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良质美玉
四艘艨艟启碇起航,逆流西上。
宋师道口气这么大,自然大不简单。
原来现今江湖上,声名最著者莫过于四姓门阀,但若论吃得开,则要数四姓中的宋家门阀。
宋族乃南方势力最大的士族,阀主“天刀”宋缺有天下第一用刀高手之称。
当年杨坚一统天下,建立大隋,因顾忌宋族的势力,且岭偏僻,人口较之中原则是不如,取之易而守之难,于是对他们采取了安抚政策,封宋缺为“镇南公”,而宋缺亦知南朝大势已去,诈作俯首称臣,以保家族。
四姓之中,其它三姓均杂有胡人血统,而这硕果仅存,保持声威的南方大族,则一直坚持传统,严禁族人与汉族以外的人通婚,故在江湖上被视为汉族正统。
文帝杨坚在位时,以宋缺的雄材大略,仍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韬光养晦,潜心修隐,免招大祸。
到杨广即位,内乱外忧,朝政败坏,叛乱四起,旧阀新贵均是各有打算,宋阀才再次活跃起来。
宋缺之弟“地剑”宋智,乃天下有数的用剑高手,亦以智计名著江湖,知道隋朝气势仍盛,若过早举兵,必成首先被攻击的目标,故劝乃兄暂缓反隋,转而从事各式暴利买卖。
其中最赚钱的一项,就是从沿海郡县,把私盐经长江运入内陆,谋取厚利。
宋师道这四条船,正是贩运海盐的私枭船。
此时朝政败坏,宋家凭其在南方的人面势力,轻易打通所有关节,公然贩运海盐。
若有官吏敢查缉,便以种种威吓手段应付,至乎秘密刺杀,以遂目的。
即使各地义军,见到宋家的旗帜,亦不敢冒犯免致树此强敌。所以这几年宋家势力暗里不住增长,甚至以财力支持一些有关系的义军,以削弱大隋的力量。
宋缺有四子两女,宋师道乃幼子,专责私盐营运,甚得乃父爱宠。两女一名玉华、一名玉致,均有闭月羞花的容貌,分别排第四和第六。
宋玉华巳于三年前下嫁以成都为基地的西川大豪解晖之子解文龙。
解晖外号“武林判官”,是与宋缺宋智齐名的顶级高手,自建“独尊堡”,为四姓门阀外异军突起的新兴势力之一。
宋解两家的婚姻充满了政治交易的味道,代表两大势力的结盟,使杨广更不敢对他们轻举妄动。
今趟这四船私盐,正要运赴四州,由独尊堡分发往当地的盐商。
此时在其中一条巨舶第二层船舱一间宽敞的房间内,寇仲和楚凡坐在床上,长生诀摊开,埋头埋脑研究其中一幅人像图形。间或讨论几句,这其中的最大问题就是经脉与穴位。
徐子陵则有椅不坐,坐在地板处,双手环抱曲起的双腿,背挨舱壁:心中一片茫然。
为何自己见白衣女和宋师道说话,竟会生出妒忌之心呢?白衣女年纪至少比自己大上七、八年,难道真如寇仲所说,自己竟暗恋上她,自己对男女之事,虽有点好奇,但从来没有什么奢望和妄想。白衣女和自己在各方面均非常悬殊,但细想又觉不像。自己和她有较亲密的接触时,心中仍充满敬意,只有亲切温暖绝无男女欢好之望。忍不住对二人道,“我是否真的爱上了那…那女人呢?”
楚凡听得一愣,条件反射般道,“怎么会?怎么可能?你们对她,”一指寇仲,接着说道“呃,就是那女子,只有亲切之感吧,可有其他的想法。”
寇仲闻言,亦是摇头,“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
楚凡道“那就对了,你们对她感觉应该是像长辈一样的吧”说及此处,恍然大悟,为何徐子陵会对傅君绰的语言很是在乎,明显就是小孩子想要大人的赞赏,而不是批评之类的。正欲说时。
徐子陵一愕,道。“对长辈是什么样的感觉?”楚凡听得心里一惨,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父母,养自己这么大,都还没有好好报答他们,这一觉醒来,定要好好的工作,孝敬父母。只是不知何时能醒呢。
寇仲似有所悟,坦然道:“事实上我也像子陵一般妒忌得要命,但我却不会认为自己爱上了她,嘿!对她便有点像对贞嫂,很为她要作臭老冯的小妾而不值,却又无可奈何。呀!我明白了。小陵你是把她当作了你的娘,谁希望自己的娘去改嫁呢?尤其是嫁给这么一个口气大过天而乳臭未干只配作我们奴仆的臭屁道。哈!臭屁道。
楚凡不理寇仲的玩笑,深吸一口气道,“世间的乌鸦在老的时候都会由它们的孩子喂养它,直至老死,而在这乌鸦小的时候,却是父母辛勤的扑食来喂养,陵少,你看到大鸟喂养小鸟是什么感觉,是不是会希望有人来关心你,希望三餐有所食,风雨之中有人可以挡在身前。#本章节随风手打www.bxwx.org#应该是这样的,这叫什么,人的天性,对了,就是人性”。
寇仲和徐子陵不由得被楚凡的语言里的内容所吸引,从为有人教他们这方面的东西,亦从未有人如傅君绰般对他们如此的关怀,楚凡说的东西听的很是新奇,却正好解二人之惑。
说道高兴处,楚凡忍不住在房间走了起来,又对徐子陵说,“你为什么难受,是不是她,呃,就是这女子突然没有像以前一样关心你,或是说她的注意力被其他的事情所吸引,所以你难受?要直视本心,是否如此?”
徐子陵与寇仲听得楚凡一段大论,对心中的感觉,倒是不再是刚才的迷惑和茫然。,不觉的点头。不过心中仍有些空荡荡的,不知傅君绰对二人是子侄的感觉吗?或者说她的人性有出来么,二人正如是想。
房门倏被推了开来。
两人骇然望去,只见白衣女一脸寒霜走了进来,关门后狠狠盯着两人,有狠瞪了一眼。楚凡大感尴尬。好一会后,傅君绰来到寇仲和徐子陵身前,敲了敲两人倚着的舱壁道:“别忘了我是住在隔壁,除非这是钢板造的,否则你们每一句臭话,都会传进我耳内去。”
寇仲战战竞竞道,“我们又没有唤你作婆娘,为何却来寻我们晦气?”
傅君绰单膝跪了下来,狠狠道:“什么呀那个女人这个女人?你这两个死小鬼臭小鬼!”说到最后,嘴角逸出一闪即逝的笑意。显然寇仲和徐子陵很是得她的欢心
两人那会看不出她其实并非真的发怒,徐子陵首先道:“但我们真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呀!”
白衣女沉声道:“你们有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
楚凡一句话突兀的插进来,“我有说过我们有名字的,只是你没听我们说罢了。”
寇仲露出原来如此的恍然表情,介绍道:“小弟上寇下仲,他叫徐子陵,我们外号扬州双龙,那一位叫楚凡,敢问大士高姓大名,外号叫什么,究是何方神圣,有了夫家没有?”
傅君绰“噗哧”低骂了一声“死小鬼”,那种娇艳无伦的神态,看得三人眼珠都差点掉出来。
傅君绰旋又拉长俏脸,狠狠道,“嫁未嫁人关你们屁事,若再在背后谈论我,我就…我就…”
寇仲关心道:“今次是什么刑罚呢,最好不要掌嘴刮睑,给人看到实在不是太好,小鬼也该有小鬼的脸子吧!”
傅君绰拿他没法,气道,“到时自会教你们后悔,待会吃饭时不准你们胡言乱语,知道吗?”
寇仲笑嘻嘻道:“不若以后我们就唤大士你作娘,那以后我们用你的钱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傅君绰俏脸首吹微泛红霞,使她更是娇艳欲滴,尤其那对美眸神采盈溢,更可把任何男人的魂魄勾出来。
寇仲向徐子陵打个眼色,两人便齐叫道:“娘!”
楚凡看着这一幕发生,方才恍然,一切如旧。
傅君绰终忍不住,笑得坐了下来,喘着气道:“若真有你这两个混账不肖子,保证我要患上头痛症。”说罢,倒是看向楚凡。
几人相识以来,傅君绰占尽主动,楚凡却是每次都不认输,口头极其强硬。每次都是一副我什么都行的样子,老提不同的意见,这次见寇仲和徐子陵自动地要矮自己一辈,傅君绰极其想看楚凡此时的表情。
楚凡被三人之间的氛围所感动,笑道:“我比他们二人大多了。不若我叫你’婥姐’吧!”
傅君绰白了楚凡一眼,意思是便宜你了。首次对楚凡露了个好脸色。想来她此时的心情定是很不错的。
寇仲见她没有断然拒绝,又笑得花校乱颤,前所未有的开心迷人,更打蛇随棍上道,“我的娘啊,孩儿看你的武功也算不错,被宇文化骨打伤后几个时辰就回复过来,不若就传我们两手武功,让我们凭着家传之学,光大你的门楣,不致丢了你的面子。”
笑的感染力确是无与伦比,傅君绰笑开了头,虽明知寇仲在逗她笑,仍忍不住笑得要以手掩嘴,喘着气笑骂道:“去你的大头鬼,徐小鬼就比你老实多了,真是狗口长不出象牙来。”
寇仲像被冤枉了的失声道:“小陵老实?我的天!他比我更狡猾,只因爱上了他的娘,才变成了个呆子。”
徐子陵怒道,“我怎样狡猾?所有鬼主意都是你出的,而我这笨人则负责出手,还要生安白造些罪名来加到我头上?”
傅君绰苦忍着笑,瞧了瞧窗外夕照的余晖、叹道:“我定是前生作了孽,才在今世给你这两个小子缠上了。好吧,虽然明知没有什么用处,我仍传你们一种练功的法门,若你们真能练出点门道来,再考虑传你们剑术,不过你们既不是我的孩子,更不是我的徒儿。”
两人精神大振,同声问道:“那你究竟算是我们的什么?”
傅君绰愕然丰晌,苦恼道:“别问我!”芳心却涌起温暖的感觉。
连她也不大明白自己,为何会对这两个小子生出难以割舍的感情,甚至当他们唤自己作娘时,竟生出不忍斥责的情绪。
她本身亦是在战乱中产生出来的孤儿,由高丽武学大宗师傅釆林收养,自幼把她培养作剌客,并学习汉人语言文化,今次南来,正是作为修行的一部分。
楚凡适机地道,“婥姐还是做他们的娘最合适了”
寇仲嬉皮笑脸道:“打铁趁热,我的娘啊,快些把你的绝技尽传孩儿们吧,”
傅君绰架不住他们三人人多,没好气地瞪了楚凡一眼,有一扫寇仲,忽然低声道,“我叫傅君婥,欢喜欢就唤我作婥姐吧,真想不到此行会多了你们几个小调皮。”
楚凡举手投降道。“哈!我可不是小调皮,我是大调皮了”
寇仲见她态度上大是不同,亦是挤眉弄眼道“我还是喜欢唤你作娘,是吗?小陵!”
傅君婥柔声道“嘴巴长在你脸上,你爱唤什么就唤什么好了。”
徐子陵涌起想哭的感觉,两眼红了起来,垂头唤道:“娘啊!”
傅君婥亦是心头激动,好一会才压下这罕有的情绪,冷冷道:“你唤你们的,但却休想我肯承认你们是我的儿子,更不要妄想我会带你们在我身边。好了,我现在教你们打坐练气的基本功,此乃传自家师的上乘法诀,若未得我许可,不准传人,否则纵使我怎样不忍心,亦会迫于师门规矩,宰了你们”
寇仲和徐子陵不迭点头答应。
楚凡心里却是不欲学傅君绰的武功,他只是想让学如何连长生诀的窍门。不过那都是一样的,总之是要傅君绰教他。
傅君婥肃容道,“吾师傅采林,武功集中土、酉域和高丽之大成,自出枢机,故能与雄霸西域的“武尊”毕玄、中土的道家第一高手“散真人”宁道奇并称当世三大宗师。他尝言“一切神通变化,悉自具足”,那是说每个人都怀有一个深藏的宝库,潜力无穷,只是被各种执着蒙蔽了而巳。”
“难怪娘说练功虽由童真时练起,皆因儿童最少执着,故易于破迷启悟。”
傅君婥呆了一呆道:“我倒没有这么想过,唔!你这小子看来真有点悟力。”
楚凡的认识却不是这样,练功由孩童时起,皆因小孩的学习能力是惊人的,他会很乐意的与模仿并最终掌握这门技能,当然天赋也很有关系。就比如小孩学一门语言总比大人快得多,但是小孩子当中也有高低之分。傅采林用执着来解决也不全错,却是不最接近本质的答案。楚凡此刻却不欲反驳,此时说出,不见得会被三人接受,若他有傅采林的声望,他的说法自然也会被人接受。
寇仲得意道:“小陵得孩儿不断点醒,当然不会差到那里去了。”
傅君婥狠狠盯着他道,“你这家伙最爱卖弄聪明,不要得意,聪明的人往往最多杂念,而杂念正是练基本功的最大障碍,只有守心于一,才能破除我执。灵觉天机,无不一一而来,然后依功法通其经脉,调其气血,营其逆顺出入之会。所以其法虽千变万化,其宗仍在这“一”之道。”
寇仲搔首道:“那岂非武功最高的人,就应该是最蠢的人吗?那娘的师傅是否又笨又蠢呢?”
傅君婥为之气结,又是语塞,明知事实非是如此,却不知如何去驳斥他,换了以前,还可下手捧他一顿,现在对着这唤娘的儿子,却有点舍不得,正苦恼时,徐子陵仗义执言道,“当然不是这样,武功能成宗立派者,必由自创,始可超越其它守成的庸材。所以娘指的该是小聪明而非有大智大慧的人,所谓大巧若拙,娘的师傅该是这种大智若愚的人才对。”
寇仲和傅君婥像初次认识徐子陵般把他由头看到落脚,同时动容。
傅君婥点头叹道:“陵小鬼果然有点小道行。“
楚凡早知两人天资非凡,亦开口道,“所谓“一”乃是指“专注”与“通达”,只有于练功一道专注方可有就会成为一代宗师,只要守住本心的“一”则世间万物的变化莫不在其中,老子曾有言曰,‘一生万物’,此时的境界方是“通达”之境,达到随心所欲,效法天道的地步!傅大师当是这种境界,而非最笨之人。”
三人再次动容,显然楚凡对与傅采林“一”的解释非常的精妙,将玄之又玄的“一”,分成修行的方法和境界上来。楚凡亦是不知道他这番话日后产生了多大的影响。傅君绰亦是头次听人将九玄**的“一”做如此的阐述,若有所思,若有所悟。
良久傅君婥方才叹道:“楚小子当可继承我师父的衣钵!”又道,“我要教你们的叫“九玄**”,始于一,终于九,除家师外,从没有人练至第九重**,娘也…噢!我也只是练到第六重。”
傅君婥冲口而出自称为娘,窘得俏脸都缸了,更是娇媚不可方物,见两小子均暗自偷笑,楚凡亦是偷笑,大嗔道:“不准笑,都是你们累人,你们究竟学还是不学?”
三人忙点头应学。
傅君婥好一会才回复常态,道,“下者守形,上者守神,神乎神,机兆乎动。机之动,不离其空,此空非常空,乃不空之空。清静而微,其来不可逢,其往不可追。迎之随之,以无意之意和之,玄道初成这是第一重境界。”
顿了顿续道:“勿小觎了这重境界,很多人终其一生,仍没有气机交感,得其形而失其神,至乎中途而废,一事无成。”
见寇仲和徐子陵都在摇头晃脑,似乎大有所得,讶道:“你们明白我说什么吗?”
寇仲奇道:这么简单的话,有什么难明呢!”
傅君婥暗忖师傅巳盛赞自己乃练武奇材,但到今天练至第六重境界,才能真正把握法诀。这两个小子怎能一听就明,指着寇仲道:“你给我说来听听。”
窗外光线转暗,室内融和在淡淡的暗光里,另有一番时光消逝的荒凉调儿。
寇仲愕然道:“这番话已说得非常好,很难找别的言词代替,勉强来说,该是由有形之法,入无形之法,妄去神动,当机缘至时,便会接触到娘所指的体内那自悉具足的无形宝库,神机发动,再以无心之意御之驾之,便可练出了他娘的…噢,不,只是练出了真气来。天,我可否立即去练。”
傅君婥听得目瞪口呆,这番解说,比之师傅傅采林更要清楚明白,这人天资之高,巳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一时竟说不下去。
徐子陵道,“仲少若这么急切练功,说不定反为有害,斯谓无意之意,应指有意无意间那种心境,故空而不空,清静而微,来不可逢,往不可追。”
要说楚凡的见识还是沾了博览群书和后世发达的科技研究和资讯的光,但是寇仲和徐子陵则是在市井之中长成就有如此认识,可见他们的天资之高。换言之,他们的领悟力非常的好,智商远高于常人!
傅君婥更是听得头皮发麻,楚凡的言论已经超出的她认识的范围,在傅君绰眼中是可以继承师父学说的人。此刻徐子陵和寇仲对于细节之领悟更是令人叹为观止,这两人就像未经琢磨的美玉,自己稍加启发,即显出万丈光芒来。楚凡或许能成为一代大儒,以学识达到通达之境,但是本身的武功却不一定,应为他刚才都是进的至理,而非实际运用之法门。寇徐二人则必定会有所成就,虽然他们最终不一定会达到通达之境。傅君绰所不知道的是,寇徐二人最后都是一代宗师级的人物,所取得的成就远不是一个通达所能概括的。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寇仲尴尬道:“我只是说说吧了!不过请娘快点传授有形之法,那么时机一至,我就会无论于吃饭拉矢之时,都可忽然练起功来了。”
傅君婥气道,“不准再说污言秽语,我现在先教你们盘膝运气的法门,只说一吹,以后再不重复了。”
两人精神大振时,敲门声起,却是来自傅君婥的邻房。
傅君婥叹道:“晚膳后再继续吧!”
楚凡却是急忙打断道,“绰姐,还请继续,宋老兄多半是无什么大事,晚膳少吃一会也不打紧。我正欲学盘膝运气的法门!”
傅君绰听得楚凡如此说来,又见到寇徐二人失望神色,当下决定继续教三人武功,虽然这样可能很不礼貌。
忽然间,她真有多了两个俏皮儿子的温馨感觉。她却不知道如何界定楚凡算她的什么,不过见这小子一口一个绰姐,很是听话,到也很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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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写着忘了时间了,传上一章让大家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