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3)

江南好(3)

锦书在宴会上并没有大出风头。在被水晶吊灯照亮、被异域鲜花装点的厅堂里,她的身份是“吴家的表小姐”而非Dr.何锦书本身。被吴夫人含笑介绍给几位贵宾之后,就有人拉着她的手仔细看了几眼;到了此刻,连迟钝如锦书都隐约开始觉得不对了。吴婉手腕上的玉镯还没有摘下来,前车之鉴尚在,那些意味不明的目光,只怕也没那么简单友好罢?

宴会是自助形式,她没有兴趣与来宾们寒暄说话,在被外祖母放行之后悄然避开也不引人注目。夜的浮华和沉静被一道开放式柱廊隔开,衣香鬓影热闹非凡都被拦在了咫尺之外。可热闹却并不总是愿意放过她。

花园是个密谈的好地方,总有人私下相约,到夜幕下的露台上散布蜚短流长。锦书连大气都不敢出,躲在花丛后不敢动弹,耳畔还被迫听了无数小道消息,一时间哭笑不得,却也渐渐把吴家的现状理清楚了些。大家族荣辱兴衰史、董事会势力分布、控股权争夺纠缠在一起浮浮沉沉,足够八卦报刊大肆渲染一笔,直把锦书听得阵阵哑然。

终于,或许是夜色已深,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窃窃私语静止了。悄无声息地活动一下脚踝,锦书正要蹑足溜走,肩上忽然被人神出鬼没地一拍。险些惊叫出声,锦书惶然地仓促回身,却对上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眼熟的英俊面容。年轻男人让她觉得一份面熟,一时却记不得在何处见过。见她瞬间茫然,他咧嘴笑起来,露出了洁白整齐的八颗牙。

“你还没给我手机号呢,害我在榄城担心了那么久。”

犹如一道电光石火照亮脑海,锦书倏然惊讶地睁大眼。青年站在露台下也不知偷听了多久,这时轻捷地单手一撑翻过花墙,身手敏捷而矫健。“喂,还记得我?”

熟悉感与亲近感一同从心底升起,锦书吁一口气,笑了:“世界真是小,不过你是……”

他看了锦书一眼,笑眯眯。“我姓吴,你说呢?”

锦书沉默着,然后缓缓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说那时候怎么就觉得你眼熟,原来是像姑姑,幸好我没想着要泡你。”顺手牵羊了两个沙翁蛋球,他毫不在乎地把点心咬的咯吱响。“表姐什么时候来的?你毕业了?”

“……该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才对。”锦书艰难的说。“表弟你……不是在军队?”

“我有两周休假。”吴隽又拿了个焗牛油蛋糕,鼓着腮帮故作深沉地感慨。“谁在玉关劳苦,谁在玉歌舞啊……”他把手上的蛋糕渣随风拍走,看了一眼灯火辉煌地柱廊对面,年轻的脸上有点与年龄不相符的神情,在夜色里看不清。终于他把蛋糕咽下去,扭头看着锦书:

“去年这时,表姐是怎么逃出来的?平乱之后,我奉命去高师驻防了一段,还去找过你。”

锦书沉默着,没有立即回答。柔软的山间夜风仿佛唤起了某些旧事,竟让她恍惚了一时。“有朋友愿意帮我……后来我在外面躲了几天,直到戒严解除。”

吴隽了然地点点头。那段戗乱是帝国的一道伤痕,即使身为军人,他也不再多提。锦书默然伫立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她微微一笑:“我要回去看看了,总是躲在这里也不太好。”

她把还是半满的餐盘塞给吴隽,挽起裙摆迈下台阶。方走一步,她表弟咳嗽了一声:“……姐姐。”自动把称呼变得亲密,青年居高临下地坐在栏杆上,轻轻叹了口气。

“——可以的话,别和吴家过于接近了,对姐姐没好处。”

锦书险些被自己的裙摆绊倒了。她意外地回头,只看见青年仰望夜空。沉默。室内的乐曲声流淌出来,露台静谧的不似在人间。终于吴隽笑起来,轻轻耸了耸肩。

“我父亲十几年前就癌症去世了。”他满不在乎地说,“伯父和叔叔怕我分家产,一直都把我扔在军校。后来我大学毕业就申请去了忻都,两边都眼不见为净。这些,姐姐不知道?”

他有点孩子气的坐在栏杆上,双手支撑着台面,神情不似历经战火的军人,倒像个一般的少年。“姑姑这么多年就只回来过一次,就是我父亲的葬礼。我猜,姑姑就是那次对吴家彻底失望的,所以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吴隽风卷残云吃掉了所有点心,还舔了一下嘴角。锦书沉默许久,终于能低声问出来:“这些年……过的还好么?”

“很好啊。”听出她的恻然,他反而朗朗笑起来,眸子里闪烁着星光。“要我困在这地方才是折磨。除了这个姓氏,我和吴家早就无关,也不指望继承多少家产。反正津贴足够,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也只是回来看看奶奶,没想到能遇见姐姐。我没事。反正姐姐小心为上。”

“……我知道。”略微放了心,锦书轻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榄城?还有几天假期?”

“下周回。”他笑着说。“后天要去燕京看朋友,姐姐不请我吃饭?你现在是我校友了哦。”

一只肥雀飞到他身边,大胆地啄食面包渣。锦书吁了口气,闭了闭眼又睁开,心情已经舒缓下来。她表弟扬了扬浓密好看的眉头,眸子闪亮。“我年底还会跟着少将阁下回京述职,老是吃压缩饼干也腻了,我也回去看看母校——我要吃涮羊肉!”

微凉的晚风吹过他们中间,他看见他的表姐浅浅微笑起来:“——好。”

吴隽虽然被家族排挤,毕竟是第三代唯一的男孩,就算他伯父叔父再不情愿,也阻碍不了老太太想见孙子。他父亲去世的早,母亲亦早早改嫁再无往来,吴老夫人看着他便觉得心酸难抑;看见锦书,复又想起曾经疼爱的女儿,只得无言地叹息良久。

世界仿佛安静了。远远看向正在说话的孙子和外孙女,老夫人半闭了眼,沉沉叹息从心底流淌出来,一时心里竟是百感交集,一时又有些恍然不知所踪。然而她下一秒就打了个寒颤,耳边的音乐和鼎沸人声从模糊重新变回清晰。她握紧了上好质地的披巾。

家门将倾,已经没有心软的余地了。

因为宴会结束时已晚,老夫人便没有回城,带着孙辈们住在了山间别墅这边。吴隽本来要连夜回军官宿舍,看了一眼锦书,便也顺从了祖母让他留下的恳求。姜安带着佣人站在山门前与客人依次礼貌道别,直折腾到将近午夜才得消停。

“姐姐要小心这个人。”吴隽在锦书耳边低声说。“我觉得他不简单。”

锦书咬住下唇,轻轻点了点头:“嗯。不过我再住几天就要回燕京了……”他能把自己怎样?同样,她亦不认为自己会被吴家操纵。吴隽皱着眉头沉吟了几秒,像是也松了口气。

“也是。”他说。“姑姑和姑父都在,轮不到他们安排你的事情。不过姐姐还是要小心。”

锦书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微笑着点点头。

一夜安眠。山间的空气比城里都要清新,她次日起床,只觉得天地廓然清朗。吴婉的脸色也比之前红润一些,也许是与顾夫人婆媳相得的缘故。她站在草地边看吴隽和锦书打羽毛球,看了一会觉得羡慕,也要求下场;可是她毕竟是不擅运动,没几下就把球打到了花丛里。她红了脸后退一步,吴隽便笑问锦书:“再来一局?”

锦书把球拍丢进筐子,笑着摇头。“我也累了。”太阳已经渐渐变高,草尖的露水都逐渐烤干,室外开始升温了。与他们道别,锦书回去冲了个凉,心情是来余杭第一次如此舒畅。——也是,总是待在那样幽深的宅子里,怎么会神清气爽?

她上去餐室时,吴婉姊妹和吴隽都在,吴夫人见她来了,便叫人摆早饭。锦书垂下眼眸,有意不去看吴婷不太友好的目光,自得其乐地掰开司康饼、抹上草莓玫瑰酱和奶油,却听外祖母说:“吃完早饭,婉儿婷儿就回家,没有总是在外面的理。”

吴婉轻声应是。老夫人半闭了眼,淡淡说。“启官有正事,别耽搁了。小锦跟我去金陵。”

启官是吴隽的小名,锦书觉得有点想笑;可是看了一圈诸人神情,她微抿住唇,把笑容咽了回去。吴婉有点黯然地半低着头,金镶玉镯子衬得手腕愈发苍白;她表弟瞪大了眼睛,本来切开的半只蛋糕也不吃了,紧紧皱了眉毛。年纪最小的吴婷低低冷笑一声,把银制餐刀丢下:“奶奶,要我陪您去么?”

“你在家好好待着。”吴夫人近乎冷淡地闭上眼。“有你表姐陪我去就行。”

小姑娘攥紧了叉子,脸颊绷得紧紧的,愤愤地瞪了锦书一眼,气鼓鼓地狠狠咬了一口饼干,但总算没多说。早饭在诡谲的气氛中结束。小女孩再如何不情愿,还是被堂姐拉走了。

看着汽车在山间远去不见,吴夫人瞬间疲惫下去,端详了半日锦书,目中愈见复杂,一时又是怜惜又有些歉意,一时又是犹豫不决。待外孙女略显心神不宁地离开,她这才迟疑地看向姜安:“你表妹……这么软和的性子,能行么?”

姜安为她倒了杯药茶,闻言只一笑。“您说,谢家是想要厉害的还是软和的媳妇呢?”

“也罢。”吴夫人闻言,面色愈加黯淡。“小霜只怕要恨死我了,可惜婷儿不成器……”

“要是凤鸣不行了,姑姑也得不了好处的。”姜安成竹在胸,说服起老太太来不费吹灰之力。“表妹嫁进谢家,无论如何都是嫁的极好,姑姑去哪里埋怨您?”他补充道,“凤鸣亏损好些年,姑姑还能年年分大笔红利,虽然是嫁妆,可也是无功受禄。以前还好,这几年股东们早已不满了,转股也是大势所趋。”他没有继续说。但是弦外之音让老夫人沉默下去。

“再者,咱们家退隐了这些年,要是表妹能……”姜安双手按在膝盖上,身体前倾,恳切地看着老夫人,眼里全是真诚挚切。“总之谢家但凡肯有所助力,对我们大有裨益。您心疼表妹是一码事,也该对得起老爷子一世心血……您为姑姑好,就该长远着想才是。”

“——罢了。”沉默良久,吴夫人决然说。“小霜那里,也顾不得这么些了。横竖到时我多给小锦添笔嫁妆。你去把那个茶园子的地契找出来,有这个也够了。”

——那是一处产贡品龙井的茶园。姜安一震,随即微笑着一欠身,所有的姿态和身体语言都是在无言地说“是”。见老夫人疲倦地阖了眼,他才轻轻掩了门出去。望着窗外开阔的草地,姜安心怀舒畅地舒了口气。

十几年的谋划,成功尽在眼前!他舒展一下胳臂,步伐轻快地下。大厅里空荡荡的,昨日举办宴会的痕迹仿佛过眼云烟。姜安一哂,正要出门叫车回公司,一眼瞥见站在窗前远眺的锦书,心念忽而一顿,走了过去。

“表妹?在这看什么?”

锦书像是一惊,立即转身,眼里微微有一丝警惕。“姐夫?”

女郎的脸颊像个鲜嫩的红苹果,在那样明净的眼眸里,姜安竟而晃了一下神。随即他警醒过来,若有所思地嘴角一扬。“在这里住的还习惯?”见她轻轻点了点头。姜安微微眯起眼,一笑。“那就好。表妹房里的被单枕头可都是我亲自挑的,表妹要不喜欢,只管告诉我。你在我心里,和姊妹们都是一样亲近的。”

身体挨得过于近了,锦书蹙起眉梢,心里有些不悦,淡淡说:“多谢姐夫费心。”她一言不发地转身,方迈出一步,就听见了身后已冷静下来的声音,竟与先前和煦判若两人。

“锦书。”他说。“你知不知道,当年姑姑出嫁时的陪嫁是什么?”

锦书没有回头,但是脚步不自主地停滞了。见她沉默不答,姜安笑了一笑。

“是吴氏集团百分之十点七的可转换优先股。老太太最疼的就是姑姑,当年家里也不像现在这样窘迫,姑姑才成了奶奶之后的第二位个人大股东。表妹家的财源,只怕有一大部分是股息分红罢?”

锦书保持着沉默而防御的姿态,纤细的脊背都绷紧了。姜安也不顾锦书听不听得懂,径自说:“现在股权的分布与三十年前又不一样了。集团里争权夺利,奶奶被架空了好些年,可是还牢牢把着董事长的位置不放。凤鸣集团资不抵债,现在吴家已经不是控股股东了,偏偏最近董事会还在商议,把优先股转股成普通股再减持……”

姜安冷冷一笑,他抓住了锦书的胳膊,目光灼灼,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野望。“姑姑如果肯点头答应转股,虽说眼下的收益会锐减,可是吴家就不会完,将来自然能大赚,奶奶也能安度晚年。表妹要是肯美言几句,惠君身体眼看着要坏,若是表妹不嫌弃,我们——”

“姜先生!”

锦书冷着脸甩开他的手,强自压抑着过急的心跳,淡淡说:“我不懂这些,也不想知道。妈妈的事情我也干涉不了。”她下意识地把手袋抱在胸前,似是要环护住自己的不安。“我要上去了!”

姜安轻笑一声,没有跟上来。“我劝表妹好好想想。——不着急,我等你到今天夜里。”

拼命压抑着自己想拔腿逃离的冲动,锦书快步头也不回地走开,荷叶般的圆形碧色裙摆被带起一阵风。原来那些一团和气之下,是这样的权力斗争,这样的不堪入目。亲情都被利益关系冲淡了,难怪妈妈不肯回家!此前的欲言又止,或许就是怕她知道了这一切会失望罢?

锦书忽然站住脚,疑惑感从心里不可抑制地升起。她一直坚信着母亲关于下嫁是追随爱情的解释;可是在见识到吴家的复杂之后,这一说辞的可信度不由得大打折扣。那么母亲当年离家去国,究竟是因为什么?

一瞬间,锦书几乎心慌脚软到迈不动步。但是她随即想到了自家和睦的气氛——若是结婚只是权宜之计,父母之间就不会那么恩爱。还好还好。她浅浅喘了口气,抬头看见了窗外蓝天。那样幸福的童年少年时光,不可能也不可以是谎言。

只是过去那单纯的二十五年,原来不是像空气一样的自然得来。她一尘不染纯净美好的琉璃世界,亦是父母为她刻意搭建。

“……姐姐?你怎么了?”

她才上了二,刚好撞上了吴隽。大男孩被她的脸色唬了一跳,锦书按捺住自己的不安,只温言安抚住他,走开时才觉得自己手心里出了薄汗。落地窗外是连绵的秀丽山色,她微微咬住下唇,在窗边跪坐下,把额头抵在玻璃上,翻出了手机。

“阿晔?”听见他沉稳平和的声音时,一瞬间,锦书几乎落下泪来。“……你忙不忙?”

在东宫的书房里挂了电话,沈斯晔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感觉到攥成拳的掌心微微刺痛。他向来都很护短,而图谋锦书早就远远超出了他的容忍底线。锦书只有他才能欺负。愤怒之情没有溢于言表就沉淀下去,他站起身踱了几步,冷笑一声。

他早就知道吴家不易相与,一旦留心之下,各种信息自然源源不绝。吴家情形艰难他是早就知道,也不关心。那家似乎还有个预备选妃的女儿,也无所谓。大厦将倾,自然抓住块浮木都以为是方舟,只可惜把心思用错了地方。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鵷鶵竟未休,也算是笑话了。他的姑娘是何等样人,岂能容人谋算?

望向洁白窗纱外的夏日午□园,沈斯晔的唇角慢慢浮起一丝冷笑。

“殿下?”

听到按铃声,罗杰推门进来,看见沈斯晔铁青的脸色时吓了一跳。“您……”然后他惊恐地看见沈斯晔一推眼镜,春风过杨柳般的微微一笑。看在熟悉他的罗杰眼里,却比秋风都寒。

“去为我准备一下,我忽然想起来。今年似乎还要代父亲南巡?”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读者们,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因为十二月包含了证券考试(还没看完……)、四门期末考试(有谣传说要闭卷TAT)、导师无限压榨(谁知道他老人家会不会再心血来潮)以及为明年一月去台湾交流比赛做学术上和手续上(你们懂的,去湾湾的审查比出国还严肃复杂TAT)的准备,直到目前为止一直都能保持的更新,在作者精力、时间和存稿——哦这是最严重的……都没了的情况下,不得不暂时停止更新一段时间了。

我的请假将至迟持续到下个月十五号,一月十号,是我从湾湾回来的时间。那之后我必须参加一门考试的缓考,因为没想好是否要申请直博,所以考试成绩对我而言,还是必须要在意的。

这么久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出来我的完美主义者倾向?但是无论如何,《平》这篇文是我的心血和爱所在,在此我必须再一次郑重地说,本文绝对不会弃坑。阿晔小锦嘉嘉们于我而言,已经仿佛鲜活地存在在另一个时空里,而我亦为本文付出了无数的时间和心力。暂时的告别决不意味着分离,正相反,我得以能够让本文以一个更好的面貌呈现——哦,如果非得保持更新也并非绝无可能,可是我不喜欢那些我爱的脑补过那么久的情节,以一种苍白无力的方式叙述。这一个半月,是为了恢复更新时更加给力,暂时停止决不意味着弃坑,Iswear.

不知道我的信誉如何?我想自七月中旬开始,我一直能保持着比较稳定的更新,从没有延误过一次——唯一的一次,是忘记了修改存稿箱的时间,所以才迟了两小时。虽然我清楚,这么长时间的断更,对于作者本人而言将是一个有可能再也无法弥补的损失,我并不讳言我也会在乎收益,但是——但是,与收藏、点击和收益相比,我更关注的是这篇文章本身。

是这篇文章从一开始带给我的那些爱与感动。

想说的大概都说完了,最后来点轻松的~

本文的忠实读者、新时代伟大诗人丸子同学,在听说我要暂时停止更新之后,悲愤挥笔写下一首诗作……征得丸子桑同意之后,特引用如下:

遛受妈妈桑,写文不给力,三天就一更,还想休一月,小锦至今仍完璧,三胖技巧无处使,榄城不知何时去,围观群众甚挂念。

至于从这首诗里看出的种种剧透,请自行脑补~我唯一能透露的,就是肉戏亦不远矣XD

最后,鞠躬,谢谢姑娘们对我的支持~1月15号记得回来看三胖勇救小锦戏码哦~

(以及顺便说,这期间或许会有番外片段更新嗯,番外集地址:

柳岸的专栏,内含不定时更新牛bb小说阅读网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平民皇妃:仙履心路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军事历史 平民皇妃:仙履心路
上一章下一章

江南好(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