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年第二章

静年第二章

早晨的天空透着新奇,白云一朵接一朵往云深处攀爬,阳光给万物罩上柔和的金色。鸟儿在林深处歌唱美妙的清晨,这柔和的天地让人觉得心里充满了柔柔的阳光。

吃过早饭,雅洗碗。剩了好多饭菜,雅一捧捧握紧甩到楼下的草丛中。但楼下还有围墙,难免会有零碎的饭菜落在围墙内,雅怕保洁员看到找上来,就把饭菜装在一个塑料袋里,袋口是敞开的,她用力向草丛的纵深处扔去。

这个幽静的小树林,有不知名的鸟儿,有不知谁家的鸡、鸭,有昆虫有老鼠……这些吃剩下的饭菜可以让它们少些觅食的辛苦奔波。

宽大的衣柜做了隔断,却是没有柜门的,只有一层层的隔板把柜子隔成一个个空间,雅把衣服按春夏秋冬叠放好。衣柜中间有个正方形的空间,雅把它当作书柜。为了多放东西,雅把一个长方形的纸箱放进去,这样纸箱上面也能放东西了。这一放就是一年多,女儿把它拿出来想重新整理一下。

纸箱刚拿出来,女儿便惊叫:“蟑螂!蟑螂!”雅接过纸箱,看到箱底有好多老鼠屎,还有爬动的蟑螂。蟑螂是敏捷的,很快便没影了。雅拿来抹布把板面擦干净,女儿把书摆放整齐。

在这里住了约一年,雅没发现有什么蟑螂和老鼠。那年春节过后,雅发现老鼠光顾了。为了方便牵网线,窗玻璃打了个洞,洞有拳头大。雅回老家时,屋里的米面、花生、枣、豆子都在柜里松散地放着,也没有柜门。老鼠入了这无人之境,大快朵颐乐不思蜀。

它们钻进衣柜,跳进小床上铺的纸箱里,每到夜晚,便听到它们咬东西的悉悉索索声。雅买了个老鼠笼,一共只逮了两只半大的老鼠。雅把它们放生到远处的河边芦苇丛中,不知它们又找回来没有。

雅曾在一篇文中看到:老鼠是智商很高的动物,甚至能听懂人说话。不知老鼠是否发了通告:一律小心老鼠笼。总之,老鼠笼再也逮不住一只老鼠了。

雅有一天逛街,见有一老者卖一种专门治老鼠的药,这种药是白色的粉面。老者说打开盖放在老鼠出没的地方,老鼠闻到就逃跑了。雅闻了下,却什么味道都没闻出来。

雅买了四盒,放在屋里的不同角落里。但老鼠依旧夜夜光临,它们并不在屋里安营扎寨,而是晚上从窗玻璃洞爬进来,临天明又爬出去,既便门大开着,它们也不从门出进。

雅无奈,只得买了几个带拉锁的编织袋,把衣服都放进去。但老鼠把编织袋当成屏障,晚上躲在后面吃东西。雅天明挪开编织带一看,有瓜子、糖果、饼干、核桃之类零食。孩子们吃的零食总有落在床下桌下的,老鼠便把这些美味搬到编织袋后面。

今天,雅找来长泡沫条把那个玻璃上的洞给堵上了。为何这么长时间没堵呢?雅怕堵上了,老鼠从门口畅通无阻地出入。

这老鼠到底是住在楼下的围墙内还是围墙外的土地里?雅洒下那么多饭菜为什么不吃呢?为什么天天晚上爬这么高来扰人清梦呢?雅百思不解。

靠后门的大床长度超过了门,门旁边的窗下摆了一张长桌子,上面放着热水壶、电饭锅、电饼铛、腌菜罐等。大门外总有人走来走去,门开着,雅就要不停地与人打招呼。所以雅总是喜欢关着门,但屋里光线就暗淡了。雅于是就搬了张小桌子放在大床后面,平时雅和孩子们就在小桌子上写字画画,但门口的过道显得更窄了。

在北京打工时,员工宿舍往往是老板租的一套房子,十来个人住在一起(雅记得最多的时候是二三十个人),每晚大家排队洗澡,有时两三个人同时洗。雅不想和别人挤,往往等别人都洗完了她才洗。先洗的人反倒埋怨雅为何老最后,影响了她们休息。雅听了有口难言暗暗生闷气。老板为了节约钱,宿舍租的位置离上班还有一段距离,要坐公交经过几站路才到。

广州的员工宿舍往往就在厂内,而且宿舍一般都是长方形的房子,房子后面是阳台,阳台的一侧是卫生间和洗澡间,另一侧是水管,一般有两三个水龙头,下面是一个与墙等长的水泥池子。

雅和老公住的宿舍算是夫妻房,水泥池子被老公用水磨石板盖了一半,放上油盐酱醋瓶子和液化气灶就算是厨房了,只留一个水龙头洗刷用。雅觉得还是广州的员工宿舍比较自在。

当老公在阳台上炒菜时,他需要不停地进屋拿食材,窄窄的过道不由地让他火气上升。雅说把长桌子挪成竖着放,老公瞪眼喝道:“你长眼睛了吗?能摆得下吗?!”雅以为真的摆不下便不提了。

现在老公走了,雅想:为什么不试一下呢?雅拿掉桌上的东西,把桌子竖着靠墙放,不但放得下,而且还绰绰有余。门口立刻宽敞起来,看来老公太自以为是了。

靠墙角长年放着一个纸箱,里面放些杂物。这是雅买的电饭锅的外包装。雅拿出杂物,发现里面的泡沫洞里有好多蟑螂,它们飞快地爬进箱底。雅倒拿着纸箱在阳台栏杆上狠磕,蟑螂纷纷落下去了,雅希望这些蟑螂在土地里生活,不要爬这么高了。雅三天两头往下倾洒饭菜,这些蟑螂应该衣食无忧了。

屋里整理出好多废塑料袋、废纸,空纸盒,现在放假了,厂里没有人打扫卫生了,倘若都扔进楼梯口的垃圾桶里,肯定放不下,垃圾桶本来也不大。

等过了年开工时,保洁看到这么多垃圾,免不了会心生怨忿:这娘俩!大过年的不回老家,在这儿制造这么多垃圾!

阳台上的垃圾桶是铁的,雅把纸箱撕开,用打火机点燃。火苗越来越大,在铁桶上摇曳起舞,象一个身着红衣的舞娘旋转着,腾跃着。火苗原来也有这么空灵、妙曼的美。

到中午,一个整洁的家呈现在眼前。雅和女儿欣赏地看着这一切,满意的笑浮现在脸上。平时雅把屋子收拾干净,可没多久孩子们便把纸撕碎呈天女散花状洒满地,把被子枕头堆成小山爬过来爬过去。雅越喝止,孩子们闹得越起劲儿。赶巧老公回来,看到一地狼藉,少不了又对雅一通大骂,雅有苦难言,有口难辩。

邻居回老家时把剩的红薯给了雅,儿子当即闹着要吃。雅就煮了几个,还剩两个大的。女儿嚷着要吃红薯苞谷糁。于是雅一天三顿做的都是红薯苞谷糁,菜是猪肉粉条白菜。雅小时家里生活不富裕,红薯苞谷糁是常吃的食物。雅似乎从来没吃够过,姐姐妹妹吃几天就会要求吃蒸面条米饭,雅从来不提,她是真的觉得比其他饭都好吃。雅小时脸色红白红白的,很多人见了她就说:“你吃的啥,吃得这么好颜色。”雅小时的肤色象母亲,母亲一生辛苦,却到老都是红润白皙的肤色。

长大了,不常吃红薯苞谷糁了,雅的脸色也越来越暗淡了,成了那种说黄不黄说白不白的了。

想到明天就没有红薯了,而女儿却又这么爱吃,雅决定来一次年前最后采购。她骑上摩托直奔超市,买了一兜红薯,一兜土豆,一兜洋葱,一袋蛋糕饼干。

回来的路上,西天的云彩象一副绝美的图画。湛蓝的云环绕着熔金的云海,炫目的光彩,美丽的海,让人分辨不出是大海还是天空。雅望着这美丽的西天,竟好想生出一双大翅,飞入那美丽的海中……

晚上,鉴于昨晚一夜也没把脚暖热,雅和女儿不睡大床了。老公和儿子在时,他们一家人挤在大床上睡,雅感觉还算暖和。

现在虽然睡在小床上,可女儿不停地蹬被子,让雅感觉并不暖和。她到大床上又拿来一床被子,和女儿各盖各的。雅睡得并不踏实,女儿不停地蹬被子,她要不停地给她盖。

夜静下来了,间或听到狗的吠叫声。偌大个厂,平时热热闹闹,人来人往的。既便很晚了,也还有宿舍传出打牌打麻将声,老公更是里面的中坚力量,对麻将达到痴迷的地步。老公的工作其实很累人的,那么又大又厚的板子本来是两个人抬的,他却是一个人完成。也许是因晚上有麻将的魅惑,老公才不觉得白日疲累,每晚饭碗一撂,便急急下楼去了。

有时老公会去厂外的麻将馆玩,但一点半前是必须赶回来的。因为到了一点钟,保安就会把大狼狗放出来。雅曾在半夜听到有人惊恐的大叫,那是和大狼狗狭路相逢了,但并没听说谁被咬伤。雅以前起早上班,会见到楼梯上有狗屎,后来楼梯口按了铁栅栏,便再没见狗屎了。

雅住的员工宿舍在厂子的最后面,就如深宅大院的最后院落。一楼是员工餐厅,保安是骑摩托赶过来吃饭的。大狼狗被拴在一楼后面的一间小平房里。一次,雅的衣服被风吹落到楼下,雅下去捡。还没走到,就听到狼狗的狂吠声。雅捡了衣服就跑,生怕狼狗蹿出来。

那狼狗有时发出凄利的狂吠,听得人头皮发麻。它每到夜半便被解开锁链,在偌大的厂院随意疾奔,自由的血液沸腾在血管里,机警的眼睛看到宽阔的视界,它又怎甘心日日被栓在一间又黑又小的屋中。

现在,这偌大的厂院只剩下雅母女,一个保安,一条大狼狗,雅的心中有一丝荒寂感。

堵了窗玻璃上的洞,雅却依旧听到柜子附近有老鼠啃咬食物的声音,沮丧之情弥漫上雅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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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年华静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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