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恼

烦恼

自认识了私下经营赌坊的博瑞,原本就被引着走上了歪路的骥远更是学坏了几分。那博瑞先是和他套着交情,每次他去就热情招待不说,还暗中叫人给骥远放水,叫骥远短时间内很是赢了一笔,以前输掉的全都回了本,叫骥远大叹自己的运气终于又回来了。

赌博这种事,本来就是赢了还想赢,输了就想着翻本的。骥远手里有了钱,开始还想着去把塞雅的钗子赎回来,可转念又想这笔钱要再拿到赌场转一圈回来,那不赚的更多?反正现在塞雅以为钗子被人偷了回不来了,自己何必再多生事端?从此彻底把偷拿钗子的事情放到了脑后,整日拿着钱在赌场上混,赌瘾越发重了。全然忘了,撇开了簪子的事,他还陆陆续续从塞雅那里拿了上万两银子,都是塞雅压箱底的陪嫁。

博瑞本来就是要引得骥远沉迷不可自拔,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便叫了荷官慢慢不再放水,甚至开始在里面动点手脚。骥远这里还没从赢钱的喜悦中回过神呢,就发现自己手气又差了,从开始的十赌九赢变成了十赌九输,赢回来的钱也开始慢慢减少。

其实要是骥远能收收心,醒过来,有了手里的银子,他再放□段回去跟塞雅说几句好话,两夫妻自然不会为银钱的事发生矛盾,以后照样呵呵乐乐过日子。可惜,骥远已经沉迷于赌博完全不可自拔了。输了钱,他满脑子的只想着再来一次,下一次一定能翻本……永远的下一次、下一次,最后,终于把钱输了个精光。

博瑞也客气,不管他是不是输了个精光,都对他笑脸相迎,有时骥远赌得忘了时间,他还请骥远吃饭。晚了,就给他准备客房,端的是客气无比。慢慢熟了,骥远有时候没钱了,就顺势的张口问博瑞借。博瑞很爽快,骥远要多少给多少,大气直爽的样子,叫骥远对他的好感更甚。

可借的钱到底是要还的。骥远还没炼出厚脸皮,借的多了,细细一想那庞大的数目,心里也不好意思,总想着从哪里弄笔钱出来还博瑞。可他最近运气实在太差,在赌场上根本就赢过,根本没钱还。每日里对着博一口一个亲热的骥远兄弟,精致的饭菜酒水,干净整齐的客房,骥远脸上更是挂不住,还钱的**更加迫切。

可上哪儿弄钱呢?

骥远愁了好半个月,最后没办法,还是把视线瞄回了家里。

塞雅是骥远明媒正娶的媳妇,按着规矩,家里的内宅事务,是早该交给了她的。不过当初塞雅跟雁姬不亲,反而处处站新月后边,雁姬有心为难她,就不愿意交出大权。这婆婆为难媳妇不愿意交权的事向来也有,雁姬既然不愿意,塞雅自然是不好说的。

雁姬和努大海和离以后,家里没了女主人可不行。老夫人当时又被气病了,塞雅便临时受命,仓促上了位。开始还有些忙乱,出了几个不大不小的错误,毕竟是王府出来的,教养都好,后面冷静下来,也就慢慢好了。等到新月扶正以后,塞雅处理起家事来,更是滴水不漏。新月本来就是填房,比不得雁姬名正言顺,彼时塞雅对新月又有了隔阂,更是不会大度说要把管家权交出来给新月。因此,新月也不过是空有虚名的将军夫人罢了,这家里内宅的账本,一直都在塞雅这里,内库的钥匙,也是由塞雅收着的。

骥远虽然对塞雅不甚上心,可塞雅却是一逮着机会就跟骥远套近乎说话的,尽管大部分时间骥远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可塞雅一般都喜欢把重要的东西放在梳妆台上的紫檀木盒子里骥远还是知道的,他还知道,那盒子的钥匙,就被塞雅贴身收着。

这天骥远又输了个精光,在博瑞的邀请下食不知味的吃了晚饭,乘着夕阳一路打马回府,眼角瞥见路边有个出了名的首饰店,想了想,叫临亚拿了自己身上配的一块玉避开人耳目悄悄去当铺当了,换了一百两银子,去了三分之二在首饰店里买了一支不算精贵但还有几分别致的玳瑁钗子,这才赶着回了将军府。

晚饭时间,塞雅一般都是在老夫人面前伺候的,当然因为她固山格格的身份,老夫人并不会真让她做什么,只是坐在跟前,陪她说说话而已。老夫人年纪大了,因为前段时间将军府的事又气又病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还没养好,精力很差,跟塞雅说不了多久,就累得要睡了。塞雅这时候就可以回去查看一天的账目,听下人回报府里的事物,等一切完了,才是安睡。骥远到家的时候,塞雅正好从老夫人的院子回来。

“骥远?”看到他,塞雅是又惊又喜,“你回来了?”迎了上去亲自为他解了外衫,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昨晚又去跟朋友喝酒了吗?我听到下人来说,还以为你今天也不回来了呢。可用过饭了?”

骥远当然知道塞雅是怕自己在外面有女人,刚好他也确实没做过,当即不耐烦道:“不是跟朋友出去还能做什么?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博瑞,昨晚在他家喝多了,干脆就不来回跑了。我不是叫下人通知过你了吗?”

通知是通知了,可她不是心理慌吗?塞雅摸了两下他的衣衫,仔细看过他穿的都是昨天出去时候的那一套,闻着也没什么香粉味,心头的怀疑顿时去了几分,笑道:“知道是一回事,放心又是另一回事。在外面到底比不得家里,我也是担心你。”又说起博瑞,“最近老听你说起博瑞这人,看来倒真是跟你投缘,这些日子你也没少去他家,要不我给人家送份礼?总打搅人家也不好。”

“博瑞人不错,不会计较这些。”骥远并不希望塞雅发现自己赌钱的事,说了两句后,便拉下了脸,故作不满,“你们女人,就是爱瞎想,我跟博瑞是什么交情,不过就是喝多了在那儿睡一晚,还送什么礼啊,没得生分。”

塞雅本是一片好心,没想到骥远不但不接受,反而一顿指责,当即脸上就不好看,沉默了下来。

这要往日,骥远才不在乎塞雅怎么想法,可他今天心里有事,看见塞雅变了脸色,就觉有些不好,有心道歉,又放不□段,要一会儿静默,才从怀里掏出块手帕来。白底绣着兰花,很是清雅,塞雅看着,一下就红了眼睛,双手紧握,指甲都掐进了肉里,正觉得委屈,却见骥远把手帕往她面前递来,不觉一惊:“这、这、这是给我的?”也不怪塞雅惊奇,自他和新月的事露了馅,他对塞雅就一直淡淡的,送礼物这种事,就是他们新婚的时候也是没有的,更别说这时了。打开了帕子,就见里面玳瑁钗子精致漂亮,虽然不很贵重,搁平时塞雅绝对只看几眼就过去了,但这会儿,塞雅却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塞雅这么惊喜的反应,落在骥远眼里,也不是没有感觉的。塞雅对他多好,骥远都知道,可是感情这种事,真的勉强不来。每天睡在塞雅身边,可骥远脑子里想到的,除了新月,就是赌了,真的是接受不了塞雅的感情。心情波动一会儿,想到欠博瑞的那笔钱,骥远又狠下了心,笑问道:“前段时间你不是丢了个钗子?回来的时候路过首饰店,就想到了你……我不很懂这些,随便选的,喜欢吗?”

“喜欢,喜欢!”塞雅捧着那钗子欢喜地就差没叫出来,闻言连连点头道,“你送给我的,我怎么会不喜欢?”东西贵不贵重是其次,重要的是那份心意。没听骥远怎么说的吗,是记着她上次丢了的钗子,买回来安慰她的呢。塞雅本以为上次他拂袖而去,是不高兴她这些琐事的,没想到多久了还记得,更有心买了新得给他。至于不是贵重的玉簪宝石簪子,塞雅是真的半点不介意。骥远能给她带礼物她就很高兴了,哪还在意其它。

骥远低笑一声:“你喜欢就好。”从她手里拿过了钗子,带着她往梳妆镜前走了几步,把钗子在头上比划了几下,插进了乌黑发亮的发髻里,“很漂亮。”他从背后搂住了塞雅,看着镜子里相拥的两人,在塞雅耳边低声说着。

男人温热的呼吸撒在颈间,带起一种酥麻的感觉,塞雅羞红了脸,想要挣开骥远的怀抱,却被他顺势往一边带去……

夜很深了。

外面守夜的婆子丫头早就没有声响,廊上挂的灯笼也熄灭了。房间里一片静悄悄的。

“塞雅~~”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叫着妻子的名字,黑夜里,骥远借着窗外射进来的月光小心地观察着塞雅的反应。

塞雅动都没动一下。

骥远见状,提起的心登时放了下来,有些心虚地顿了一会儿,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见没声响,便蹑手蹑脚地起了来。他本来就睡在外侧,此时下床倒是便宜。穿好鞋,又放下了帐幔,骥远小心的拿过了一支蜡烛,用火折子点燃了,剪去了一般的灯芯,让灯火变成了火苗,这才拿了过来,往塞雅刚才脱下的一堆衣服里翻找起来。可找了许久,还是一无所获。骥远有些不耐烦起来。

忽然想到刚才**时塞雅往枕头下随手放的荷包,骥远心头一动,往床上摸了过去。也是刚才塞雅模糊了神智,荷包就放在外侧的枕头下,骥远打开来一看,果然就有一个小钥匙。喜出望外的,骥远赶紧拿过去开了梳妆台上的紫檀木盒子,往里取出一串黄铜钥匙。就着灯火,翻了下内库的账本,对立面的财务有了了解,他才赶紧把东西收了,吹熄了蜡烛,往屋外走去。

骥远也是练过武的,真注意了动作,还真没吵醒半个人,一路就顺顺利利的摸了出来。从小长大的宅子,根本就不需要灯火的引路,骥远一路避开巡夜的家丁,乘着众人不备,轻易进了库房。

这里面就不是梳洗的了。又不好点灯,要不是塞雅那本账本上记录了那些东西值钱,骥远少不得还得再花功夫去挑选该拿什么。此刻倒是能轻松许多。挑了些小件的没有标记的值钱首饰,摆件,又随手从一匹布上撕下一块包了,骥远把包袱往背上一背,潇洒地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出来,骥远早饭也没吃,就出府去了。塞雅有些累,就派人去给老夫人请假,多睡了一会儿,直到午时,才有去内库拿东西的丫头回来说里面不对劲,好好一匹布被人撕了,怕是府里遭贼了……

登时,府里一片兵荒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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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新月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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