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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离开H市的市中心,进入郊区,再行进200公里便有一座监狱,这座监狱看管很严密,但它却不是正规的监狱,它只是临时的。一般被认为危险度极高,但是却未被定罪的人才会被送来这里。比如……那些变态杀人狂。
因为这座临时监狱的特殊性,所以这里常驻着国内知名的心理分析师,而50岁临近退休的莫任就是这里心理分析师的组长,穿着白大褂的他和一个穿着黑色皮甲的人站在一间玻璃屋子之外,看着玻璃屋子里面一个少女正在认真地做着一份问卷。
莫任和那个人都没有说话,分别站在玻璃墙的两边,静静地看着那个少女,等她做完问卷。那份问卷就是国家结合国际经验专门制定出来测试一个人的心理异常状态,也就是测试一个人是不是“变态”,或者成为“变态”的可能性有多大。
屋子里面的少女叫慕容菲,今年才十六岁,但是谁也没想到混迹街头的她会是政府线人记录中年龄最小的正式线人。政府的线人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普通线人,就是在街上找的那些随便阿猫阿狗的人,警方只要抓住了把柄,就可以逼迫他为警方提供情报。但是正式线人却不同,正式线人应该算是政府承认的一种隐蔽职业,就如间谍一般,正式线人每个月都会通过秘密的金融通道领取到薪金,而且根据情报的重要程度,偶尔还会有额外的奖金。
慕容菲其实很讨厌每年都要参加一次的心理状态测试,她耐着性子看着题目,然后照着外面那个穿着夹克男子跟自己说的,每道题都要仔细想,然后填写相反的答案就可以了。
等慕容菲做完问卷从玻璃屋里面走出来,莫任就从她手里拿过了问卷,然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向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去,那个穿黑色夹克看了一眼慕容菲也跟了过去,慕容菲在原地呆了一阵,也低着头跟了过去。
莫任坐在办公位置,低头仔细浏览了一般慕容菲的答案,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那个黑夹克男子竟然带着一点怒气,声音带着压抑愤怒而呈现的低沉说道:“楚秋,我有话需要和你单独说一下。”
那个黑夹克男子,也就是楚秋静静地看了一会莫任,注意到莫任脸上的神色似乎带着点怒气,于是他带着疑惑皱眉地看了一眼慕容菲,停顿一下开口道:“慕容菲,你先出去等一下,离门口六米远。”
慕容菲原本一直低着头,极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听见楚秋的话,她抬起头不带任何表情,然后冷漠地点了一下头便走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带上。
慕容菲一走,莫任心中的怒气马上爆发,他把慕容菲的问卷狠狠地摔在楚秋面前的办公桌上,看着他怒极而笑道:“楚秋,你自己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看慕容菲的问卷!”
楚秋面对莫任突然的怒气很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一般,他低眼看了一眼那问卷,却不拿起,抬头看着莫任道:“你们这些科学家的东西我看不懂,有什么问题直接说就是。”
“呵!看不懂?那你自己清不清楚你自己在做什么事?”莫任见楚秋这态度,更加地生气,脸上微微被怒气冲得通红,冷笑地看着楚秋说道。
楚秋心中暗叹一口气,原来莫任是真的发现了,可是他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依旧很平静地看着莫任,却不做任何解释。
莫任知道楚秋是怎么样的人,所以他也没有等着楚秋解释,从来很冷静地他竟然被楚秋激怒道有点失态地说道:“哈!楚秋,我就知道你一直在骗我!我早就怀疑你叫慕容菲做问卷时写相反的答案,所以我这次很聪明的把问卷的题目也弄成相反的问向,于是你想怎么着?”
听莫任这么说,楚秋心里才豁然问题是出在哪里,想来慕容菲那孩子一向来非常谨慎,如若不是她故意和自己作对,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满了这么多年,心中也愧对了朋友这么多年,他此时似乎有种解脱的感觉,心里反倒轻松起来,叹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地问道:“结果?”
“结果是……”莫任说到一半停顿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站了起来,带着怒火的双眼盯着楚秋低吼道:“结果就是……这慕容菲就是他(河蟹)妈的一个变态,你知道吗?她问卷答案与心理变态的符合度竟然是70%!也就是说,她起码有70%的机会会成为一个变态。”
楚秋眯了眯眼,眼神中也出现了一丝惊讶,但是他却隐藏地极好,瞬间便隐藏了下去,他依旧不说话,莫任这个人太过妇人之仁,一点也不知道有时候正义也是需要采取极端的手段才能完成的。
莫任见楚秋不以为然的态度,以为他只是针对自己所说的话,于是他继续拿出一份证据,两份脑层面切析图,放在身后的光板上,指着对楚秋道,“你看这两张图,有什么区别。”
楚秋抬头一看,便知道这是什么,两张脑层面切析图,一张左半脑稍微比右半脑稍微大了一点,而另外一张却是右半脑比左半脑大了一倍不止。他不明白这图到底代表着什么,又有什么意义,于是他疑惑地看着莫任。
莫任指着那张左半脑比右半脑大了一点点的图说道:“这是我们国内正常人普遍的脑层面切析图。然后你看这张……”手指向那张右半脑比左半脑大了一倍不止的脑层面切析图,“这张就是我们国家在这二十年来,收集了全国所有变态杀人犯的脑层面切析图,这是里面出现最普遍的一种现象。”
楚秋看着两张区别很明显的图,皱着眉想了一会,才疑惑地说道:“有些人左半脑大点,而有些人右半脑会大点,这不是很正常吗?比如那些艺术家,他们的右半脑不是大都比左半脑大的吗?”
莫任无奈地看着莫任,知道他还是想狡辩,于是他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图,放在光板上,指着对楚秋说道:“再看这一张,这就是慕容菲的脑层面切析图。”
楚秋仔细一看,发现属于慕容菲的那张脑层面切析图也是右半脑比左半脑大了许多。莫任继续解说道:“的确,很多艺术家都会右半脑比左半脑大,那是因为右半脑是情感控制的主要区域,所以艺术家基本都会比较感性,比较极端。而那些变态犯,他们的右半脑比左半脑会更大,也就是说,变态犯会更加感性,感性得受不了一点刺激!极端得可以毁灭一切!”
两人安静许久之后,楚秋才皱着眉依旧不死心地道:“莫任,你的一切只是推断而已,70%的可能,也就是说她现在还是个正常人!”
莫任重新坐下,有点无奈苦笑着说道:“楚秋,你别告诉我你忘记慕容菲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她就是因为做你的线人,然后被人用电锯锯成了肉末,而慕容菲那孩子,三岁的时候就眼睁睁地看着她的亲生母亲被锯成肉末,而且还孤独地坐在那摊血水中独坐了三天三夜!你别告诉我你忘记了这一切!”
楚秋听到莫任又再次提起这事,脸上的内疚和痛苦一闪而过,然后目光带着怒气冷冷看着莫任。但是莫任不理会,继续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楚秋,两年前老头子给了你一个去哈特大沙漠特种培训的名额,而谁也没想到你竟然派了十四岁的慕容菲去!楚秋,她还只是个孩子啊!她的心理已经崩溃过一次,要是再次受刺激崩溃的话,她就会变成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楚秋突然豁然起身,脸色很深沉严肃地说道:“莫任,我并没有亏待慕容菲,我们政府是有每个发酬金给她的,再说,如果我不让她做线人,你们会怎么处置她,把她关在精神病院过一辈子?而且……正义总是要有人付出的,即使是牺牲了,那也是一种光荣!”
说完之后,楚秋直接转身往门口走去,莫任看着楚秋的背影有点苦涩地笑笑,有点疲惫地说道:“楚秋,有时候正义太过了便不再是正义了。”
楚秋拉开门,听到莫任的话停顿了一下,然后什么也没说,走出去关上了门。
一辆有些破旧的桑塔纳从临时监狱驶出,楚秋安静地开着车,慕容菲低着头坐在后座。似乎这个气氛有点太过压抑了,楚秋打开车窗,单手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从车镜看后座低头坐着的慕容菲,牛仔裤加上纯白的T恤,再加上长长垂落的黑发,这个女孩犹如精灵一般,却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孩是多么地危险。
楚秋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再吸一口烟,问道:“慕容菲,最近有没有关于青联会的消息?”
慕容菲抬起头,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她停顿了一下,楚秋知道她在思索回忆,过了一会才听见慕容菲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有,三天前有一个大约四十岁的男子,受了枪伤从藏玄青的家中逃出,藏玄青带人追捕。”
楚秋听到这话,心中暗道了一句果然,十年前安排在藏天海身边的卧底,这么久没联系果然是因为出事了,他眼睛里带着暗暗地担忧,继续问道:“然后呢?”
“没有消息了。”慕容菲此时就像一个机器人一般,用着如电脑合成般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回答着向她搜索答案的人。
烟雾微微眯了楚秋的双眼,他眯着双眼看着前方地路,继续问道:“能得到更多的消息吗?”
慕容菲想了想道:“能,但是必须混入青联会内部,接近藏玄青是最简便的方法。”
单手开着车,另外一只手夹着烟放进嘴中,狠狠吸了一口,楚秋当然知道慕容菲说的那个方法是最简便,但也是最危险的方法,甚至随时都会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但是……或许这样的结果会更好。
楚秋似乎在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看着前方路的双眼深沉如水!最终他把剩下的烟蒂从车窗弹了出去,说:“那就混入青联会,接近藏玄青。”
被弹出车窗外的烟蒂,掉落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再弹起落下几次,溅射出微弱的星火,一根烟在被人点燃之后,等它的利用价值燃烧殆尽,便如垃圾一般被随手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