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我爱她呀
203、我爱她呀
睡了11个小时,梦中祥和而温暖。
醒过来的时候,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窗户关得严实,窗帘是敞开的,可看见深蓝色的天际上繁星闪闪与半弯明月。
这是刘海的住处。
缓缓从床上坐起,后脑勺的伤口在前些日子起床的时候就会疼痛,即使今天不怎么疼了,但视乎已经养成了肌肉记忆。连云伟套上拖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足足有十几个未接电话,有几个是秃子打来的,也有慕容婧的,还有一个陌生的电话。
暂时不想回电话。
连云伟站起来,伸高手臂抬抬腿,绕过床沿与墙壁之间的通道,走向客厅,打开灯,墙壁上的挂钟指向六点。
茶几上有矿泉水,有烟。再往左侧便是一间更小的卧室。客厅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套单人与双人的沙发及配套的茶几、一套电脑桌椅与电脑,一张绘版图,还有靠墙而立的一排摆满各种书籍与文件夹的书架。房间里唯一的一扇窗户可以俯瞰前院的风景,依稀可见孔雀豆上的枝头上还残留着几朵即将凋谢的黄色小花,最高的枝头上优雅地站着一只蓝雀,也许它意识到屋内有人走动,忽地一下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墙壁很难看清楚原来的颜色,因为墙上贴满了层层叠叠各种各样画满了图形的纸片,好像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将它们紧紧吸在墙壁上。纸张大小不一,颜色各异,有的是小便签纸,有的与绘图板一样大小,有的呈淡黄色,有的呈灰黑色,有的是白色的信纸,有的是带着格子的花纸。看上去都是随手贴上去的,每一张纸上都有铅笔或碳心笔浅浅勾勒的画,有的明显是仓促完成的,有的也画得特别精致细腻。
画中人有很多男性,每一个男性都不一样,但所有的男性都是军人,有几张能看出人的五官,还有些都是用特别夸张的线条勾勒,或笑或闹、或滑稽或狰狞,画像下都有写着名字,这些名字,连云伟刻骨铭心。
但所有的画像里的女人却只有一张脸,那张脸长得丰盈饱满,五官生动,铅笔勾出的嘴唇全部都带着笑意,眼角微微上挑,配着用细细的笔纹挑出弯弯的眉毛。女人的画像里有的穿着裙子、有的穿着风衣,身材高挑丰满,也有的满张纸里就用铅笔简单地勾勒出一张脸。女人的画像里没有名字,却在每一张里都标注了时间。
看着墙上的图片,连云伟笑了。
这就是闷骚的刘海啊。
心里想着兄弟,但不会说,不会找,不会打扰。
心里喜欢某个姑娘,不会说,不会找,不会打扰。
将所有的珍贵的东西都放在心里,一旦有人侵犯,便恐怕是不顾一切去维护了。
不过连云伟没想过的是,其实在刘海、蒋春以及其他兄弟的心里,连云伟其实也何尝不是如此呢。
另一间卧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穿戴整齐的王明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看着仅仅穿着一条短裤的连云伟,王明先是客气地问了好,然后也凑过来看了看墙上的画,先是惊讶地‘啊’了一声,接着就笑了起来。
王明是刘海安排过来保护连云伟安全的,在这栋楼下,还有几名兄弟坐在厢式货车内监控着。连云伟与刘海都知道,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了,即将到来的恐怕是惊涛骇浪。
“你认识这个女的?”连云伟坐到那张单人沙发上,从茶几上拿起烟,可是没找到火柴。
王明从口袋里摸出火机伸手帮连云伟点上。
“是的,我们在一个集训队,与教官一个办公室,行政处的。对教官很凶的,但教官很奇怪啊,每天都要去骚扰一下,被她骂几声之后赶走,教官就乐呵呵的,要是某天没骂了,教官就着急了……”。
连云伟也莞尔。
刘海这毛病可不是现在才患了,在部队的那些年,因此得罪的女孩可不少,军区医院的有一个护士为此还跑去参谋长那里告了一状,刘海被关了一周禁闭,被蒋春几个当做笑话传讲。
“穿着衣服睡的?辛苦你了。”连云伟看见王明的衣服上全是皱褶,便知道这家伙是和衣而睡。应该是刘海提醒了他们,必须打起精神提高警惕。但连云伟其实有些排斥这种事情,王明他们是国家机器,应该去忙自己的工作,而不是为‘保护’自己耽误时间。可连云伟也知道王明他们为了刘海,也几天几夜没有睡好了,就当做过来休息一下吧,然后自己会让他们离开。
正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掏烟的王明听见连云伟这样说,突然站起来对着连云伟鞠了一躬,眼神真诚,“谢谢你!其实如果是我们警队去的话,很难这样无声无息地将教官给救出来,知道内情的同事都十分感激你。内部安全情报局本打算要教官去问询,都被兄弟们挡了下来。”
连云伟报之以微笑。
他们要是知道‘暗杀’赵炳光的刺客就坐在眼前,恐怕就不会感激了,知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连大哥,我去叫点吃的,你去洗漱一下吃点东西吧。”
“好。”
站起来走进主卧,连云伟轻轻将门带上,走到床头柜边拿起手机,躺在床头,先是拨出秃子的电话。
“睡了一天?”秃子似乎就在他旁边似的。
“是的,那边什么情况。”
“你推测的没错,阿加索背后就是姜洪波。”
“你们见着面了?”连云伟倏忽一下坐直了身子。
“他从黄家出来之后,找到我,跟我说了一些事情。他父亲当年因为账目的事情,被黄家的大管家弄死了,这个大管家姓谢,应该是死在某人的手上。这姜洪波一直就忍着,可后来黄彦军抢了他的女人,哎哎哎,反正后来的事情就挺狗血的就不叽歪了,哥们跑出去躲了几十年,弄了一家雇佣兵公司回来报仇来了,就这样。”
秃子急急将事情讲完,大概是姜洪波并未曾向他提及黄玉坤据说是自己儿子的事情,要不他会觉得更狗血。
“就这样?”
“对,就这样,黄凌璞这老头在儿子死后找了田桂华,也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法收买了姜洪波的干儿子阿加索,现在阿加索死了,好在你提前一步将刘海弄出去了,田桂华知道了这边的情况之后,肯定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当然,姜洪波也去了新岛。我建议啊,你最好是与刘海先回国吧,让他们斗过你死我活之后就完事了。”
“田桂华?”这消息并没有太大震撼,连云伟从来就没完全相信过田桂华的鬼话,可是仍旧让他心有不甘啊。
那个气质儒雅、斯文有礼的田桂华。
“是的,绑架刘海的是田桂华安排的,我猜他开始并没伤害你们之意,只是他与赵炳光,在父辈就开始争斗,到了他们这一代也是争斗不休。现在的赵炳光位居元首,自然是不屑于与他斗啦,但田桂华不甘心啊,便要求你将赵炳光杀了。所以你得赶紧走,如果知道赵炳光没死、而田桂华肯定知道你们也清楚了内情,便不可能会放过你们了。”
连云伟深叹一口气,走不了啦。
“走不了啦。”叹完气之后,连云伟将这句话也说了出来。
“你不会告诉我说,赵炳光已经开新闻发布会了吧?”秃子惊讶地在电话里问。
“是的,说了下午6点,也就是说,我现在打开电视机,铺天盖地的新闻都是赵炳光没死的消息,他的太太安琪,恐怕现在已经尸体都僵硬了。”
“我靠,这哥们这么狠?真下得了手啊。”
“兄弟,你想想每天同床共枕的女人却无时无刻都是在想着怎么弄死你,这他妈还是人过的日子么?赵炳光能容仍这么久,都已经不是什么正常人啦。对了,杨胖子如何了?”连云伟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
“别叽歪,赶紧回国吧。”秃子急了。
“田桂华现在想着的,第一是怎么样将那些事情与自己撇开。以他现在的身份这是很有可能做到的,毕竟说起那些肮脏的事情都是故事了,传出去也无所谓,没有真凭实据谁会信?再说了谁敢传?什么媒体之类的田桂华要控制舆论对他不难。其次,就算是有了证据来证明田桂华这么些年一直在贩卖毒品、人口贩卖,他要针对的也不会是我啊,而且这证据哪里来?姜洪波?谁信他的?赵炳光?你觉得赵炳光会说出这些能牵扯出自己的丑事来?田桂华就算是想要杀人灭口,杀的是他们俩啊,扯不到我头上。更加扯不到刘海。”
连云伟加重了语气补了一句,“现在保护刘海的,是内部安全情报局的人。”
眼看说服不了连云伟,秃子气得直喘,然后怒骂了一声。
“你他妈,那你呆新岛干嘛?反正没你事儿了,为什么不回国干脆呢?”
“我这不是看戏嘛,回去容易出来难啊秃爷。”连云伟笑嘻嘻地,再次问及杨胖子。
“没事,挺好,死不了。狗日的那抱住阿梅哭的……,啧啧啧,鼻涕口水一大把,我他妈都看不下去了,木虎在旁边坐着,牙齿咬得咔咔响,我生怕木虎掏枪干掉这枚死胖子,要知道阿梅本是泰南人,木虎老在乎她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个老男人,是发春了吧,见不得别人男女欢爱啊?”
“女人这个东西嘛,不能太近,不能太远……”。秃子咳嗽一声,开始说自己的女人经。
连云伟隔着千山万水都能看见那副屌样。
他也在想着赵炳光与自己讲的故事。
……
连云伟猜得没错。
几百公里之外,赵炳光在‘苏醒’之后,他的团队迅速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并且警方联合国家情报机构发言人说,他们已经掌握了刺杀副总统的幕后策划人的资料。
葛琳娜在赶回赵家大宅的时候,安琪真如连云伟所说。
尸体已经僵硬了,只是,杀她的人不是赵炳光。凶手在数百米外一击成功,踪迹杳然。
当消息传到赵炳光的耳里,这位向来以睿智沉稳、天塌下来也不会动动眉毛的副总统,瞬间像是个被拉开了保险插销的手雷般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