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29 此生不渝 七
裴烟还不知道傅亦辰对于婚礼已经有计划了,原来这么多天,他将自己关在书房,就是为了要规划他们的婚礼,她还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呢。
傅亦辰确实也已经规划好了婚礼了。
婚礼的消息很快就散播了出去,请帖也一个接着一个的寄了出去,伸手拿起桌面上的烫金喜帖,裴烟眉眼温婉,全部都是在岁月的洗礼中变得娴静的淡然姿态。
烫金的喜帖那么红,那么红,在掌心中,相映成辞色,浅浅的,她笑了,一笑惊动了年华,往事那般清晰,仿似全部都烙印进了这烫金的喜帖中了。
往事依稀,放在如今,湿了眼眶。
往事依稀重,如今都付笑谈中。
傅亦辰回头就看见了裴烟拿着烫金的喜帖细细端详的样子,她的手轻轻的拂过烫金的打大字,百年好合。当真可以百年好合么?合欢花好,开遍合欢。
翻看了一遍眼前的喜帖,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她有些踌躇的想了半响,还是不能确定,自己要不要那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自己幸福了,就不顾别人痛苦着,还要人家忍着流血的伤口来和自己说一句祝福。
傅亦辰似乎是看出来了她的心思。“你想要邀请谁就邀请谁吧,那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傅亦辰如是说着,就转过了身去忙自己的东西,她发现了,这样一个雷厉风行的男人,在和自己在一起之后,竟然变的沉静了些许,最起码在她的面前,变成了一个沉静的男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淡定安然。
但是她还是清楚的,这个男人所有的好脾气都用在自己的身上了,他在外人面前依旧是爆裂如火的,只是在自己的面前,才会有这么淡然的一面,原来爱情这个东西当真是神奇的,它竟然还可以改变一个男人的性格,傅亦辰这样的男人,有谁能够想到,这样的男人,在人后竟然会有这么温婉的一面。
他已经待自己如此了,自己还想去图一些什么呢?她的这个想法虽然自己知道只不过就是想要那个人的祝福罢了,但是她的这个祝福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一点,等于同时伤了两个男人的心,她不能这么做,傅亦辰已经待她如此了,她好像让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到哪里去?
轻轻的将请帖放在了他书房上面的书桌上面,她浅浅的笑了,带着浅浅的安慰,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我只是看一看,也没有像要邀请谁,我也没有什么人,可以邀请了。”裴烟转身走出了书房,傅亦辰刚刚还在忙碌的手就那样停在了那里,转过了身,伸手拿起书桌上面的烫金喜帖,眉眼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他怎么会不明白她心中所想。
她心中所惦念的,无外乎就是那么几个人罢了,到最后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个放不开,不想放开的人,还有就是自己觉得对不起的人,裴烟的心里怎么想的,她怎么可能不明白。
想了想,还是拿出了一张空白的喜帖,大笔一挥,在上面洋洋洒洒的写了江彦西三个大字。不是想要去刺激谁,他知道裴烟和自己的婚礼,裴烟最想要听到的祝福就是来自江彦西的祝福,只有得到了他的祝福了,她才能够心安理得的跟着自己走完这条通往一辈子的红毯。
虽然作为裴烟的男人,他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别扭的,可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将那张喜帖郑重其事的放在了所有的请帖的上面。
江彦西还在自家的场子里面忙着,他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忙碌,他将全部的时间和精力全部都放在了自己家的产业上面,家里的人催促他早点结婚他也从来都不听。
他可以顺他们的意去经营自己家的产业,他也可以顺他们的意将自己对裴烟的爱狠狠的压下,他什么都可以听他们的,就是不能够让他们那么随随便便的就控制了自己的婚姻,也不能就那样就因为他们一句话违背了自己的内心。
他们不让他娶裴烟,他咬着牙,含着痛,也就不去垂死挣扎了,可是他们要他娶别的女人,那是他这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少年心事重,那时的心中,就装了那么一个女子,她站在花间笑,明媚了眼眸,也明媚了春光。
那一笑,春花烂漫,就让他记了那么多年。
傅亦辰寄给段云峰的关于他和裴烟新婚的喜帖,是寄到他们家的,江彦西的父母在看见这张喜帖的时候,也是大大的一惊,裴烟那个姑娘,现在竟然也有了这么好的归宿,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记恨他们家当年那么对她。
可是裴烟这样的女子,就算是教养和才华全部都是落落大方的,可是终究是家道中落的人家的小姐,他们家不是像傅亦辰那样的家境的,可以不用靠着娶妻子,将自己家的产业就能够越扩越大,他们江家,还是要娶一个对自己家的产业,和对自己的儿子都有帮助的儿媳妇,所以就散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多么的爱着裴烟的,他们也还是要制止。
他们的家庭,由不得他孤注一掷,去追求年少荒唐的爱情。
可是现在眼看着自己家的产业越做越大,自己的儿子却无心婚娶,他们的心中也算是成了一件心事,江彦西后定的那个未婚妻也已经等了他这么多年了,人家姑娘的青春是宝贵的,再说他们也都老了,现在想要看见的,就是下一代人,看见自己的孙子,孙女。
所以江彦西成婚这件事情,也就成了江家的头等大事。
自己的儿子现在方方面面都足够听话,只是在婚姻这件事情可算是愁坏了江家二老,这封信件,上面已经标注了是要给江彦西的,可是江家二老一看这信件是从上海邮寄过来的时候,他们的心里就产生了警惕。
他们现在不能让裴烟和江彦西有一丝一毫的接触,不然不知道自己的那个儿子还要为裴烟这个女人执着多久,他们相信,只要让他和裴烟断了联系,他就一定会渐渐的淡忘那场年少荒唐,亲手放弃那段根本就不可能的感情。
他们却也没有想到,打开信封,里面却是裴烟和傅亦辰婚礼的邀请函,要是没有裴烟这么一档子事,他们能够攀上傅亦辰这个高枝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可是他们也知道了,傅亦辰这个高枝,怕是他们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去攀了。
捏着手中的请柬,江父坐在沙发上面,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烟雾淡淡的升腾缭绕起来,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如果说这是裴烟的婚礼,让自己的儿子去看看,让他看着裴烟嫁给别人了,变成了别人的妻子了,死了他的这条心也好。
可是担心就担心在,如果裴烟当真是忘了自己的儿子了,心中再也没有自己的了,怎么可能会不远万里的将这张喜帖寄过来,这中间是不是也暗示了什么,自己的那个傻瓜儿子会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就那么头脑发热的将裴烟从婚礼现场上带走。
也不怪他们那么的有想象力,其实他们也清楚自己的儿子和裴烟那么多年的感情,是又多么的深厚,到现在的儿子都还没有忘记过裴烟,又何谈裴烟忘记自己的儿子,这两个人也许就就是有一个不肯低头,万一这个婚礼冲昏了头脑,两个人再凑到一起了呢?
那就不是他们家要多一个没有帮助的媳妇的问题了,而是自己家要得罪上了傅亦辰那尊大佛了。
“还是保险一点,别让彦西去了,时间长了,有些东西自然就忘了,咱还是别冒这个险了、”紧紧的抿着嘴唇,半响之后,江母总算是发话了,一把将丈夫手中的喜帖拽了过来,就要向着楼上走。却被丈夫叫住了。
“你要去干什么去。”
“我去将这喜帖藏起来,要不然叫咱们的那个傻儿子看见了,还指不定就怎么闹腾呢、”如是说着,她就转身走了,江父听到江母这么说也没有反驳。
自己的儿子对于裴烟两个字简直就已经疯魔了,怕是提起裴烟两个字,他能够连命都不要了,还能去管什么其他,对于儿子现在的改变,他已经很知足了,至于娶妻生子这个问题,他相信时间会去解决的,江彦西就算是再喜欢,再爱裴烟,也不可能就这么孤苦伶仃的走过一辈子。
他现在是这么想着的,但是若是他真的看见了江彦西寂寞的一生,他这个做父亲的该是多么的后悔,当年生生的拆散了他和裴烟,生生的赔上了儿子的一生和江家的香火。
江母拿着请柬晃悠了半天,也不知道藏在哪里,藏在哪里都害怕被自己的儿子找见了,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自己的床上,狠狠心,将请柬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这样自己每夜枕着,就能够安心了,自己的儿子在没有遇见什么事情的时候,也是不会到他们的房间中来的。
这张喜帖,就这样被藏了起来,没有落到江彦西的手中。
裴烟和傅亦辰的婚礼现场都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各种程序,车队,还有花之类的东西也都准备妥当了,还有婚礼当天的厨师还有服务人员也全部都打点清楚了,差的就是最后一步派发喜帖了,裴烟在将这些喜帖之一放入信封的时候,眉眼中有抵挡不住的落寞。
她最想要让她出现在自己婚礼上的女子,她从自己的世界里面消失了,连一个音讯都没有,自己最想要得到祝福的那个人,被自己伤的那么深,那么深,伤痕累累的模样,怎么还可能拖着残破的内心来给她说一句祝福,那是多么残酷的事情,自己怎么可能那么做。
傅亦辰看着她派发请柬时候的落寞表情,就知道自己的那个选择做的是对的,最起码,她的心中还是想着的,只不过,源于各种顾虑还有缘由,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去做。
江彦西的那张喜帖是他寄出去的最早的一张喜帖,他知道这中间路途遥远,所以怕中间耽搁了,他提前就将那张请柬寄了出去了。
裴烟看见手中一张喜柬狠狠的一愣,看着上面的三个字,愣了。“段云峰?”她疑惑的问,用询问的眉眼将傅亦辰看着,在她的心中,傅亦辰虽然能够给她不可思议的纵容,但是同样,他也不是那种可以将纵容给其他的人的人。
段云峰,当初和他针锋相对的那个男人,当初他恨的咬牙切齿的男人,如今却要和请这个男人来参加自己的婚礼,这中间终究是炫耀的成分大了一些,还是好意的成分大了一些。
看着裴烟傻傻样子,傅亦辰猛的就笑了,他邀请他,只不过就是因为裴烟那天看他的背影的时候的那一抹心疼,那一抹心疼着实是太过浓烈了一些,浓烈到他都已经有些吃醋了,但是这些终究都是关乎过裴烟的生命,甚至是关乎过裴烟的成长蜕变的人。
她破茧成蝶的过程,固然是抽筋剥皮一般的过程,这中间的疼痛颤抖,谁也不曾替她受过,自然也是不能够替她说出来是什么感受,而如今,她云淡风轻的提起,不代表,当初真的就不痛了。
“我怎么能不让他来看看,他当初和我一起稀罕的女孩,最后落到了我的手里。”
裴烟浅浅一笑,也不再去争论这件事情的真实与否,就也将那喜帖放入了信封。
想了想,又将旁边的一张空白喜帖拿了过来,一并装了进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将这张喜帖就这样装进去,可能心底里还是相信这个男人是知道那个女人在哪里的吧,这张喜帖就是她留给陈甜甜的请帖,只是请帖在手中,她却不知道要发到何处去,这中间的故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弄明白的。
江彦西的母亲看了自己的丈夫一会,还是选择了缓缓的站直了身子,虽然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和那个叫裴烟的女子有太大的牵扯,但是看着眼前的这个自己过了一辈子的男人,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儿子说的话是对的,自己的丈夫不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但是确实是像自己儿子说的那样的,就算是给她全世界最好的男人都是不肯换的。
这和条件无关,只是关乎了情爱。
“如果他偏要去,就让他去吧,我们也都老了,这些年轻人的事情我们也掺和不了了,儿子认为是对的,就让他去吧,他从小到大都是有数的人,这件事情,能让他这么做,咱们就是拦住了,到最后难受的又是谁?”
“我问你他怎么还是去找裴烟那个女人了?!”江彦西的父亲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去找裴烟了的这个现实,有些急躁的问自己的妻子,虽然现在已经开放了,但是还是受那个封建社会的荼毒,女人的地位一直都不是很高的。
“他要去,你就让他去,如果让他后悔一辈子就为了成全你心理面的那些控制欲的话,你是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你攒了那么多的钱,为的到底是让儿子过更好的生活,还是为了让儿子继续成为金钱的奴隶?!”
江母这么一喊,终究是让江父一愣,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将自己所有的想法全部都强加在儿子的身上,他心中想的是自己是为自己的儿子好,可是自己的儿子呢,自己的儿子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感受,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
他一直以为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对于他的儿子是有帮助的,可是帮助在哪里呢?是帮助他们家的家业,还是帮助他们家的产业,就算是这样,自己的儿子到底是生来享受生活的,还是为了给自己守财的。想到这里,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做错了,错的不是一般的离谱,自己怎么能够有那样的想法,竟然差点就将自己儿子一辈子都毁掉,
他一辈子就算是什么都有了,要是过的不开心的话,这是自己的初衷吗?
想到妻子满心满脸疲惫的说的那句就让他去吧,他的心里就是没来由的疼,疼的他颤抖,疼的他抽搐,疼的他不可自已。
“你是怎么想明白的呢?”他有些不明白的追问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妻子明白这个事理也不可能就是简简单单的通过自己,也不可能就是自己悟出来的道理,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妻子说了些什么才是比较正常的。
江母收拾屋子的手停在了那里,是一种尴尬的停留,她的手有些微微发僵,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说过什么情话,现在要自己将儿子说过的话转诉出来,她竟然还有些为难。
索性不去回头,不回头就看不见,不回头就不去想,不回头就不去在乎这些脸皮的薄厚的问题。“你儿子问我,你不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拿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和我换,我换不换。”
听到自己的妻子这么说,江父有些失笑,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说出来这样的话,这个小兔崽子,竟然说自己不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可是想一想,也是,这么多年了,他虽然给了自己的妻子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同样的,他没有再给过自己的妻子什么别的东西,他一直以为老夫老妻了,就不去在意那些东西了
现在想一想,当初感情还没有现在这么深,两个人还没有现在这么不离不弃,他可以给她她想要的一切,有那么心力和精力去给她弄一场浪漫,现在人老了,去营造那份浪漫的心没有了,可是自己的真心还在,怎么能将身旁的人忽略呢?
“如果真的跟你换,你换吗?”他忽然有了兴致,好像失去了这么多年的热情,一瞬间就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也好像一瞬间,他就年轻了不少一样。
“全世界最好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相中我这个老太婆。”
说不出来什么太过矫情的话,她只能打个哈哈,一笑而过,他还想开口说她不老,是他心中最美最年轻的那个女子,可是再想一想,这么多年都不曾这么煽情了,到了这样的时候,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了。
“呵呵,我们都是老头老太太了,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出去逛逛?”
江母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转头轻轻的笑了,时光突然回转,就好像回到了那年那天,他们还刚刚恋爱的时候,那笑容清浅如夏花,潋滟的同时,却也带着一丝丝的浅淡。只是如今人还是眼前的人,只是时光无情,早就将一切都变了模样。
江彦西一定想不到,自己走的时候的一席话,竟然给自己的父母起了这么好的效果,就连他的父母都幸福了,可是他呢,他还紧紧的捏着自己的心,紧紧的握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要结婚的请柬,捏着一张火车票,随着火车摇摇晃晃的向着他心爱的女人渐渐的靠近。
可是就算是靠近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亲眼看着她将手放入别人的手掌中,这种感觉,可是一个撕心裂肺了得?
裴烟和傅亦辰要举行婚礼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上海,傅亦辰和裴烟的订婚当时在上海也是一个劲爆的话题,在上流社会着实掀起了一场风暴。茶前饭后着实是没少谈起,但是最后也只不过就是认为,这是一场笑话。
怎么可能不是一个笑话呢?一个上流社会的公子哥,要娶一个歌女作为老婆,虽然这中间的真心是谁都看见了,可是同样的,这不是一个交付真心的社会,真心这东西,就算是坚若磐石,也抵不住现世的残酷,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所有的上流社会人们的眼里,这就是一场会被现实跌宕的粉碎的爱情。
就算是可歌可泣,也换不来最后的两厢厮守,所以这件事情过后,只是在人们的心里留下了一些小小的震撼,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也渐渐的变的淡了下来,随着傅亦辰和裴烟的离开,所有人也都把那场原本轰轰烈烈的爱情当成了一场笑话,轰轰烈烈过后,早就在时间的拖拽中,让人抛之脑后。
早都忘却,所以在傅亦辰宣布和裴烟的婚礼的时候,着实让所有人都哗然了一把,整个上海市,又掀起了一场风暴,这是多么让人目瞪口呆的情况啊,两个身份地位相差这么悬殊的人竟然走到了一起,马上就要走上婚姻的殿堂了。
这种情况,有史以来,也没有几个。更何况是他人中龙凤的傅亦辰,还有多少名门千金,跃跃欲试的等着在裴烟离场之后来一场追逐战,可是到最后,这一个消息,如惊雷一般,炸死炸伤了多少人的心。
所有人现在疑惑的问题也之后,裴烟和傅亦辰结婚,不知道当初极力反对的傅家二老,现在是怎么个反应,但是他们一定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傅家二老,是最最主张两个人结婚的人,裴烟已经怀孕了,先不说是不是母凭子贵。就说傅家的二老为了让傅亦辰回家呢个做出多大的牺牲,他们也不会再去拒绝这场婚事了。
裴烟和傅亦辰的婚礼举行的当天,当真是打碎了无数怀春少女的玻璃心,花花公子转性了不说,就连她们一直想着的,不会同意裴烟进门的傅家二老,都同意裴烟进门了,这份不被看好的爱情,到现在还有哪里不被看好。
还说什么两个阶级观念不同,思想不同,是不会走到一起去的,可是裴烟也跟了傅亦辰一年了,这中间也没断了不是,所以这场爱情,也就算是这么完美的落幕了。
婚礼,是豪华的婚礼,傅亦辰用鲜花铺就的婚礼,像是所有女孩子梦中的婚礼现场一般,裴烟一身洁白,身穿一件流苏镶钻婚纱,就那样信步闲庭的走上了红地毯。
裴烟的眼神还在飘忽不定的向着四周打量,她最想见到的两个人,此时此刻都不在这里,这种感觉当真是失望的,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就要结婚了的消息,自己想要在婚礼上看见他们,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她现在幸福了,幸福的就好像开出了花一样,可是那个被自己走丢在经年中的那个男人呢?她甚至还记得他等在自己的家巷子口的时候目光中的沉痛和希翼,她甚至还能想起来,他握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和自己解释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这段感情的小心翼翼。
她甚至还记得这个男人上次双手血肉模糊的跑来看自己,她怎么不知道,那一刻,心里怎么可能会不感动不心疼,感动的是,这么久的时光,即使事情都变了,即使人都变了,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好,给自己温暖。
她心疼的原因是,自己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深深珍惜着的男人,到了这个时候,却这么不珍惜自己,可是她不能说话,她知道她和他但凡多一分的纠缠,这个男人要想放弃自己就多一分的困难,这个男人有多么的爱自己,自己不是不是不知道,她不是没有长心的男人,其实她说什么当年是自己选择了骨气,这么多年摸爬滚打早就对他没有奢望了,简直就是荒唐的胡说,自己都知道,这就是胡说。
如果一定要说出来这个男人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让她这么狠心的放弃了他,只能说,他晚回来了那么一步,就那么一步,在红尘里辗转了多年的她,遇见了傅亦辰,整颗心都许了傅亦辰,虽然那个时候,她是矢口否认自己是喜欢傅亦辰的,虽然那个时候,她是不敢说自己是喜欢傅亦辰的,虽然说那个时候,她还是选择了远离了傅亦辰的,可是一个人的心里但凡装下了另一个人,上一个爱过的,痛过的人,也就忘了。
如果他就早那么一步,早那么一步,在她遇见傅亦辰之前找到她,在她遇见傅亦辰之前和她说,当年的那件事情是一个误会,她相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事情走到这一步的。
那么多个受了委屈的夜晚,那么多个想念的夜晚,她还是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年华里眉眼温软的男人,可是年华有错,她终究还是和他错过了。
那么一瞬间,她遇见了傅亦辰,就那样爱了。
自己的姐妹,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也不知道她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是不是还在红尘中挣扎着,也是不是,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好,也是不是满心满眼的都记得自己。
还倔强的原意去相信自己是一个好姑娘,也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和信仰,在个繁华污浊的地方保持自己的最后一份信仰,也在那样繁华污浊的地方,保留自己最后一丝的纯净。
她们的纯净,早就在踏进夜上海那样的地方的时候变的所剩无几了,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也都是用那样的底线去束缚自己,束缚自己做一个好姑娘,甚至是束缚自己做了一个好女人,这种感觉和感情,只有她自己能够清楚。
傅亦辰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要找谁,他并没有将自己将喜帖寄到江彦西老宅的事情和裴烟说,因为他不确定那个男人能来,他更加不确定的是,那个男人的家人会让这个男人来,与其告诉裴烟,让她报着一份若有似无的念想去等着,还不如就让她以为他们都不会来,如果他们来了,固然是好的,就算是给了裴烟一个惊喜了
但是他们要是不来的话,也不至于就这样让裴烟太过伤心了,也不至于让裴烟从满怀希望到失望这个大起大落的过程了,不过这么看下来,裴烟想要看见的,想要接受祝福的人此时此刻,都不在这里。
心中也有一丝失落,他终究是没有让裴烟开心的完成这次婚礼,如果是江彦西自己看见这张喜帖的话,他一定是说什么都会来的,因为傅亦辰他作为一个男人,自然是明白一个男人心中所想的,但是怕就怕在,这张喜帖不是江彦西自己看见的。
见过江彦西那个男人,就知道他是一个温软的男人,他向来是文文弱弱的不喜不怒,不喜不悲的那种男人,他向来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上面的起落的,但是同样的,他认定的事情,到最后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动的。
他就是性格实在是太过随和了,所以才让人一直当做一个软柿子捏的。他也不敢肯定这个男人会不会出现在他们的婚礼现场上面,所以就算裴烟现在的眼眸中已经充满了落寞,他还是选择了沉默,如果他不来,这就变成他一辈子的秘密。
不会和别人说起,也不会去提起。
紧紧的牵着傅亦辰的手,裴烟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溢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潮湿的同时,表现着自己的紧张,一大清早就被捞起来化妆和准备一切的东西。原来因为太早被捞起来,还是感觉很是困顿的,可是到了这一刻,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她反倒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睡意。
整颗心都好像要跳脱出胸膛一般,欢实的跳脱着,一点一点敲击着她的心脏,一点一点的翻涌着记忆,就如初见时,人群一眼,就那样碰撞的了眸光,如三月的烟花寂,碰撞出了爱情,也激荡了时光。
时光那么浅淡,那么浅淡,却记录了那么多的故事,一步一个片段,恍然如烟,往事就那样一点一点的从脑海中闪过,都是她和他的往事,哭过笑过,甚至是疯过,轻轻的闭上眼,任凭记忆一遍一遍的冲刷着她的脑海,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双手紧紧的揽着他的手臂,任凭他带着自己向前走去。
往事依稀,荣归故里。
往事如梦,谁轻轻提起。
她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依靠了,往事那么重那么重,终于有人能与她一起分担了,往日里,她走的太坎坷,她走的太寂寞,而如今,终于不用孤身一人了。
裴烟的眼,轻轻的闭着,长长的睫在眼睑下投下了一片暗影。
突地感觉感觉身后有一道熟悉的目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可是这道目光曾经在自己的身上紧紧的缠绕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忘,不能忘,忘不了,到最后也是忘不掉的。
裴烟猛的向身后看去,除了来参加婚礼的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却没有自己记忆中那一张清隽的面庞,如记忆中一般,眉眼眷恋的将她看着。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也许,只是感受错了,眼神中微微的闪过了一丝丝的落寞,她转回了身。
傅亦辰用疑惑的目光将她看着,她却只是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刚刚觉得他在自己的身后为什么会那么的激动,在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之后,又是那么落寞是为了什么,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跟了傅亦辰,可是心中却还是希望那个男人能够看着自己幸福,能够祝福自己幸福,太残忍了不是么,是她亲手选择了放弃这段爱情,也是她亲手折断了往日的恩仇,这个时候,却还希望这个被自己伤的撕心裂肺的男人能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和自己说一声祝福,自己是多么的自私,就为了自己的良心能安,就要别人留着血说放弃。
裴烟转身的背影映在他的眼眸中,沉痛了整颗心,一下一下的震颤着,说不出的抽疼,往事还历历在目,还那么鲜活,好像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变过,也好像这么多年从没离开过,可是这里,是自己深爱的女人和别人的婚礼。
双拳紧握,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冲上去,站在她的面前,问一问她可还记得那年飞花满天,她就告诉自己,以后的婚礼就要用花铺垫,如今她的婚礼当真是用鲜花铺垫,只是牵着她的手的人再也不是自己。
谁能够明白,在他听说她就要结婚了的时候,那跌跌撞撞赶上上海火车时候的悲怆,谁能明白他内心那一刻的苦苦挣扎,他想要站在她的面前,再让自己尝试一次,哪怕这一次的结果还是让自己粉身碎骨的决绝。
然而在他站在这里的那一刻,他却发现,自己早就没有这个勇气,再去听她一遍拒绝。
不是早都说好了要放弃的么,不是早都说好了,要祝福的么,那么现在痛着的人,又是谁呢?那么现在红了眼眶的人,又是谁呢?
“裴烟女士,你可愿意嫁给傅亦辰先生为妻,这一生不管贫穷富有…”台上的司仪在问着这对新人,关于一生的诺言,他看着她眉眼间的满足,自己就生生的听着心裂开的声音,这心,四分五裂,有呼啸的风冷冷灌入。
那年飞花,她在花间笑,而如今,她嫁衣比飞花还要艳裂。
“我愿意。”裴烟轻启了唇,轻轻的,坚定的回答,江彦西也清启了唇,站在台下轻轻的念那三个字,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我愿意用我一生孤寂,换你一世成全。
我愿意用我一生清苦,换你一世笑靥如花。
我愿意用我一生枯等,换你眉眼潋滟。
他苦苦的笑了,就有眼泪从眼角滑落,有人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将他看着,他也全然不顾,他看不见,看不见世人的目光,看不见别人的想法看法,他就是爱裴烟,爱了那么多年,关乎了骨血,关乎了儿时的誓言。
还记得那时候还是孩子的他和她,他就站在巷子口的那里,在桂花树下,握住她的手,说,长大以后,我娶你,就这么一句话,少年的情思,落地生根,蔓蔓青萝。
裴烟还是感觉那边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可是当她向着那边看去的时候,还是找不见,这一种找不见,让她慌了心神。
当傅亦辰将戒指套上她的手指的那一刻,他在她的额上留下了一吻,他不知道她焦躁的目光是在人群中找什么,但是不管是找什么人,他都是要站在她身边的人。
知道她是碍于婚礼不敢下去寻找,他狠狠的搂了搂她的腰,然后猛然抓紧了她的手向着人群就奔去,她的目光,一直在这边寻找着,她不敢下来明目张胆的找,他就帮她找,他愿意给她一切她想要的。裴烟轻轻的发出一声惊呼,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这么做。
江彦西看见傅亦辰拉着裴烟就奔了过来,心里一慌,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转身就跑,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落荒而逃。
然而在这一场爱情里面,他确实是那么落荒而逃的人,甚至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这么一来,心心念念的又成了什么,这么一来,她剩下的还有什么,他一生荣光,从来都是走的顺风顺水的,没有遇到过什么太大的坎坷。
他原本已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理所当然的走过来了,会攻读好学位,会和自己喜欢的女人结婚,会和裴烟就这样相守相携一辈子,可是到最后,他只拿到了所有人的唏嘘羡慕的学位,却丢了她。
就好似那一句话,没有了她,他还要这江山何用?
裴烟和傅亦辰拨开眼前的人群,却终究是没能找到那个人,裴烟眉眼落寞的将眼前的人群看着,心中一片唏嘘,是自己想多了,他怎么可能会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揽住了傅亦辰的手臂,她浅浅的笑着。“我们回去吧。”罢了,本就是无缘的人,都已经擦肩而过了,就算是他在这里,还能说些什么?难道她还能甩下身边的人和他亡命天涯?不能,她从来没有后悔过离开他,也没有后悔过现在的选择。
就如她当初狠心倔强的和他说,有些东西不是谁错了,而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谁也没想要谁回头了。
江彦西拼命的向前奔跑着,奔跑的胸腔都一阵阵的发疼了,眼泪不住的滑落,他却还在笑自己的软弱无能,如果他知道,一次海外,一个学位,会让自己失去他,他当初就算是义务所有,也要留住她。
自己来的时候还想着最后一次问裴烟,还爱着吗?可是在看见裴烟幸福的眉眼的那一刻,他竟然连这样的念头都没有了。好了,她幸福了就好了,自己是那个被时光抛弃了的人,还拿什么说爱她,当真如她所说吧,他是真的和她错过了。
嘴唇嗫嚅着,他终是吐出三个字,我、愿、意
耳边生风,都是他奔跑的太过快的原因,脚下踉跄,是他逃的太急。
在傅亦辰和裴烟结婚的那天,你能看见这么一个男人,他一路奔跑,一边哭着,一边笑着。如果你看见了,别以为他疯了,其实他只是爱了,痛了,放了。
他终是来看人家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裴烟转身要向着典礼台走的时候,却被一道清浅的声线叫住了脚步,那声线轻柔中,带着灵动,一听就知道是一副唱歌的好嗓子。裴烟的背脊一讲,嘴唇都颤抖了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漂泊经年的岁月,什么都没有留下,却交了这么一个朋友,猛然转身,就看见那女子眉眼清浅的将她看着,也是一脸的出尘,卸去了风尘的妆容,整个人都落落出尘裴烟的眼,就在那一瞬间红了。
“陈甜甜。”她笑,她也笑,两个如花一般的女子就站在那里,遥遥望着,段云峰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伸手揽住了这个女子的腰,裴烟一愣,转瞬就明白了过来,眼中闪过了一抹欣慰,两个原本都是在红尘中飘零的苦命女子,现在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谁敢想象,他们两个竟然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现在呢,她们都幸福了,段云峰和陈甜甜的出现,也是给了现场的人狠狠的一惊。
早就听说,大上海最大的黑社会头子结婚了,只是因为身份和地位原因,并没有眼前这场盛事婚礼一般盛大,所以也没有人有幸看见,嫁给段云峰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现在段云峰带着陈甜甜出现在裴烟的婚礼上,也不乏有好事的人,认出来了那个女子也是一个夜上海的歌女。
整个世界都不真实了,两个人中豪杰的男人,同时都选择了娶了歌女。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陈甜甜和裴烟两个小姐妹,这么久的时光没有见到了,再次见面,心中也是百味交杂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轻轻的张开了手臂,裴烟想要给陈甜甜一个拥抱,陈甜甜向着裴烟奔了过去,风轻轻的带起了她的裙摆,隐约可以看见她轻轻隆起的小腹,裴烟眸光一闪,也注意到了。
两个女子抱在一起,竟然就这样落下了眼泪,裴烟想起了那天,她将礼物放在她手中的时候的那种神态,落寞中透着无奈,想必那个时候开始,自己的这个姐妹,就对这个男人芳心暗许了吧,想起自己曾经百转千结的内心,自然能明白自己的姐妹是怎么在那样的岁月里面苦苦挣扎着的。
“你怪我吗?”哭过了之后,陈甜甜才哽咽着问裴烟,毕竟是自己喜欢上了裴烟的追求者,自己这个朋友做的,于心有愧。
别看她们全部都是在红尘中摸爬滚打的人,其实都有着一颗最最简单,最最真挚的内心,她们都是宁肯自己吃亏,宁肯自己痛都不忍心自己的姐妹去痛的人,
她们这一辈子,不想昧着良心活着,所以在和段云峰在一起之后,她也是着实是狠狠的折磨了自己一把,总是觉得自己是于心有愧的,裴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伸手撩开她额前的发。“你没有和我生出芥蒂就是最好的,如果我们的身份互换,你会怪我吗?一声姐妹,在你的心里,真的就那么的清浅吗?”
傅亦辰眉头紧锁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抱在一起,缓步走到了段云峰的面前,段云峰一愣之后,勾唇轻笑了起来,轻轻的一拳砸在傅亦辰的肩膀上。“好艳福啊。”
就好像兄弟之间的玩笑,有时候男人之间的友谊建立的就是这么的简单。简单的一个动作,也许上一秒还是针锋相对的人,下一秒,就变成了好兄弟,这就是男人的联盟,永远都是那么的爽利、
婚礼进行到这里,已经推进了*,司仪不愧是上海最好的司仪,就是这样的情况,也能轻松应对。
“当年我们比肩长大,一起风雨中走过,如今也都成了家,姐妹幸福了,就都幸福了。”一句话,红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眶,谁都有自己的朋友,谁都有自己珍惜的人,这一句话,不可谓是不说进所有的人心坎里面。
在场的人,姐妹在身边的,都抱在一起哭了起来,没有姐妹兄弟在身边,也都红着眼眶将站在场中央的四个人看着,这是四个耀眼的人,一个比一个闪耀,他们看着场下的人,相视一笑…
“你家姑娘生出来得给我们家儿子做媳妇。”
“谁说我们家就是姑娘的,要是儿子呢,你们家姑娘给我们家儿子做媳妇。”
“那要是两个都是姑娘,或者两个都是儿子呢?”
“那就让他们自己去吧。”
“哈哈。”
“哈哈”
典礼就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欢声笑语中度过了,傅亦辰实在是太开心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到现在竟然已经能够接受裴烟了,最开始他以为,自己要一路逆行,一路披荆斩棘,最后一人舔舐伤口。
可是现在,竟然都已经变成了最好的结局,所有人都得到了圆满的结局,眉眼也有一丝丝的暗淡,江彦西来过了,裴烟感受到了,却没有找到,她不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个男人出现了这里了,他想要看看裴烟。
当真是爱到了极致了吗?看着她幸福自己痛着都无所谓了么?这当真是别无所求了吗?看一眼她幸福知足了就无所谓了吗?就算是自己细数着伤口过,就算自己捧着些残破的记忆去过也无所谓了吗?就算到最后自己一无所有也无所谓了吗?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爱呢,就算疼着也要放手了吗?他傅亦辰这辈子都没说过去佩服谁,对于这个男人他是真的佩服了,如果心中不难受,他怎么可能不站在她的面前,去亲口和她说一声祝福,如果不是因为心中真的疼了,不会在她向着他奔去的时候,选择了转身就跑,如果不是真的疼了,怎么会有这些反应。
可是就算是疼了,他还是选择了放手,这份大度,是自己没有的,也是自己做不到的,裴烟无疑是幸福的,他绝对相信,如果自己不将裴烟纳入自己的保护伞下面,这个男人,就算是披荆斩棘,为了裴烟和全世界为敌,也是愿意的。
只是裴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紧紧的握住了裴烟的手,他目光坚定的将裴烟看着,这一辈不管遇见多大的风雨,再经历多少的事情,他一定都要将裴烟保护的好好的,一定要将裴烟紧紧的纳入自己的保护圈中,一定要裴烟幸福。
这个他在心中对那个男人的保证,虽然不是君子协定,但是在傅亦辰的心中,这比君子协定还要重一些,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一生的责任,也是他自己在自己的心终归给自己的一个约定,他傅亦辰向来是守约之人,一定能够做到。
牵着裴烟的手,他的手心也微微的有些湿润,却不是因为害怕,更多的是激动,可自己内心的那份辛酸,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可是不幸福的人呢,什么时候能幸福呢,他以前从来不是这么矫情的人,可是自从认识裴烟之后,他发现自己开始渐渐的变得感怀了起来,和以前的刚硬冷绝,相差了很多。
也好,这样,最起码证明了他的心是暖的,他的人是鲜活的,这样,最起码证明了,他是一个鲜活的人,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更加的证明了他有一颗柔软的心,而不是坚固如铁,冷硬如石,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辈子,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向来是不易多的人,然而在这场婚宴上面,实在是因为自己的心情太过兴奋,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成了来者不拒的模样,奈何婚宴上来的人太多,谁都想和他傅亦辰攀上些关系,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上,他们都在给傅亦辰敬酒。
傅亦辰这次是真的喝多了,可是还是浅浅的笑着,面若桃花的将眼前人敬来的酒一一咽下,这辛辣的酒液,此时入口,竟然都是甜的。
段云峰这边还揽着陈甜甜的腰,看着傅亦辰春风得意的模样,他现在甚至已经有些后悔他们之间的婚礼办的确实是简单了一些,既没有盛况空前的现场,也没有络绎不绝的宾客,当初以为自己还喜欢裴烟的自己,没觉得什么。
他那个时候还觉得那场婚礼不过是一个形式,一个让她名正言顺的将孩子生下来的形式,可是当他发现自己是真的对这个女人动心了的时候,他开始后悔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怎么可以就那么简单的将婚礼办了,那是一个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时刻。
他不是什么默默无闻的小人物,给她一场婚礼就能够证明一辈子的真心,他是段云峰,整个上海谁不知道他段云峰,然而他段云峰许给心爱的人的婚礼,是什么样子,成了什么样子,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内疚,冲酸了他的鼻子。
“这婚礼你喜欢么?喜欢的话,我们也补办一个,将之前没请过来的人,都请过来一遍,将之前没给你的一切都补给你。”陈甜甜一愣,看着裴烟盛况空前的婚礼,缓缓的笑了,这个男人是真的对自己有心了,才会想到这些的吧。
才会觉得自己亏欠了她的吧,其实她的心里根本就不是这样想的,其实她想要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她想要的,不是豪华普涨的婚礼,也不是万众瞩目的豪华,也许所有人都说,一个女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一定要慎重对待。
可是对于在夜上海摸爬滚打的女人来说,也许这一辈子就连那么一次都是没有的,而这样,她心里的那份苦,又有谁懂?
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婚姻,马山就要组成一个三口之家,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就算这件事情是女人一辈子一次的重要事情,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她还是想说,就算是自己的婚礼豪华美好,绚丽多姿,就算是让天下的女人都羡慕,身边站着的人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又有什么用,这是男人一辈子也明白不了的。
他们对于女人的爱,全部都表现在金钱上面,他们,可以给女人买他们想要的一切,却没有想过,其实女人要的,只是身边的那个人,长长久久。
“不用了,你的身份特殊,更多的人知道就有更多的不好,再说了,我现在还有了孩子,万一外面的人知道你有了这层牵绊,指不定还会怎么做呢这样的话,不是对你更不利?”
陈甜甜的声音一直都是甜腻温软的,此时小声的在他的耳边低语,更是像是情人之间的诉说,一瞬间就让段云峰暖了心坎。眼角一酸,自己还在图什么。
当初就放着在自己身边的人不去珍惜,总是去想着不该属于自己的感情和东西,伤了身边人的心,到头来,只差一些,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紧紧的揽了陈甜甜的腰身,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感动,看着傅亦辰现在微醺的模样,他浅浅一笑,拍了拍陈甜甜的肩膀。“你看他现在都已经喝成这个样子了,我也去帮个忙。”
陈甜甜睇了他一眼,浅笑中带着一丝丝的无奈,这种无奈还带着一种无可奈何,这个男人也实在是的,竟然为了这种事情,赌小孩子脾气,可是就算是他赌小孩子脾气也是难得的,她也是换看的,所以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段云峰得到了陈甜甜的默许,就将陈甜甜留在了原地,想着傅亦辰走去。
“怎么样,人逢喜事精神爽是么,喝了这么多,要醉了吧。”
“这个时候,酒不醉,人也是要醉的。”傅亦辰也淡淡的笑了起来,面对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般强势的男人,他的心里也是感慨万千,他们都是叱咤风云的男人,他们都有着自己说一不二的强势和倔强。
这两个男人,曾经因为女人针锋相对过,现在也同样是为了女人,变成了好朋友,男人之间的友谊建立起来的也容易,其实说崩塌,还是挺难的,现在两个男人站在对立面,却再也不是当初的那种对立关系,一笑之间,恩仇尽泯,往事不可追,当真就不再去追了。
“也是,这样的时候,酒不醉人也自醉。”段云峰随手拿过一杯酒,想着段云峰举起了杯,他发现自己是真的没有怎么爱过裴烟,他对裴烟的感情也就停留在当初的那一眼惊艳,而且更多的,是他对于这个叫做傅亦辰的男人的探究,这个叫做傅亦辰的男人,是和他一样强势有手腕的男人。
两个人都彼此有所耳闻,只是没有什么机会交集,其实在他的心中,他早就对这个男人有些好奇心了,他去接触裴烟也只不过就是因为裴烟两个字和傅亦辰三个字捆绑到了一起罢了,他是在探究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男人。
只是那女人同样热烈如火,颠覆了他一贯的想象,所以他对那个女人感兴趣了,太多年没爱过人的自己,在那一瞬间,在自己觉得不寂寞了的那一瞬间,他就以为自己爱了,其实没爱过。他爱的人,现在就在自己的身后。
作为男人,傅亦辰当然也明白一个男人的看法和举动,他现在这么做,只不过就是因为自己不爱裴烟了,他一定是发现了,裴烟根本就不是那个命定的女人,而且同样的,他醒悟出来了这其中的因果。
两个男人的较量,由女人开始,也由女人结束。
“你我现在都有了自己爱的人了,也算是春风得意了,干一杯。”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傅亦辰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这个男人的面子,也许之前在他和自己竞争裴烟的时候,自己不会给,可是现在,必须给。
他也不是什么记恨别人的人,段云峰也不是什么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成大器的男人,当然是全部都是不拘小节的,傅亦辰和段云峰追女仔了一起,自然是万众瞩目的,前来敬酒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又一翻的酒水战再次拉开序幕。
裴烟看见这些人又开始灌傅亦辰酒,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抬腿就想要去阻拦,可是却被陈甜甜拉住了脚步,转头,就看着陈甜甜眉眼温婉的将她看着。
“他们男人愿意闹就闹去吧,毕竟一辈子野菊这么一次了,开心就尽情一些吧。”裴烟还是有些担心的向着傅亦辰的方向望了一眼,陈甜甜伸手强行将裴烟的脑袋转了过来,将他看着。
“这么担心?”陈甜甜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帮自己的丈夫做坏事还是在帮自己的姐妹,还是真的有好多话要和她说,他们也有好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说话了吧,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向来都是她一个人叽叽喳喳的,不喜欢说话,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她一个人像是话痨一般,不住的絮絮叨叨,裴烟虽然说是个不喜欢多说话的人,可是却有足够的好脾气,能够一板一眼的,将他说的话听完。
她还记得裴烟最听不进去自己说话的时候,就是她和傅亦辰牵扯不清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总是不肯讲她说的话全部都听完,她从来不是那个脾气急躁的人,却在那段时间,总是听不得他的絮叨。
有些东西,当然还是旁观者清的,她越是说她和傅亦辰在一起合适,她越是和自己生气,越是不肯听自己说的话,可是她逃的那么快,究竟是想要逃开她的絮叨,还是逃开她早已倒戈的内心?
“这么多个月不见,你跟段云峰走了?为什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有去夜上海找你你知道吗?”裴烟的脸渐渐的冷了下去,她的脸色也随着自己说话的时间里面变的越来越低沉,她是她最好的姐妹,两个人当初在夜上海相互依靠的时光还历历在目,然而现在,她竟然就这样就这么不声不响的从自己的世界里面离开,又这个不声不响的出来。
亏了她还跑去夜上海找她,想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却不知道,她早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了,却连个招呼都没有和自己打,自己在她的心中究竟算是什么,是不是如果不是她结婚,她都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感觉到了裴烟眼中的怒气,陈甜甜抿紧了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敢说话了。她还害怕自己再说出来一些什么,到时候就更伤裴烟的心了。
“你说话啊,我在你的眼里,究竟算不算是朋友。”裴烟看见陈甜甜不说话,心中更是有一团火起,但是这究竟是自己的婚礼,她不想闹的自己不愉悦,所以就算是质问,她除了说的冰冷了一些,也就没有什么了。
“裴烟,你听我说,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和段云峰,最开始,也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见你,我过的不好,真的不好。”
陈甜甜伸手去抓裴烟的手,她的指尖冰凉,裴烟的指尖也是冰凉的,她接受的了裴烟和自己喊,和自己发脾气,甚至和自己生气,但是她就是受不了那种冰冷的眼神,就好像她是陌生人一般的眼神,裴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最看重的人。
裴烟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表情是伤到了陈甜甜的心了,伸手将陈甜甜揽入了怀中,她缓缓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这个女人的国王不必自己轻松,自己只不过吃了几年的苦而已,她却不是,她生来苦的,活的苦,这样的女子更是脆弱的,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更是需要人的疼惜的。
可能是因为怀孕,她原本的身体就很单薄,现在看起来更加的单薄了,只有小腹微微的突起着,在风中好像随时都会被吹倒的模样,裴烟伸手将陈甜甜拉回到自己的身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好了好了,不哭了,心情不好对孩子的影响可是很大的,我不想我的干儿子生下来就是一个忧郁的孩子,好好的,不许哭了。”
陈甜甜听到裴烟这么笑,终于破涕为笑,伸手将裴烟揽住了。
裴烟也怀孕快三个月了,其实小腹也是微微的有些起伏了,只不过在穿衣服的时候还是看不出来的,两个女子彼此看着对方的肚子,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的都笑了。
裴烟的婚纱比较繁琐,倒没有显得她有多单薄,裴烟也已经能够理解一点自己的姐妹为什么和段云峰在一起了却不告诉自己的原因了,有些东西,不是表面看上去,一帆风顺就真的一帆风顺的,这中间的坎坷辛苦,只有自己心里清楚明白。也只有自己心里能够明白。
她不是她,自然是不明白她的坎坷辛苦,也没有办法去和她一起分担,两个女子,就在这夏风微醺中,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两个男人,执着酒杯,也都兴致饱满的将这两个赏心悦目的女子看着。
裴烟和傅亦辰的婚礼在整个上海可算是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裴烟嫁入了豪门的这个事情就算是坐实了,裴烟也真真正正的就成了傅家的少奶奶了。
人心也总是好奇的,裴烟就算是能让傅家的两个长辈同意进家门,可是进了家门之后的生活呢?会不会好过,豪门婆婆苛责媳妇的情况一定会上演的吧,可是外人终究是外人,就算是外面的风言风语传的再厉害,再饱满,裴烟现在的日子过的确实也是不错,她现在过的很好,从来不需要操心那些事情。
偶尔和婆婆摆弄摆弄花草,大部分的时候就是倚在贵妃椅上面晒太阳养胎,偶尔去陈甜甜那里坐坐,偶尔陈甜甜也会来裴烟这里坐坐,裴烟在傅家的生活也算不上是枯燥了,傅亦辰的那个五妹简直就是一个活宝。
裴烟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就已经足够好了,她也就不再奢求什么了,现在的生活她就已经知足了,她向来不是什么骄奢淫逸的女子,有了自己心爱的人,有了自己的安静的生活,她还有什么不知足?
时光总是在安逸中流逝的特别的快,眼看着肚子就像是气球一样日益渐长的起来,家庭医生每天检查也变的频繁了起来,预产期越来越近,裴烟心里却是平静的,其实怀孕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她几乎每天除了躺着还是选择躺着,因为活动起来还是太累了,可是医生还说什么建议孕妇多做运动,就这么一句话,裴烟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变的黑暗了。
怀孕是件辛苦活,虽然说所有人都把你当做祖宗一样的捧在手心里面,可是到底遭罪的是谁,还是当事人比较清楚。
裴烟现在只有一种药解脱的感觉,陈甜甜的预产期和自己也就差了不到一个月,她只是身体单薄,所以看起来,肚子要比自己大了整整一圈。
陈甜甜现在可算是家里的重点看护对象,不过这些就和自己没有大的关联了,裴烟这边睡着觉,那边就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一抽一抽的痛,这痛最开始来的清浅,她还以为是胎动,因为这段时间这孩子的胎动也变的剧烈了起来,偶尔会伴随着疼痛,忍一忍也就好了。
可是今天,他却发现越是忍耐着,这疼痛来的实在是剧烈了一些。她的头上已经溢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双手紧握,下体也变的冰寒了起来,嘴唇都开始发青,想要开口,可疼痛来的实在是太过汹涌了一些。只能从鼻间发出轻轻的哼哼声,来显示自己现在实在是疼了。
傅亦辰也发现了裴烟的不对劲,伸手去揽裴烟,却在碰到裴烟身子的那一瞬间,狠狠的一惊,她的身上实在是太凉了,凉的好像是失去了温度一般。就是这样的状态,让他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裴烟,裴烟,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伸手将裴烟抱起来,就招呼家庭医生,裴烟的身体在傅亦辰这么一碰之下,羊水猛的就破了,有温热的液体演着大腿流下来,潮湿腥臊。
在私家车上,医生就在教裴烟调整好自己的气息,帮裴烟稳定好状态。傅亦辰这一路车开的都快要飞了起来,好在这是傅家三少爷的车没有人敢拦。
裴烟被送进产室的时候,傅亦辰就站在产房的外面焦急的等,因为是高级的产房,一般的情况下都是用不到的,但是几天不知道是怎么了,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孕妇在生产了。
不过这家医院的医生配备是真的没话说,裴烟送进去,就有权威医生跟进去了,刚刚太心慌,没有看站在她旁边的人,此时定睛一看,竟然是段云峰,段云峰看清楚傅亦辰之后也是微微一愣。
因为神经的高度紧张,傅亦辰现在的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的汗水,用手一摸,全是汗湿。
“陈甜甜也在里面?”傅亦辰微微一愣之后,浅浅的笑了。
“嗯。”段云峰只是浅浅的一回,两个男人就十分的默契的坐在了一起,靠在一起默默的抽起了烟。这两个女人还真是好姐妹,就连生孩子都是同一天。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两个男人的手也越握越紧,地上的烟头都掉了一堆。
直到产房里面相继传来两个婴儿的哭声,两个男人才大大的送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他们一定不知道,其实在产房里面,两个女人也是两手相握,互相凝视着,紧紧的握着双手,咬牙生下的这两个孩子。
两个男人看见的就是,两个被从病房里面推出来的虚弱的女人,还有护士手中的小车里面,两个哭的满眼泪水却还小手缠在一起的孩子……
一世悠长,在你掌心安度。斐烟一抬眸,苍白的脸颊上,唇仿若是点下是一抹花瓣,唇微启,扯动了无数情绪,他们四目相对。时光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