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后事

第九章 后事

听了这柱子的话,我爷爷心里也是一惊,赶忙问道:“这李疯婆子死了?她身体可是硬朗的很啊,咋的这就死了呢?”

“林叔,你不知道,她啊就死在她家山楂树的林子里,今天早上才找到的尸体,不过这尸体......。”柱子这个时候哽咽了起来。

“你快说这尸体怎么了”我爷爷焦急问道。

“尸体是好的,但偏偏就这头没了,你说这事怪不怪,村子里都说是招了什么脏东西,村子里啊一个个都胆战心惊,生怕自己也被牵连”。

妈的,这“头没了”三个字没给我吓死,我顿时浑身发木,这死的也太玄乎了吧,头竟然没了,村口的我被这个消息吓的完全呆住了,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

我爷爷当时也是有点慌,平常日子里什么事情都见过,惨死的,偷情被打死的,井里死的,河里死的,就连土炕上死的也都有。

但是这人死了,头没了,还真是头一次见。

想想我这刚和胖子偷完她家山楂,隔了一个晚上,这中午还没过,这人就说没了就没了,不能是晚上谁偷山楂被发现了,吵吵起来杀了人?不过这头没了,怎么都说不通啊。

但是只要我一闭眼,脑子里就是李疯婆子画面,还有“头没了”三个字在我脑海里飘来飘去。

难道是我偷了她家山楂,我这良心作祟让我不安?我也搞不清楚。

在村子我也是待了十年,这李疯婆子的外号打我出生就有,她好像在我们的童年里扮演一个疯癫的小丑,可有可无,却又至关重要,村子里的人大多被她骂过,打打闹闹,这村里的人也就习以为常了,村里的人拿她权当是个笑话,一个丰富生活的笑话,一个家常便饭后的笑话,一个男人晚上搂婆娘讲笑话的笑话....

如今听她人突然没了,这生活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直到后来随着日子的漂泊,见了不少人,走了不少路,几十年的岁月已过,回想起来这件事,才恍然大悟,自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话说回来,当时村口的人见了这领孙子的人竟然是村里的老林叔,一下子全都围了上来。

“老林叔啊,不好了,咱村子招了胡子(胡子是村里的老人嘴里说的一种猛兽,比狗大比狼小,说是夜晚出没,专吃人,喝人血,但是谁都没见过),李疯婆子的头就是被这胡子吃了,胡子是要把我们都杀了啊。”

“大婶子,你可别大白天胡说八道,要真是那胡子,怎么连身子都没吃,就把头吃了,难不成还挑食不成?我看啊就是招了脏东西,她啊生前没少骂过人,指不定得罪了谁,被哪路脏东西收了去,不过收不收她,咋也说不算,我看啊可别伤了我们才是最关键。”

“得得得,还脏东西,我看就是那胡子,这李疯婆子埋埋汰汰,身子又都是老肉,这胡子咬不动,所以啊把头吃了。”

这话一出搞的大家笑了起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胡子挑食。

这个时候一个打了半辈子光棍的李老头,咳咳嗽嗽的说道:“就是遭了鬼了,前天大晚上时候,我出趟外(出趟外,是方言,村子的厕所都砌在家门外,出趟外就是指出去上厕所)我就听见村子里的狗叫了好些时候,我出来这么一瞧,这路上阴森森,我啊就看见这路头那隐隐约约的走了几个人,好像抬着什么东西,手里还拿着灯,不过一晃就没了影子。

弄不好就是那天晚上死的,头啊就是被那些鬼给吃了,我看你们啊晚上可别出来了,要不都好撞见那脏东西。”

听此,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前天晚上遇见那些抬棺材的纸人,手里的灯就好像是一个头,莫不成那李疯婆子的头........

想到这,我这身上直起鸡皮疙瘩,不过这事不能那么悬,可能是自己在吓自己,于是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我刚缓过神,就听见有人说道:“怎么能招了脏东西,难不成...”

这句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紧接着整个空气就静止了下来,突然这个时候,他们竟然把眼神看向了我。

我出生时候,就被村子里人说是索命鬼,也难怪他们会把这件事与我联想在一起。

不料这话激怒了我爷爷,拉着长脸呵道:“一传十,十传百,没的也变成了有的,一天天就知道在背后嚼舌头,哪有那么多多邪乎事!”

话罢,我爷爷便拉着我朝那李疯婆子家奔去。

我心里也是泛起了嘀咕,他们干嘛都看我,难不成还是我惹了什么脏东西不成,我可真是比窦娥海冤,就算是我招了脏东西,那脏东西也是第一时间来找我索命,怎么会找了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这年头就怕被嚼舌头,村子里人传话那可是如同飞鸽传书,就连谁家寡妇出个门回来,都能被说成是找野男人去了,保不明天他们又好说我怎么怎么了,定是些陈词滥调,就连词我都能想出来,肯定说我家吃的是阴阳饭,阴气重,招了邪。

路上我爷爷一言不发,刚走到街头,就发现不对劲,别说我爷爷感觉不对劲,就连我也感觉出来了。

往常谁家死个人,那门口看眼的人,瞧热闹的人和帮忙的人肯定围成一大堆,小孩子也不懂什么是生什么是死,还以为谁家有了什么热闹,凑眼都来不及。

如今这街那头便是李疯婆子家,门口除了零零丁丁的几个人外,别说大人们,就算连个孩子影都没有,这可真是奇了怪。

进了门,这呜嗷的叫,让人瘆的慌,他家的人也是忙来忙去,急急匆匆。

我还以为怎么了,原来是她家大女儿刚刚赶回来,听说她娘这头没了踪影,一下被吓的昏了过去,家里人赶紧过来给她掐人中,这人啊才缓过来。

话说她家一共两个女儿,最小的那个还没有赶回来,在省城里教书,大女儿嫁到别的镇上,有个卖店,那卖店还是死去的李疯婆子拿的钱给开的。

这李疯婆子也是不赖,就靠家里林子,省吃俭用一辈子供两个女儿,从读书供到毕业,也是吃了不少苦。

他家的男人倒是通情达理,全然不像这李疯婆子蛮横不讲理,平日里吃他家个枣,山楂,苹果什么的,他瞧见了也只是嘿嘿一笑,李疯婆子要不骂你半个小时那还真不是她。

他家男人村里人都叫他刘老实,名如其人,这刘老实见了我爷爷,赶紧打招呼,我爷爷也是说了些安慰之类的话,这刘老实也是老泪一把,说什么前天晚上要是拦着他家婆娘就好了,为了看个山楂,竟不想把这老命搭了进去,昨天找了一上午也没有找到,咳,接着又抽噎了起来。

毕竟这人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后事还是需要料理的,不管怎么样首先必须得小殓,这是老祖宗定的规矩,不管发生什么,这老祖宗的规矩不能坏。

人死了怎么能没有寿衣,于是刘老实赶紧把之前准备好的寿衣拿出来,叫我爷爷给上眼,上眼也就是让我爷爷看看这寿衣犯不犯忌。

寿衣有很多讲究,一般都是棉布或绸料的棉衣和单衣,万万不能缎子和皮毛料,而且还不能是黑色,着衣件数讲究着单不着双,最上等的是讲究有7根领,就算穿三两件,也要多缝上几根衣领。

我爷爷拿过来,看了看便点了头,意思这寿衣不犯病。

我爷爷又嘱咐他家人,让死者一手握饼子一手握铜钱。

这饼子就是村子里说的“打狗饼子”,好让死者在冥间对付饿鬼和恶狗用,铜钱是让死者在阴间打点阴差,俗话说多个铜板多条道。

还有死者死后,身必须要覆衾被,还得用黄表纸盖脸,不过这李疯婆子如今这头都没了,还盖什么黄表纸,索性用一大块厚白布给尸体包上,灵床也没有移至堂屋中间,怕尸体过于骇人,于是将其放在内屋。

堂屋中间不过摆了遗照和灵位,桌子上放了一满碗不甚熟的小米干饭,称“倒头饭”。

这丧仪暂且这样,至于这后面的停灵、报丧、大殓、点主、开吊、发引、摆祭、下葬和下葬后的圆坟、作七、忌日祭等,我爷爷身为村子里的主丧,虽然都是我爷爷的活,但是毕竟这人死的不明不白,是停还是葬一切还要看主人家意思。

话说那个时候我们村子还真是穷乡僻地,这人思想跟不上,而且还封建短浅怕事,家家户户都是奔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过日子,生怕惹了麻烦,撞了各个神路。

至于有些事情说的过去也就马马虎虎过去了,尤其对死的人,像那些偷汉子被打死的女人也是不少,怕坏了名声,这死便会有一万个理由,大家知道不说,这事也都过去了。

黑的道白的道,也不再话下,只要不是明睁眼漏的,没人愿意去计较什么,就连派出所吃皇粮的那帮人都懒得管这些事。

这个时候,门口突然停了太车,从车里下来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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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邪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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