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心叵测风雨欲来
刘赫本就心有余悸,看到霍麒凛那柄长剑,更是心跳急剧加速,唯唯诺诺道:“寡人这不正准备去吗?大将军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陛下,江山易得不易守,如今正值新旧主交替,乱象横生,人心不稳。内,各种势力蠢蠢欲动,尤其是之前拥护炎武王之诸多势力;外,边疆战乱不断。陛下应殚精竭虑,居安思危,重整江山,匡扶社稷,使天下归心,民心所向才是。”
霍麒凛喋喋不休之际,司马黛媱趁着替刘赫更衣之便,凑到他耳畔轻言道:“昨日御医来报,司马美人又有喜了。”
刘赫一听,脸色骤然一变,对几步开外的霍麒凛道:“大将军所言极是,寡人定当废寝忘食,尽心竭力为江山社稷,为天下百姓谋福。”
“陛下英明。”霍麒凛听刘赫这般言辞,也忍不住拍了一回马屁。
刘赫用商量的口吻道:“只是——这乃皇后寝宫,大将军你乃外臣,若在此逗留过久,怕惹人非议,污了大将军光明磊落之名声。大将军何不移步至殿外,待寡人整理好衣冠。”
此刻的他,没有半点天子的威严,若不是身上那身明黄色绣着五爪金龙的龙袍,那他还真有点像一位对霍麒凛俯首称臣的臣子。
“微臣告退!”霍麒凛闻言,毫不犹豫拱手作揖,躬身退出寝殿。
刘赫见霍麒凛退出殿外,才对身旁的司马黛媱厉声道:“寡人不想再见到她,想要让她彻底消失,皇后你不会不舍得吧?”
“陛下何出此言,陛下才是臣妾的天,为陛下,臣妾可以与天下人为敌,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谁敢挡陛下的道,臣妾定当神挡诛神,佛挡**,更何况是一个同父异母的妖女妹妹。”司马黛媱目露杀气,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颔首低眉为刘赫系着白玉腰带。
“能称寡人心者莫如皇后,那这件事就交由皇后亲自督办。”刘赫垂下双臂,用手捏住司马黛媱的下颚,将她那妖娆妩媚的脸微微抬起。
刘赫脸上扬起冷冷的笑意,眼里却是满满的邪恶。
司马黛媱身子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微微张开朱唇嘤了一声。片刻之后,她微微皱眉道:“可是——陛下,若司马美人一死,刘璃越那里不就没了掣肘。”
刘赫一声冷笑,将司马黛媱拦腰搂进怀里,俯首将唇贴近司马黛媱耳畔道:“皇后你多虑了,此刻,刘璃越恐怕已经在黄泉路上候着她了,你大可放心。行了,就不多言了,寡人得去应付那满朝文武,晚上再过来看皇后。”
他说完,转身朝殿外走去。坐上寝殿外来时的抬銮,在太监们和霍麒凛的簇拥下朝凤栖宫门口行去。
盛暑的阳光着实毒辣,照得处处钉头磷磷,甚是刺眼,若不是头顶的华盖,这一路下来,恐怕他又得汗如雨下。他斜躺在抬銮上,抬銮上下起伏,倒是勾起了他的睡意,他干脆闭目打起小盹。
司马黛媱紧跟其后,将他送至寝殿门外,俯首躬身目送他出了凤栖宫宫门才折回殿里。
伺候的宫女们,这才同她一并进到内殿。见内殿满地狼籍,宫女们赶忙识趣的俯身屈膝下去收拾。
她坐到梳妆台前的雕花矮凳上,看着铜镜里蓬头妆容憔悴的自己,用纤纤玉手拨弄了一下散落的发丝,铿锵有力道:“翡翠,盘发髻上妆。”
蹲在地上的翡翠闻声,回应道:“是,皇后娘娘。”她慌忙将手里的檀香木锦盒交到另一宫女手中,快步走到司马黛媱身后。
另一个宫女端着一盘玉饰品立于旁,盘里整齐放着玉簪、玉篦子、玉盘花、玉耳坠,连凤头簪也是用清白玉精雕细琢而成。
现在早已入夏,玉能让人有清凉之感,所以夏日女子发饰皆以玉饰为主。等到秋冬之后,又会换上暖色调的金银发饰。
翡翠拿起梳妆台上的桃木梳,熟练的梳着司马黛媱乌黑的发丝,温言细语道:“娘娘今日欲梳什么发髻?”
“凌云髻。”她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终于可以让司马莞笙彻底消失,她要让司马莞笙看看,她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她司马莞笙什么也不是,根本就不配司马这个姓氏。当然,更为了报当年夺爱之恨,报让她母亲一直摆脱不了妾室这个头衔之仇。
翡翠很快就为她把发髻梳好,将盘里的玉饰品一样一样戴到她高耸的发髻之上,为她上了妆,并按她的意思替她换上一套拖地长裙。
高耸入云的发髻,晶莹剔透的发饰,雪白的妆容,一身轻纱刺绣裙,再加上她原本就还算娇美,莞尔一笑,如飘飘仙子般。
她立在铜镜之前,自赏得出神。
翡翠忙完,双手上下合并往右腰间一放,躬身屈膝道:“娘娘,已接近午时,奴婢这就让他们传膳?”
她拂袖转身,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厉声道:“备抬銮,叫上几个得力的太监,陪本宫去卸羽宫。”
“娘娘,卸羽宫是藏污纳垢之所,终年不见太阳,娘娘你是何等金贵,怕污了你的眼睛,有伤凤体安康。”
司马黛媱的宽袖从翡翠脸上飘过,随之而来是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她杏眼圆睁,怒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本宫的主了?”
翡翠见她发怒,赶紧跪趴到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用颤抖的声音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不会鉴貌辨色的东西,还不去办?”
“是,奴婢即刻去。”翡翠领了懿旨,从地上爬起,应声退出内殿,急急吩咐门口候着的太监赶紧去备銮。
不多时,司马黛媱就坐上了为她准备的抬銮之上,身后跟着太监宫女数十个之多,穿过一条条宫道,浩浩荡荡朝卸羽宫的方向行去。
卸羽宫,顾名思义,就是拔掉羽毛之意,这就是传说中的冷宫。
这高墙深宫内,千娇百媚的女子就如同关在金丝笼里的飞鸟。得宠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失宠时,褪去光彩艳丽的光环,就如同拔毛的野鸟山鸡一般,没有多大区别。这也是卸羽宫宫名的由来——为拔掉羽毛而存在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