。”
老人“啪”地一拍手掌：
“这人心啊，还真是让人看不透。”
翠衫女子微微一笑：
“别人看不透，您难道还看不透么？”
“看不透，看不透，我要是能看透，哪里会是现在这幅模样。”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来了几个？”
“来了不少，摆了好几十桌呢。”
“名单上的来了多少？”
“名单上的倒是不多。”
“那几个来了没有？”
“都没来。”
“哼！”
老者冷哼一声，愁容尽去，依稀能看出威震江湖的霸气。
“这些都是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一个两个的，比那九尾狐还精。”
“要说精明，谁又能比得过老祖宗您呢。”
“精明？我可不精明，你要是能活我这么长，保管比我精明。”
翠衫女子微笑摇头，
“我可比不上老祖宗，这个江湖啊，也没人能比得过老祖宗。”
翠衫女子的回答似乎触动了老者，霸气顿时收敛，只留一声长叹。
“是啊，没人比得过我……”
摇了摇头，
“那几个不成器的呢？”
“这……”
翠衫女子面带迟疑，
“小青就不知道了。”
老者显得有些失望，面上的愁苦就像是要溢出来一般，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知道的太多也没什么意思。”
摆了摆手，示意翠衫女子不用在这里伺候了。
“你出去忙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收拾好茶具，躬身行礼，翠衫女子将门窗关闭，离开了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