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五十五

一切都真实得很,就连鼻尖的那一点的温暖都在,顾疏不知怎的就睁开眼醒了,房里漆黑,看不清周边,但她一侧头就感受到了时胤,同床共枕睡着呢。

知道时胤在身边心就安了,她在黑夜中静静地眨着眼,听见外头有人在走动,是侍卫在换班,只有低低几声寒暄,一切又都归于静谧。

于是她又愣愣地看着床幔,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思绪如同潮涌上心头,过往纠缠着她不放,她自己也放不下。

越在意就越走不出来,在夜里躲着偷哭,上次这么哭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师父用手撇开她的泪水,捧着她的脸哄说:“本就是小姑娘怎么会不哭呢?”

这一想更是忍不住了,她哭得停不下来,全身心地陷入悲伤中,像是整个人都浸在水里,她的枕头下已然湿透,躺久才忍不住地翻了个身,时胤就醒了。

“醒啦?”时胤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自然地伸手要去搂她,但又不像往常是将她拉到怀中,今儿是他自己凑过来,下颌靠在她的肩窝上。

顾疏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不敢再有动作,不想让时胤察觉,扰了他的觉,空惹他担忧。

让人奇怪的是,时胤还将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肚子上,她说不出为什么心头就忽地暖了,时胤的手比她的还要大上一圈,她知道这手掌满是茧子,略微粗糙,曾拉着她逃命,即便是再走投无路也没想过要将她放下。

时胤没有再睡,而是贴在她的脖颈处低低地笑着,像是梁上君捡宝贝的窃喜,嘴角都要咧到耳后了,将气息都落在她的肌肤上,蹭得她有些痒,忍不住侧过头。

顾疏不敢发出声响,可总是要呼吸的,鼻子被堵得厉害,几乎是不能用,只能张着嘴。

一不小心就被呛到了,霎时间就不能呼吸了,像是被人扼着喉咙,说不出话,剧烈地咳,像是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

时胤即刻弹坐起来,帮着拍背,待她稍微平息下来就改为顺背,亲自奉茶到嘴边,还嘱咐着:“你现在可好小心了,往后你有什么要做的只管吩咐我和下人,你躺着吃好喝好睡好,好好养身子。”

闻言,顾疏喝水的动作一顿,瞟了他一眼,看来,她是病入膏肓了。

顾疏垂下头,便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他笑了,握着顾疏的手说:“我都高兴糊涂了,竟还未与你说。”

顾疏看他真是高兴极了,还从来没有见他眉眼笑得那么舒展。

“你有孕啦。”他说。

“当真?“顾疏惊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讪讪一笑,”陛下莫要说笑了。”

“千真万确,大夫判的错不了。”

顾疏手已轻轻地放在肚子上,孩子......

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了,这么突然就有了。

“这孩子来得不巧,大好的盛世不来,偏逢乱世。”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还是开心的,也想着无论如何要护它周全。

她忽地想起从前明明被灌下药水,说是从此以后不能再有孕的,现如今又说有了。

仍是存疑,急急地问:“大夫还说了什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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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遇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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