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招果然好用……
()“好,可你伤哪儿了?”她除了面色白的不像话,唇色白的不像话,一身本来也很白的银色铠甲上,虽点点血迹,也不像多大伤口流出来的,倒像是别人的血溅上去的。委实不大能看出这伤的确切位置,莫怪沐清一有此一问。
“脱掉铠甲!”啊?又脱?这次可是你让我脱的。沐清一听话的去解那甲衣上繁琐的带子,好在她还算是心灵手巧,没费多大劲就把它们一一攻克。
卸去铠甲,露出纯白的内衫,沐清一立刻看到雪白的布料上,那一大片足以刺伤双眼的猩红。就在右肩锁骨向下三寸许的地方,如果是左边,那里便是心脏的位置。
还有细细的血不断地渗出,她小心翼翼的掀开内衫,忍不住轻吸一口气,白色的缠胸已然成红黑色,颜色最深的位置隐隐露出小半个箭头,她立刻看向她的后背,果然发现齐根而断的箭身,断面参差,从外面只看到一点尖尖的木茬,显是生生被人折断。莫怪血没有流出铠甲,原是箭根本没有□,所以虽然血一直在流,但并不急。不过,再这么流下去的话,迟早还是会流干的,没看那脸白得连鬼都自叹弗如了吗?她立刻封住伤口几处穴道,先止了血再说。
大家应该可以想象,如果是从身前中箭,手或利器当可以很容易贴到伤口与箭身交接的地方,需要折断时,离口越近伤口受力越小,所受痛苦便越小。这就是传说中的的杠杆原理了,离支点越近,支点承受的力便越小,因为这些力都转嫁给了用力点的施力者,所以会觉得累,反之,用力点轻松了,支点就会变得很痛苦。也就是说背后中箭的木兰童鞋,很悲催因位置不佳的客观条件限制,亲近不到支点,逐让它淋漓尽致地痛了一回。
果然是妖怪,那得有多痛啊,沐清一仔细清理那因用力过猛而留下的扯裂伤,平常人哪受得了,于是不由自主的就问了句:“疼吗?”
“一时还死不了。”花木兰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回应。
沐清一被她不太客气的一噎,便也不再说话,将她侧靠在墙上,开始处理她胸前的伤。这治伤现在才算真正开始。
她需要先把那碍事的缠胸布清理掉,幸好曲莫云留下了药箱,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因为有些地方血已经干涸,和伤口粘连在一起,她不得不动用剪刀,一点一点的先把周围的剪掉,再把黏在一起的一点点撕开。
轻微的抽气声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沐清一,终于看到了那个触目惊心伤口的真面目,真的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血肉模糊的伤口一片青黑,几乎辨不出箭在哪里。沐清一皱眉,俯下身在伤口处嗅了嗅。
“你在干嘛?”花木兰气息稍显不稳,身子微微后仰,想是牵动了伤处,听得微不可闻得一声闷哼。
“箭上有毒!西域蟾碧萝!”这西域蟾碧萝产自西域西北,毒性虽强,却也不难解,只是那毒有很强的腐蚀性。
花木兰看了她一会,轻轻闭上眼方道:
“没错,已经服过解药。”点头,唔,她方才扶她时顺便把过脉,确实没有中毒迹象。
“把这个吃了。”沐清一从怀里掏出一包药递给她。
“什么?软筋散吗?”她没有接,却似笑非笑地问了句。
“它可以帮你止痛,我要把箭取出来。”沐清一没有正面回答。
“不用了,它要发挥药效需要时间,而我,已经没有时间等了不是吗?”她瞄了一眼那药包,居然真是。
“口服会很快。”沐清一本着医者仁心,对病患耐心规劝。
“取个箭应该不用太长时间。”
“还需要把腐肉挖出来,会很长时间。”
“忍一忍。”
“你……”沐清一总算听出味来,这故意找茬呢。
“你可以开始了。”汗湿的脸还能笑出从容不迫味道。
要搁平时沐清一的性子,遇到这么一主,定会很从善如流的给他机会,让他深深的体验一回什么叫痛彻心扉的记忆,保证他永世难忘。只是她还有个不常发作的毛病——倔,这个毛病不发作则以,一发作那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没见他那师傅老头被她折腾得,恨不得把她一脚踹出师门。拜花木兰多番挑衅之赐,这毛病现在正一点点抬头。
“堂堂将军,也会使性子吗?”还真卯上了。
“…………”闭上眼睛休息,她就是不待见那药,但她不承认自己是耍性子,堂堂一个将军,这点伤算什么?
“好!”小宇宙全面爆发。
她听到乒乒乓乓一阵响又听到淅沥沥的水声,然后脚步声回到床前,一只手拂上她的脸颊,她终于睁开眼,却见沐清一手端了一个茶碗,另一手改托她的下巴,她心中莫名一慌,看着沐清一堪称严肃的脸,皱眉:“你做什么?”
“喂药!”你不想自己喝,我为喂你喝还不行吗?不待花木兰反应,已含了一大口药哺入她口中,莫怪电视上的人都喜欢用这招,原来真的挺灵的。
“唔……”她是在电视上看多了,花木兰哪见过这等孟浪阵仗,睁大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忘了反抗,完全是因为惊呆了,吓傻了。
“你……”直到沐清一放开她,风水轮流转,这次换她说不出话了。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沐清一满意的点点头,拿出准备好的刀子在火上烤:“刚开始会有一点疼,待药力散开,就会慢慢好起来。”
帐中很静,只有压抑的喘息,和烛火偶尔的小小爆裂声,使得刀子划开肌肤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她先划开箭头一侧的肌肉,让它完全的曝露出来,才能顺利的取出来,再把周围被毒箭腐蚀的肌肉剜掉,整个过程花了整整一个时辰,花木兰一直坚持到手术完成才沉沉睡去。
沐清一擦去满头大汗,她就不明啦,怎么有人非坚持看别人挖自己的肉啊,还非得全程实播,虐自己很好玩?哪里好玩?身为女子,没一点女人家羸弱娇柔,我见犹怜的样子也就算了,还学人家英雄主义,在这男为天的夫权的世界里把一干男人都给比下去,将来,将来看谁还敢要你!什么英雄,简直变态嘛。沐清一在心里碎碎念了半天,把人骂了个体无完肤,可看着床上那张熟睡的容颜,只有在无知无觉的梦里才微微蹙起的眉眼,心中划过的那种感觉,貌似叫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