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魑魅魍魉

第五十一章 魑魅魍魉

“启禀王爷,前面就是皇城!”副将快马来报!

高墙朱门紧闭,“呵呵!”朱权勒马看着宫墙上严阵以待的卫兵冷笑一声,心道:“四哥,你做昏君做的好啊,众判亲离,这一路上连个抵抗都没有就到你的家门口了!”

对着副将点点头。

副将拱手领命吩咐道:“发信号!”

“啾——啪!”一声尖锐的啸叫之后,红色烟火在天空华丽绽放,星星点点璀璨而短暂!

常乐、郭宏、焦武的副将陈栋注视着天上滑落的光影不约而同的深吸了一口气,是时候了!

烟雨刚要迈进养心殿大门,“啾——啪!”红色的烟火正巧在她身后的天空升腾,将她周身镀上一层红色光环,给大殿里所有人一种天神般的震撼!姚淑惠结巴道:“皇、皇贵妃!”烟雨驻足转身看向天空那一抹华彩。这时有侍卫匆匆奔向殿内,烟雨猜想这可能是来通传消息的就跟着他向殿内走去,就听到侍卫向皇后禀报:“......刚才那信号应是宁王要攻击皇城了!”

徐皇后看了看周围只会顿足捶胸的群臣,叹了口气,摆手道:“知道了,你出去盯着,有情况再来报!”

侍卫领命出去,徐皇后看到了烟雨!

烟雨向徐皇后微微施了一礼,徐皇后冷冷的瞪她一眼,便不再理会。

刘弘抬头看到烟雨连忙迎了过来,他早就想请烟雨过来一同会诊,只是怕烟雨对皇上心灰意冷不愿前来,又担心徐皇后会不会为难烟雨,思来想去一直未下决心。现在看到烟雨主动来到这里心中亦是喜忧参半,喜的是烟雨依然是那个仁心仁术的杏林妙手,忧的是养心殿齐聚了后宫前朝的势力,唯恐烟雨受到明枪暗箭的伤害。

刘弘拱手行礼说道:“皇贵妃娘娘万安!”

烟雨赶忙抬手道:“刘掌院快免礼!带我去看看皇上。”

刘弘作了个恭请的手势道:“娘娘这边请!”

烟雨低声道:“我宫里的仆从带着两个孩子还在外面,你可有个妥当地方安置?”

刘弘点了点头说:“娘娘放心,臣让人带她们去偏殿,那里安静、无闲杂人过去。”

烟雨感激的看着刘弘道:“多谢了!”

这一看让刘弘心跳都有些乱了,连声回道:“娘娘,您,您折煞微臣了!”

烟雨走近龙床,床边的太医自觉向后退了一些,朱棣在床上平躺着,面色红润,呼气顺畅,就像睡着了一样。烟雨将手指按于朱棣手腕脉博处闭上眼睛感受脉动,片刻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刘弘!刘弘别有深意的看着烟雨微微点了点头,证实了他与烟雨有着同样的疑惑。

刘弘对烟雨道:“请娘娘移步审阅一下我等研讨的方子是否可行!”

烟雨起身跟随刘弘到茶桌旁边,刘弘用只有烟雨能听到的极低的声音说道:“脉相平稳,气息通畅。”

烟雨眉头微蹙地点点头。

刘弘为难的说道:“所以我等无从下手啊!”

烟雨若有所思。

闽姝淡淡的说道:“皇贵妃进去可有一会儿了。”

于孝微喝了口茶不置可否。

姚淑惠嘟囔道:“她为什么可以进去!我们干嘛都在这里等着!”

于孝微似笑非笑道:“对哦,你家也是杏林世家啊!你去禀报皇后娘娘说你也精通医术能治皇上之疾,皇后娘娘会让你进去的!”

姚淑惠懊恼道:“我幼时我娘是要教我的,可那医书实在太无趣,我......”

于孝微夸张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姚淑惠像泄了气的皮球,灰溜溜的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侍卫跌跌撞撞跑过来,他的身后不远处一片铠甲兵器的撞击之声追随而来!

侍卫到殿内扑通一声跪下,拱手禀报道:“皇后娘娘,不好了,宁王率军已攻进皇城,正直奔养心殿而来!”

徐皇后一下跌坐在龙椅上,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侍卫又说了遍。

徐皇后问道:“焦武不是要誓死守卫皇城嘛?他这么快就阵亡了吗?”

侍卫道:“详情微臣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焦史司被人困禁了,根本就没有指挥作战!而宫门是由宫内的人直接打开的,宁王并没有攻打。”

徐皇后拍着龙椅扶手,哭喊道:“苍天啊!你看到了吗!吃里爬外,卖主求荣啊!是谁?谁开的宫门!”

徐皇后声音刚落,宁王就从殿外走了进来,周围跟着几个侍卫,与萧峰几人持刀对峙着。

宁王满脸横肉的笑着说:“四嫂,干嘛动这么大的肝火啊!这皇位你家也坐的差不多了,也轮到老弟我坐一坐了!”

徐皇后冷笑一声,质问道:“皇上才病你就打上门来,明目张胆的争夺皇位,你都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宁王哈哈大笑,一摆手说道:“四嫂,你且别说笑了,我四哥这皇位是怎么来的,我还能不清楚?你说天下人该耻笑谁啊?”

徐皇后气的浑身发抖,一群大臣在一旁也只是默不作声。

宁王摆手假装劝解道:“四嫂,你下来吧!这个位子啊不再是你家的了!来人,把这位娘娘请下来!”

徐皇后威严的扫视四周说道:“谁敢动本宫!”

宁王不容置疑的喝斥道:“愣着干什么,请啊!”

徐皇后周围上来几个眼生的太监宫女左右架着徐皇后,任凭锦云和徐福愤力拉扯也无力回天!直接被架到了墙边。

闽姝等一众嫔妃都被赶到了墙边。

宁王大摇大摆的走上了大殿正中高台,端端坐在龙椅上,俯看着下面的众人,清了清嗓子道:“各位爱卿啊,你们都在这里也省的我派人去府里找你们了,你们现在都想想清楚,愿意继续在朝中效的呢,我,嗯,朕!朕都给你们加官进爵,不愿效力的呢,也可以告老还乡!”

大臣中一片骚动,有些暗暗投去鄙视的目光不耻他这种下三滥的行为,有些则沉默不语明哲保身。

又对着嫔妃们淫笑道:“各位爱妃呢,个个如花似玉的,朕也不会嫌弃你们啊!你们接着侍奉朕就行了!”

一众嫔妃吓的花容失色,不敢抬头。

大臣中有一个刚毅的声音骂道:“无耻之徒!”在安静的大殿中各外清晰。

宁王扶着大肚子从龙椅上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走向那个声音的出处道:“哟嗬!有骨气啊!你是谁啊?”

“本人名讳若报于你听便是侮辱了父母赐名之恩!”一清瘦男子傲然道!

宁王抽出腰中的刀架在那男子脖子上咬牙道:“信不信我杀了你!”

清瘦男子嗤之以鼻道:“七尺男儿当顶天立地,读圣贤书当无愧斯文,这区区性命又有何不舍?”

刀锋亮起寒光闪闪,正要落下时身边一人说道:“王爷息怒,您忘了,大师说今日不宜见血!”

宁王似乎也想起来什么,将刀收了回去,吩咐道:“来人啊,将他押入大牢!”

看了圈想起来说道:“哦,对了,还有我四哥呢!”

大步走向寝殿,龙床上,朱棣安然的躺着,宁王站在床边哭诉道:“我的四哥诶,你怎么就病了呢!你就这么躺着还不如死了干净!”忽然一人走过来对着宁王的肥脸就是一耳光,现场的人都呆住了,宁王朱权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看向出手的人,一脸凶像在看清那人的时候变化为了色迷迷的淫笑,乐呵呵的说:“我当是谁呢!小美人,你怎么还这么美啊!这小性子朕喜欢的紧呢!”

常乐上前一步道:“王爷,大事要紧!”

宁王笑眯眯的点点头道:“常公公言之有理,来人,将四哥挪到别苑去,等他咽了气再埋,也算我这个弟弟仁至义尽了!”

烟雨看准时机一把拔出宁王腰间的配剑,回手对着宁王脖子就是一刺,宁王肥硕的胳膊下意识的一挡,霎时鲜血直涌,宁王受了伤,像极了一头发狂的野兽,举起大手就要挥向烟雨!这一掌聚集了宁王满腔的愤怒,那气势像是要把烟雨直接拍成粉沫!刘弘想要上前阻挡却被宁王手下阻拦。萧峰在外面听到烟雨的声音也不顾一切的向寝殿拼杀,只是宁王人手众多,就算萧峰与袁庆等侍卫以一敌十仍无法赶尽杀绝!这危急时刻龙床上响起低沉的声音道:“墨影,除了这个胖子,其余杀!”一个黑影从人群上方迅疾掠过,殿内所有宁王的手下全部倒地身亡,全部都只是在脖颈处有一条极细极深的伤口,隐隐渗出一丝鲜血!萧峰与袁庆看着突然倒地的对手,心中一惊,如此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实在是让人嗔目结舌!当殿内最后一个判军倒地时,黑影又迅疾飞掠回寝殿,消失在龙床之后。一切来得太突然,宁王僵硬着身体,看着龙床上缓缓坐起的朱棣!

朱棣似笑非笑的看着宁王朱权,说道:“十七弟,好久不见啊!”

宁王后退几步,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嘡啷”一声,烟雨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痛苦的闭上眼睛!

外面侍卫匆忙进来禀报:“启禀皇上,城外判军已被朱能将军围剿,首领及一干内应已经收监!”

朱棣摆手道:“嗯!”

侍卫拱手退出去。

朱棣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转身拍着常乐的脸道:“常乐啊,你真让朕失望!”

常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苦流涕道:“皇上,皇上,奴才一时糊涂啊!奴才真的是一时糊涂啊皇上!”

朱棣低声道:“都带下去吧!”侍卫们将一干人等都带了下去。朱棣对刘弘道:“你们也辛苦了,都下去吧!”

烟雨转身要走,朱棣赶忙从后面揽着她的腰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娘子,对不起,为了江山社稷委屈你了!”

烟雨不置一语,强忍泪水挣脱他的怀抱,转身恭敬行礼道:“皇上,外面还有好多人等着皇上发落,还有诸多国事要皇上处理,臣妾告退!”

朱棣上前一步又将她拥入怀中歉疚道:“身为一国之君有许多人在背后算计我,有好多事需要谋话,我也是不得已,娘子,你刚才为了我豁出性命,一片真心我看得真切,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吗?你打我两下出出气好不好?这些日子,你有多思念我,我就有多惦记你,你有多悲伤,我就有多痛苦,现在都过去了,我们不要再彼此折磨了行吗?”

烟雨痛苦的闭上眼睛,这久违的温暖的怀抱、温柔的情话确实让她有些迷失。她几乎就要沦陷了!可她想起还在偏殿的孩子,想起这三年都没见过父亲的孩子,她咬了咬牙,用尽力气挣脱出他宽阔而温暖的怀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终究是委屈她太多,也许给她一些时间平复心情也是好的。”看着她瘦小又坚毅的背影,他这样安慰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有些褶皱的明黄色锦袍,朱棣抬脚迈出了寝殿。

各位大臣、徐皇后和众嫔妃、宫女侍从纷纷跪拜,朱棣登上高位,坐在龙椅上抬手道:“诸位平身吧!”

看宫女扶着虚弱不堪的徐皇后立刻吩咐道:“皇后免礼,快赐座!”

抬眼看了一眼于孝微笑道:“俪爱妃啊,你也辛苦!”

一句话说的众人莫名其妙!

于孝微刚刚起身,听朱棣如闻此话立刻伏地而泣,哭求道:“陛下,都怪臣妾不好,虽是精心安排一场,却让皇上心情过于激动而伤了龙体。”

朱棣轻哼一声,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于孝微跪行到王座阶下,继续道:“皇上,臣妾认打认罚,只求皇上千万不要厌弃臣妾啊!”

朱棣一笑道:“时至今日朕就与你明讲了,朕与于孝微在少年时上元节宴有过一面之缘,她儿时便才情出众,曾在灯笼上题诗赠于朕,并称呼朕为四哥哥,而朕与你提起上元节时你却毫无感触,当时朕就断定,你不是于孝微!说!你是谁?”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于孝微,她刚才满脸的惊恐、懊悔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所谓惧和轻蔑的微笑,她缓缓站起身来,眼角轻瞟了一下一旁站着的萧峰,冷笑道:“我是谁?哈哈哈,我都快忘了我是谁了!”眼神忽的充满杀意,从袖中伸出匕首,旋即两脚轻点地面,纵身跃向龙座上的朱棣,手中匕首寒光凛凛瞬间刺到朱棣面前,朱棣下意识向后一闪,口中大喊一声:“墨影!留活口!”

话音未落,诡异的黑影从寝殿迅疾飞掠至于孝微身旁,残影环绕于孝微一周又旋即飞回寝殿内,当众人的目光还在追寻黑影时,于孝微一声闷哼跪倒在地,匕首脱手掉落在地上,右手手腕和两只脚踝处汩汩淌着鲜血!

萧峰站在龙座外大约三步内的距离,竟没也能看清黑影是怎么出手伤的于孝微,不由暗自惊叹一声:“好身手!”

朱棣傲慢的看着于孝微冷冷道:“怎么,你还不说吗?”

于孝微努力想挺直身子,可除了疼痛,身体已经感觉不到右手和脚的存在,心道:“手脚筋应是被挑断了吧!可左手还能动!朱棣,去死吧!”猛得伸出左手拔下头上的发簪对准朱棣的小腿刺去,明黄色的锦缎霎时被鲜血浸染!

朱棣怒吼道:“你这个疯子,朕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机会,你为何要一再作死!来人啊!”

萧峰等御前侍卫提剑回道:“在!”

于孝微大笑一声,打断了朱棣下面的命令,她乐不可支地指着朱棣笑道:“哈哈哈,我先走一步,你随后也会来找我的!”

朱棣感觉小腿异常的疼痛,低头一看,鲜血已变成黑红色!萧峰也看到朱棣的动作,也看到了伤口上黑红色的血!

朱棣低喝一声:“来人啊,把这个毒妇拉下去,严加审问!只留她一口气即可!”

萧峰和袁庆领命,将于孝微拖下去,说是拖倒不如说是架着,她的两只脚像是没穿好的拖鞋一样拖在地上,在地板上画出两条长长的血印!

于孝微被拖行着,一直含情脉脉的看着萧峰,眼角流出一串温热的眼泪!这些年,她在御前侍奉,他在御前守卫,她每每费尽心机接近萧峰总被他拒于千里之外,甚至从来都没用正眼瞧过她!

萧峰感觉到于孝微的目光,低声说道:“你忍耐一下,等到了内狱,我给你手脚上药包扎一下就不会那么疼了!”

袁庆急忙阻拦道:“哎呀,我的亲大哥呀!我的祖宗!你就别蹚这浑水了吧!这可是御前行刺、图谋造反的人啊!你和她走的近,你不要命了!”

萧峰轻声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于孝微轻笑了一下,虚弱道:“你还是这么容易心软,喜欢可怜别人!和小时候一样!”

萧峰一怔,沉声问道:“我小时候?你是谁?”

于孝微头一歪,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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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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