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相扣

第七百二十九章 相扣

题记:如果拿一张纸把这些涉及到的人物列出来,再链接起来,就会发现都有关系,且没几个所谓好人,尔虞我诈各自肚肠,为自己的利益啥都干得出来。李锋芒现在想的是怎么把《河右晚报》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但这一次次的反转也让他恼火不已,小说都描述不出这么复杂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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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僻毕竟比李锋芒大十多岁,就算孙继全是他老师,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言语羞辱,随即就站起来:你的人你自己没管好,不用在我这里耍威风,我介绍人给甄青梅已经给组织交代清楚了。

这是“请便”的意思,李锋芒没动弹:范社长,这杯茶得让喝了吧,要不然多浪费啊。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他接着说:如果说咱两家合作,到现在那个文化园区拆迁没结束,那么,作为其中的一个很小部分,这个培训中心都没开工建设呢,有啥矛盾可言?且扶持资金的分配我也听说了,必须专款专用,就是说建设开始后才能入账,对吧。

看范僻低头不说话,李锋芒接续喝茶继续说:我从英国回来,短时间肯定无法了解这两年发生了什么,尤其是临江市的情况,正如你说甄青梅是我们晚报的人,我有责任搞清楚内幕。

“你跟甄青梅的矛盾刚开始是她横插一杠子,那个培训中心被逼着合作,而后这个事情放一边,你就开始恨她——恨她扰乱了临江市的广告市场,尤其这《河右晚报、临江版》的推出,更是让你恨得牙根痒痒”……

“无意吵架或者找事,就是聊聊”,李锋芒放下茶杯:范社长我这两天情绪不好,毕竟是跟自己十多年的同事且一直走得很近的一个人,甄青梅的爱人是我兄弟,是晚报成立特稿新闻部就在一起……在临江知道此事内幕的,您肯定在列。

叹口气,范僻伸手提起茶壶给李锋芒的茶杯续上水:你都说完了,我说什么?你李锋芒是闻名全国的记者,洞察力调查能力都是咱这行业里首屈一指的,我能隐瞒什么?

掏出手机,李锋芒打开微信递过去给范僻:到现在为止,要求跟我见面的全面知名媒体的记者已经有九个,其中有他们媒体老总直接跟我联系的——我都没见,可能今天都不会见,明天开完庭,我得见。您得理解,我是《河右晚报》的总编辑,我得把这个事件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所以,我把我九十多岁的姥爷托付给朋友照顾,自己今天跑一天,目的很简单,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有这样我才能跟全国媒体通气交流,着急了、口气不好希望您理解”。

范僻说好吧,你的敬业我是一直当楷模给下面人讲的,听闻你很快就离开河右晚报社去河右大学任职,这是真的吗?

笑了笑说也许,但我这个总编辑一天没免,我就是河右晚报社的人,就得尽心尽责一天。

“你见白霜了吧”,范僻看着李锋芒:关于辞职她啥也没说?

摇头说没有,“但她说这个事情跟她无关,微博上的对掐只是新闻理念不同”,李锋芒想了想接着说:我们还聊了几句陶渊明,聊《归园田居》,她现在真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哼”了一声,范僻说啥《归园田居》呢,她是退避三舍,我也不知道她跟甄青梅之前发生了什么,但贵报社从省城派来十多个人后,甄青梅培训了几天,然后就分到各县——最先受到冲击的是《临江晚报》,无论采编还是广告,均觉着压力倍增。

估计就是这时候,俩女人在微博上开始互掐,刚开始还互留情面,后来直接就说对骂般,毫不顾忌身份。

有些惭愧,李锋芒说这十多个人是我去英国前塞给甄青梅的,河右晚报社后勤人员超额,本想抽出这些人到青梅公司,但没想到她都当记者用了。

“不仅仅是记者”,范僻伸手从桌上抽出一份文件递给李锋芒,“我估计你回来没顾上问,这是去年年前贵社给我的函件”,岂有此理嘛!

接过来看,果然是以河右晚报社出的函,抬头是“临江日报社并范僻社长:为增进我报地市新闻的厚度并扩大广告策划运营,我报社已在临江市所属十七个县区成立了工作站,贵报社下属《临江晚报》相关人员无中生有、寻衅滋事、百般刁难,请贵社并范僻社长关注并妥处此事,我们报社保留进一步给相关上级部门反映的权力……”

落款确实是河右日报社,并有大红公章,李锋芒看完心里就骂,你说甄青梅二百五,这章漂在报社干了多半辈子,能下这样的函吗?就算这事存在,也是当面沟通互相理解各退一步。

不由“唉”了声,他只能说我第一次看到,“这是说白霜了吧”?

“说起来咱们没有上下级关系”,范僻说我们属于市委宣传部主管主办,你们省日报是省委宣传部主办主管,咱们无论从业务还是人事关系都没牵连的,当然,我们市委宣传部属于省委宣传部指导业务——官大一届压死人,我也怕这个事情传出去丢人,接到这个函件后就把白霜叫到办公室问问情况。

“但,这个白霜直接就拍桌子说:我不干了行吧!”

已经辞了,李锋芒是圆场也是感慨:白总编很有能力,这要辞职肯定不是气话,猜她已经看到今天的局势,退一步海阔天空啊。如今,甄青梅与雷笑天都出了事,而她在花海里悠闲自得看山看云。

范僻说她说不干就不干,弄得我措手不及,再加上咱两家报社又是合作关系,我骂人都不知道骂谁,只能劝阻,但白霜真是铁了心说自己累了,也说正好要了却个心愿。

知道她说的是繁星皓月俩孩子,但这个真得烂在肚子里,估计这世界上除了白霜,也就他李锋芒知道这个内幕,还是连猜带蒙得来的。

“没办法”,范僻说其实白霜辞职对甄青梅有百害而无一利,首先这无形让她更加嚣张,尤其白霜隐居山里了,雷笑天更是天天跟她在一起,去北京开会都带着;

其次,我新任命的《临江晚报》社总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他上任第一天就亲自去省里新闻出版局举报,说贵报在临江各县社工作站不合理,且你们的后勤人员没有记者证但天天拿着工作证在采访;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一点,白霜去了你们村里后,就成了盖子文这个“青山生态林”开发公司的总经理,她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盖子文了。

喝口水,范僻说我猜你肯定知道了,举报甄青梅的幕后操作人是谁?

也喝口水,李锋芒说知道,谢谢范社长说这么清楚,我大致明白了,但白霜怎么能直接那么多细节,甄青梅就算蠢到家,也不至于把犯罪事实逮谁给谁讲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范僻说你想弄清楚就找白霜聊聊吧,听说昨晚她已经被叫回来,相关部门让她协助调查,我猜她就在对面那个茶屋呢。

顺着范僻的手指,李锋芒看着斜对面的那栋楼,他去过两次,一单元一层左边的那个屋子里,装修的乡土又有情调,当年不理解,如今知道白霜的身份肯定就能猜出她的用意——俩孩子都在山沟土窑洞里,她可以改名换姓,但改不了母亲与子女血浓于水的情感。

起身说谢谢,他跟范僻握手:相识不长,帮我良多。如有得罪,也是性情。敬请原谅。

哈哈笑,范僻说我要生气,早就逐客了。回省城带问孙老师好,等你调动到河右大学后,我会请你再来给我们讲课,讲中西方新闻对比。

“好”,李锋芒答应说一定,随即就下楼。

看到他,在停车场边站着抽烟的老石赶紧上前低声说:好像有几个记者在这个报社外面,不是咱河右省的记者,我刚出去买烟听着好像都是北京过来的。

看都没看门外,李锋芒说知道了,我到对面楼见个人,中午咱俩去新湖县吃羊肉豆腐菜吧,馋了。捎带要看个选矿厂。

跟这个老总十多年,知道肯定不是为了一碗豆腐菜跑那么远,看选矿厂才是重点。老石说没问题,你去忙吧,我就在这边上晒太阳抽烟。

想了想,李锋芒说我再叫个小伙子,我这张脸到哪儿都认识,挺没意思的,暗访都得变成明访。

随即边往外走边打给小马,小伙子很是开心:李总,猜您要来的,晚上咱喝点吧,估计这两天领导们都躲饭局。

嗯了声说好,你现在有事吗?我在你们报社院里呢,刚见了范社长,没提你。

跑了三年记者,也是老手了,小马说我二十分钟回去,在市政问个事情,不远。

李锋芒说我等你,跟我去趟新湖县,下午就回来。

那边说没问题,回来晚上喝一杯,老师从英国回来故乡得接风。

哈哈说行,随即他就目不斜视走出报社大门进入斜对面的小区,余光看到真有几个记者或在车里或在旁边店里,甄青梅的事情现在谁也没说的内容,自己就是记者头,明白找甄青梅所在报社总编辑说几句,肯定能发挥些文字。

不能给他们机会,当下如果面对面,说不说都是问题,明天庭审今晚就发稿:

河右晚报社总编辑李锋芒对甄青梅的事情表情复杂、一言不发……

河右晚报社总编辑李锋芒对甄青梅的事情深表惋惜,几乎落泪……

河右晚报社总编辑李锋芒对甄青梅的事情摇头不答,转身而去……

都不是编造,但其中意味都深长,李锋芒想的是明天庭审后再跟各位同行碰面,代表河右晚报社给大家说说,报道此事尽可能把河右晚报社隐去,毕竟都是同行,人家读者骂有可能就是这个行业一起。

很快到白霜家门口,刚敲了下门,里面就传出声音:进来吧,门没锁。

推门进去,白霜说以为是纪律检查方面又叫我谈啥问题呢。是你啊,李总编,请坐吧,喝茶,你有啥问题我也如实回答。

没了昨天在村里的从容,但神情相对淡定,知道雷笑天进去对她的影响应该有。于是很直接,坐下后李锋芒说我就问一个问题:甄青梅做了什么你咋地都知道?

拿过个茶碗给李锋芒正在烫洗,听到这句话手抖了下,但马上恢复镇定:你确实厉害,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没举报但都旁敲侧击的告诉了盖子文……回答你这个问题前,我想问你个问题,李总编,为何雷笑天对甄青梅这么好——也许不能叫好,该是有求必应。

盯着那只被烫得冒气的茶碗,略加思考,李锋芒说甄青梅在省城的女儿是雷笑天的吧……

这个事情猜来猜去很久了,如今好像那层窗户纸被点破,一切污秽的源头找到,各种不堪就摆放到了跟前,不得不说,心底的善念总是左右判断,从恶毒的角度稍微想一下,就该啥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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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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