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明年的上下问题!
见沙罗走远,于釜终于还是忍不住,不满的说道:“娘子,你雕的明明很好,为啥要贬低自己,他们人多就了不起么,都比不上娘子一个。”
于釜现在一般都叫他阿行了,可有时还会冒出一句“娘子”,伍行不知怎么解释,他瞒着于釜的东西多着了,说到底,就是他的身份问题,他身体原主人的身份问题,他现在用着这个身份将会面临的问题,伍行不知从何解释,他只能抬头捧着于釜的脸颊,一脸认真的看着于釜,一字一顿的对他交代:“于釜,你听着,不想我离开,就再不许和人说……”
“呦!阿釜,干豆芽,你们的动作真快呀!”一个欢快的声音突然插入,把伍行吓了一跳,反射性转头,就见张家兴一边挥着手一边朝着走来,张家和拎着一个包袱走在他旁边,其他老兵也三三两两地拎着大包小包走在他们身后,狗子叔更是拎着两把明晃晃的大斧兴奋地挥舞着。
“阿行,你刚刚要说什么?”于釜一手掰回伍行的脸,“你又用离开威胁我,我说错话了?”
于釜的声音一向沉沉的,憨憨的,即使这样小心翼翼的问话由他说出来也不会让人觉得弱势,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伍行怎么可能说得下去,他暗中叹口气,笑道:“你这傻子,哪有人自卖自夸的,做人要低调懂不?”
于釜眼中露出一抹笑,嘴唇抿着,半点不给人憨傻的感觉,反而成熟性感,不知是不是错觉,伍行总觉得最近的于釜似乎越来越不一样了,发傻发狠的时间少了许多,这样的他,让他有些不适应。
张家兴他们已经走到了近处,伍行快步迎了上去,才发现走在后头的老兵中有两个推着一辆手推车,上面摆满了酒缸,“这是……”
“今天大伙高兴,晚上庆祝一下,干豆芽,你一定没参加过这么好玩的活动,今晚让你见识一下。”
伍行疑惑的点点头,又不甘心地抱怨,“我说张家兴兄弟,我们没这么熟好吗,我也不叫干豆芽,你可以叫我阿行,伍行都行。”
“得了,”张家兴一掌拍在伍行的背上,“你就是太别扭了,以后大家一个村子的,想不熟难,想熟还不容易,晚上你一人敬一杯酒,我保证你熟到烂。”
“就是,阿行兄弟,别婆婆妈妈的了,今天要不是你,老子也不能骂的这么畅快,那龟儿子,早想教训他一顿了,也亏了你给找了个这么好的机会,现在才想起把我们当外人是不是太晚了。”
说话的是狗子婶,也就是自称阿德的人,他那标志的大胡子不管看几次,都让伍行觉得震撼,反正也不是真的客套,只不过为了避开于釜的话头罢了,也没较真,笑笑地和大家打个招呼,问道:“县令呢,他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嘿!”
“呵呵。”
大伙都笑了起来,张家和笑得尤其猥琐,“他哪敢啊,只怕今天回去,明天就得变太监!”
伍行奇怪,突然想到村里那个对有钱有权的人极度没有好感,性格怪异懒散的阿药,悚然一惊,然后淡定点头,要他,也不敢回去啊,在和大伙一起回村的路上,伍行突然想到,这家伙不会是为了活命才跑去当县令的?
一路胡思乱想,偶尔和其他人聊上两句,于釜就被他忽略在了身后,偶尔故作不经意的转头,那家伙仍是笑的傻傻的,双手提满了东西,对他露出一口白牙。
紧赶慢赶,回到村子时还是已经点起来火把,远远看见刘三阿元他们几个扶着老村长站在村口,不知怎的,就连伍行心里都升起一股暖意,其他老兵们更是已经吆喝着跑了过去。
很快的后面就剩下伍行这个打架后遗症才爆发出来,浑身如同散了架般,拍一下还能抽两下的虚伪分子。
伍行缓缓迈出右脚——可怜它才好了没多久,还没享受到正常行走的快乐,又因为这个死要面子的主人备受折磨——每踏下一步,伍行都几乎能听到双腿如同老旧机器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阿行,还是我背你回去,好不?”
“不、用!”伍行咬牙切齿,脸上一抽一抽的疼,他其实是想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表示自己没事的。
挪挪挪,蹭蹭蹭,伍行挪五步,于釜就旁边用着对他来说几乎能踩死蚂蚁的速度蹭了三步,远处老兵们兴高采烈地说笑声和这里堪比老牛拉车的缓慢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于釜有些耐不住了,他拦在伍行面前,把东西都挪到一只手上拿,又问了一次:“阿行,我帮你?”
伍行已经和自己较上劲了,开什么玩笑,他好不容易在老兵们面前展现出自己有勇有谋?的一面,让他们对自己改观,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好么,大伙昨晚打老虎,今天打群架都龙精虎猛地,他不过是和一个小白脸单挑就如同被人操练过一番似的,还要人抱回去,这脸还要是不要,他看都没看于釜的脸色,现在天色这么黑也看不到,理所当然的拒绝:“让开,我自己会走。”
就这么会功夫,阿元和刘三已经走了过来,于釜的耐心也用尽了,狠狠地道:“都是你逼我的!”
一把把人往肩上一抗,于釜一手拎着五个伍行都拎不动的包裹就快步朝迎了上去。
“于釜,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伍行可以说是气急败坏,他不要这个样子出现在这群骄傲的人中间,至少现在不行!“我不要……”
于釜已经把他放下往前一推,站在了阿元他们面前,大声骄傲地说:“阿行才是最棒的!”
“……”
伍行没有回头,所以于釜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狼狈,与未退的惊怒尴尬之色,红得快烧了起来的脸蛋,阿元却看全了,他一手就摸了上去,伍行刚要躲闪,一只大手已经从脖子后面伸了过来,带着于釜恼怒暴躁的声音:“你敢碰他,我折了你的手!”
阿元也不在意,收回手,挑挑眉,又一拳轻轻打在了伍行的胸膛:“看不出来干豆芽也有挺直腰杆的时候,干的不错,就是嫩了些,”也不知道说的是他的脸皮还是做法,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被他拦在身后的于釜,靠在他耳边,低低说道,“要皮厚才驯的了野兽哪。”
伍行毫不怀疑阿元这些话是说给于釜听的,作为对他刚刚行为的报复,虽然他很想点头应和,但是他更想说,如果你夸奖我的时候不是赖在别的男人怀里,不是一边嫌弃他一边吃他豆腐,不是一边传授经验一边把他往火坑里推,他会更高兴些,于是他极力忽略脸上的红晕,淡淡的反问一句,“就像你这样?站都站不稳,嗯,的确是驯夫有术哪。”
说完,不管阿元脸上黑白交错……当然,也有可能是火光交错的缘故,朝他身后的人形支柱刘三点点头,在对方无奈苦笑的回应中越过他们朝村里走去,这一刻,伍行甚至觉得腿也不那么疼了,再疼,能比得上真正被碾过一遍的人么?错过了白天的“盛会”,唯恐天下不乱的阿元一定会悔的肠子都青了,该,让你嚣张,哼哼!
老村长满面红光的站在火把下,大力拍打着伍行的肩膀,一个劲的夸奖着:“好好好,干的好,小娃!听说你差点把那老顽固气死了!干得不错,再接再励!”
啥?
“好啊,好啊,听说你学会带头打群架了,不错,不错,有前途!比你在石头村那会只会挨打强多了,不愧是我们石尾村出来的,哇哈哈哈哈!”
咳咳,伍行被拍的快内伤了,还想着于釜怎么还不来救场,转头才发现,人不见了。
“嘿嘿,别找了,今天晚上你们两个可是主角!”老村长得意的捋着胡须,“一个是打虎英雄,一个是打架先锋,不错,不错,值得庆祝,石墨!”老村长意气风发地大喝一声。
“在!”
“让石玄他们动作快点,告诉阿彪菜不用做的那么细,大碗酒,大块肉的只管上,外面升两堆火,要吃肉的让孩儿们自个烤了。”
“是!”
这是,土匪村?伍行突然有些不安,连一向沉默的石墨口气中都能听出兴奋,伍行挪了挪脚步,“那个……”
“娃!来!”老村长一把抓住伍行的手,满是褶皱的手掌力气却意外的大,伍行被拉得一个踉跄,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老村长,随他进了附近一间屋子,“把这衣服换上。”
接过老村长从旁边柜子里拿出的衣服,抖开一看,郝然是一件仿制军装,深红的颜色,上好的布料,伍行依稀记得以前看到过的是绿色的军装,那布料,只比粗布好上一些,“这是?”
老村长摩挲着光滑的面料,“这是皇帝陛下的恩典,小娃,穿上它出来和我们一起喝酒!”
皇帝陛下的恩典?一群出生入死的老兵,被遗忘在这样一个角落,不过是一件仿制的军服,都必须是陛下的恩典……
伍行呼吸有些不畅,这里,是古代啊,伍行甚至不敢问,他们离开军队到底是因为战争结束的裁减,还是因为……
排挤!
“我一直不明白,像我们这样的人虽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为什么你们要死死拦着我们不放呢?”
老村长老眼一瞪:“你以为我们这里是什么随便的人都能进来的么?也就看于釜那小子是个好苗子罢了,你不过是顺带的,还德行了!衣服换了,快出来!”
门被“啪”的一声关起,伍行手里拽着衣服微微一笑,他才不相信,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的训练营,顺带?嗤!这些家伙当初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眼睛都亮的快比得上太阳了,不说就不说,他不会问别人么。
老村长屋前的那块巨大的空地上已经燃起两堆巨大的篝火,冲天的火光映照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于釜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仿制军服坐在左边的一堆篝火旁,正在一群老兵中间正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伍行快步走了过去,远远就听到于釜在那炫耀。
“我和你们说,娘子当时美极了,小脸板得紧紧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就连拳头都捏的紧紧的,我明明看到他在发抖,偏偏声音还轻柔的好像小猫叫似的,听得人痒痒的,心里难受的紧。”
“阿釜,你到底是上面痒痒,还是下面难受啊,哈哈。”旁边的老兵起哄,其他人跟着发出猥琐的笑声。
“当然是心里啦!”于釜站起来冲着那人大声吼,“俺那个时候觉得憋的慌,就想狠狠的打一架,那些人,那些人,明明那么弱,还敢张牙舞爪的,看的都难受。”
“哎,阿釜,那照你说,弱者该咋样的?”
“当然应该跪在地上给俺们上贡才对!”
“上贡,上贡!噗,咳咳!哈哈哈!”不少老兵被一口酒呛到,纷纷大拍于釜的肩膀,拎着个大酒壶就朝他嘴里灌酒,“好,好,说得好,他娘的,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白白受了那么多鸟气,直接打到他们服不就好了,上贡,嘿嘿,上贡,做得好。”
“……”
伍行停在远远的,听着于釜在和他们吹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胳膊突然被人一拉,转头,原来是张家兴,他眨眨眼,“怎么,很高兴?不过那里你可不能过去,你得过来这边,快快,大家都在等你呢。”
伍行这才发现,在另一堆篝火旁还坐着一群老兵,和他一样都是穿红色的军服,“嘿,瞧出来没有?今天晚上可不能和那些家伙混成一团,会出问题的,楚河汉界,这头是我们的地盘,那边是他们的,幸好你傻乎乎地站在旁边,要是你过界了,我们可不能拉你回来,有你的苦头吃。”
狗子婶,阿元,石玄,还有阿药他们都在,再看不出两边靠啥分堆的他就真成猪了,嘴里满不是滋味,“你就知道我一定我一定和你们一伙的,搞不好我是另一边的呢。”
“呦,豆芽就是豆芽,就你这小身板,行吗?”说话的是阿元,他看来气还没消,懒洋洋地靠坐在一块铺上羊毛的石头边上,眼皮一抬就讽了一句。
其他人倒是颇为鼓励的凑过来,张家兴张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道:“你有把握吗?”
“什么?”
狗子婶一把把张家兴推到一旁:“去去,话都说不清楚,”他一把搭到伍行的肩膀上,“今天晚上可是关系到未来一年的福利问题,不成功便成仁,娘的,小兄弟,我告诉你,想把人死死的压在身下,还反抗不得,你今天晚上可得使出十八般武艺才行!”
“啥?”伍行还是没听明白。
“笨死了,”阿药依旧在那玩腰带,“也就是说,今天晚上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对方毫不反抗的被你做一个晚上,心甘也好,不甘也罢,接下来一年他就得任你摆布,懂没?”
伍行的冷汗已经下来了,狂点头,又弱弱的问一句:“啥办法都成?”
“比武也成?”
“比文也成?”
“下药也成?”
“那对方要是不比呢?”
“容不得他!”突然冒出来一句阴深深的狠话,把伍行吓的心惊肉跳,侧头一看,居然一直笑眯眯的石玄。
张家兴偷偷在伍行耳边告诉他,这对兄弟俩一直有输有赢,但是石玄已经连输三年了……
究竟是不曾拥有的好,还是拥有了再失去的好,这真是一个永久无解的命题啊,伍行突然没心没肺的想,他和于釜反正八字才一撇,不急,今晚就当娱乐好了,心情放松下来的伍行也打起精神来加入其他人无所不用的反攻战讨论中,完全没有注意到阿药和阿元那诡异的眼神交流。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知道某离被扔上活力了么~%>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