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兴师问罪
岑染苦笑,自己真是不知好歹了。怎么连最要好的娅娅也怀疑起来?
娅娅一片好心,如果知道自己如此想,只怕要气炸了吧?
“染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电话那头,杨小娅久没听见岑染说话,试探地问。
暗夜是什么地方,不用她说岑染也应该知道。
那种地方,有几个是清清白白做人的?如果不是她急需用钱,自己也不至于推荐她去暗夜。
可是,如果岑染真的在暗夜出事,她家楚公子知道了会发疯的吧?
“没有,只是,我不想去暗夜工作了,那里不适合我。”岑染立马否认。
既然和娅娅没有关系,就更不能让她知道那件事了。
“你确定?那岑叔叔的医药费怎么办?还有那些债务……”杨小娅皱眉,不明白岑染怎么忽然改变了主意。
“我已经想到其他办法了。”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机会难得,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暗夜赚钱容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进不去呢。”
“那里确实赚钱容易,可毕竟不是什么正经的工作。我再也不想去那里了,娅娅你也少去吧。一个女孩子混迹娱乐场所太危险了。”
“不去就不去吧。不过,那钱你是怎么解决的?忍不住向你家楚公子开口了?还是他自己主动帮忙了?”
杨小娅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夹着烟,有一下没一下地吞云吐雾,眼底忽明忽暗。
“不关阿遥的事,是向一个朋友借的。”
岑家出事的时候正是阿遥进入楚氏初期,他虽然自小在楚家耳濡目染,却还是举步维艰,所以无暇旁顾。
他只知东城集团破产,却不知岑家如今欠债无数,岑父更是生病住院。
既然他不知,岑染自不会对他说。他问的时候,她也避重就轻。
“什么朋友,一下子肯借给你那么多钱?”
“就是一个我爸的朋友,他最近才回国得知岑家出事。”岑染有些含糊其辞。
权少的身份她尚且不知,又如何能与娅娅细说。
何况,她这钱得来并不光彩,对于权少来说不过花小钱包养了个玩物。可对她来说,却是出卖了自己仅剩的尊严,才换来这杯水车薪的一百万。
不过,能解了爸爸手术费的燃眉之急,她也只有认了。
“既然钱的事情解决了,你也不用太担心。岑叔叔的病总会好的,不然你待会儿出来我们一起吃夜宵,吃完我再陪你去医院探病?”
“不,不用了。”岑染摇头,又发现自己是在讲电话,对方根本看不见。
“染染?我去看看岑叔叔你都不让啊?你不会还有事瞒着我吧?”杨小娅的声音里带着怀疑。
岑染需要钱她是知道的,走投无路才会跟她去暗夜上班。
可这才去了一次,她就说已经借到钱了,这着实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我怎么会瞒着你呢?只是我今天晚上还有事,不能跟你一起吃饭。我爸的手术可能安排在明天,他今晚也需要好好休息。”
岑染扯了扯嘴角,她不擅长撒谎。面对好友的质疑,她的谎话竟然也能信口就来,真是不容易。
不过,最终杨小娅信了她的话,只说等岑叔叔手术的时候过去陪她。
岑染心不在焉地应和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等她挂上电话之后,才发现自己手机上好几个未接来电,有阿遥的,也有权少的,还有蒋阿姨……
看到最后一个未接来电,她心里一寒,似乎已经猜到了楚遥妈妈打电话来的原因。
果然,没过两分钟,蒋阿姨的来电再次响起。
她接起来,电话那头女人命令似的声音响起:
“我在你们校门口的咖啡厅等你。”
“阿姨,嘟嘟嘟……”没等她拒绝,电话里就传来一阵忙音。
走到咖啡厅门口时,岑染还是一脸茫然。
她五官清秀,因生性恬淡雅静,给人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在虞大素有仙女儿之称。
如今眉心的倦怠之色让本来就清瘦的她看起来更惹人生怜,往咖啡厅门口一站,即便是晚上也惹得路人频频侧目。
“你还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
蒋心怡远远地看见她从学校出来才从车里下来,走过来见她还杵在咖啡厅门口,自是不悦。
以前只觉得此女娴静大方,和自己的儿子又是青梅竹马,两人家世相当,结婚也是顺理成章,所以一直挺喜欢她。
可现在东城集团一夕破产,岑家败落,她看岑染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起来。
若说以前的蒋心怡在岑染面前是慈眉善目,那么现在就是咄咄逼人的面目可憎。
岑染只瞥她一眼,就退出半步,让她先进去。
对于她来说,这是楚遥的妈妈,即便再可恶,也存着一分尊敬。
可蒋心怡显然是把别人的客气当福气的那种女人。见岑染让她,更是觉得她低眉顺眼,上不得台面,哪里还记得她曾经是人人艳羡的东城少千金,就算自己是长辈,也要给她几分薄面。
“请问两位需要点什么?”见二人落座,服务生走过来放下菜单。
她一眼扫过菜单上那些咖啡甜点的价格,默了片刻,才开口:“我要一杯白水即可。蒋阿姨喝什么?”
把菜单推到蒋心怡面前。
“摩卡。”蒋心怡扬了扬眉,头也没抬。
这种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她根本懒得看。
“好的,两位还需要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
“好的,请稍等。”
等到服务生一走,蒋心怡立马抬头,凌厉的目光如刀子般射向对面安静如画的岑染,语气里自带三分强势:
“岑染,你答应过我什么?”
“阿姨是来兴师问罪的?”
岑染觉得愧对楚遥,却从来不觉得自己欠他妈妈什么。即便如今家里破产,她也自有岑家女儿的骄傲。
面对盛气凌人的蒋心怡,她依然气定神闲,不落下风。
自从那天她找上门说了那些话之后,她便对这个曾经慈眉善目的女人有了新的认识。势利,认钱不认人才是她的真面目。
或许,在她眼里,只有儿子的前途和金钱最重要。只怪她以前识人不清,还以为人家真的怜她自幼丧母,待她犹如亲生女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