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绝望
第十二章绝望
“他们是钱教授的公子和小姐。”被称为杜老夫子的男人,伸手打了个响指,得意地说。
“什么阿猫阿狗,还什么公子小姐。几十年了,你何曾见过他有儿女。去去去。”她拉下了漂亮的脸蛋,收起灿烂的笑脸,一脸冰霜地说完,伸出一双雪白的玉手象赶叫花子一样把我们往外推。
“我们找我爸,没找你。你有什么资格推我们。”钱梅要强地把她往一边推,没想到,她竟然顺势倒了下去……”
“师娘。你们是那里来的杂种,敢在这里动手。”话音刚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提着一篮子菜,从他们身后冲了过来。
“小菊,快把你师娘送回去。”杜老夫子看见她,象见了救星一样,吩咐完,自己居然跑了。
“老师,老师。衣天树,衣天树,快出来,师娘被人打晕了。”她对着屋子里一阵大喊。
钱梅吓得就想往外溜。小菊一把拉住她说“想走,门都没有。”
“师娘,师娘,谁这么大胆?……”七八个年轻的男学生从屋子里跑出来,七嘴八舌地嚷着。
地上,师娘紧闭双眼,一动不动。钱梅急得哭了起来,心里想着,她竟是个纸糊的人,动不得。
几个学生看着地下的师娘,有些手足无措。师娘穿着旗袍,薄薄的衣衫,更显凹凸有致的身材,活象圣经中复活的夏娃。
几个男学生,把眼光从师娘身上移到了凶手身上。
衣天树看着钱梅,眼睛一闪,他竟然有贾宝玉初见了林黛玉的感觉。这样面熟,仿佛是几世的情人。
“衣天树,师娘还在地上……”一个同学在衣天树耳边喊了一句。
“哦,怎么办?我们都是男的。”衣天树搓了下手,对小菊说“快把师娘抱进去。”
“我,我抱不动。”小菊,嘟了小嘴。
“哼,松手。”钱梅把小菊的手一甩,弯腰抱起师娘就要往里面走。
“呵呵,看不出来,纤纤女子有这么大的蛮劲。……”几个男学生又议论了起来。
“呃,你们跑来干什么?是她推倒师娘的吗?”衣天树抓着钱立问。
“是她先推我姐,我姐一还手,她就倒了。”钱立脸涨得绯红,气鼓鼓地嘟着腮帮子。
“你们为什么到这里来?”衣天树又问。
“是那个……”他说着就在人群中找寻,半天没找到,接着说。“反正有个男的说,我爸住这里,所以我们才在这里来找我爸。那个女人不要我们进去,还推我们……”
“哦,你爸是钱教授。”
“我爸就是钱教授,我妈说的。”
“哦,这次是认你爸?”
“我姐要学费。”钱立尽他所知的一一作答。
“哦……”衣天树若有所思地,牵了他的手,快步走进屋去。
他们进去的时候,钱梅在小菊的带领下,穿过大厅,进了间华丽的卧室。卧室中间摆着一架朱红色的双层雕花架子床。外架上挂着白色的细纱蚊帐,内架上是一床粉红罗纱帐,床上两个纯白色的枕头,白色的床单和一床很薄的浅红色铺盖,叠成四方型放在床的中间。
钱梅放下钱夫人后。她莫明地感到有两道寒光射向她。她低头看向钱夫人,发现她的眼睛微睁,她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紧缩。
“夫人,夫人……”一个高个子中年男人右手杵着拐棍,急匆匆地快步走进屋来。衣天树和几个青年学生紧跟在他身后。
“小菊,快去拿嗅盐。”他一边吩咐,一边坐在夫人的床上,伸手握住她的玉手。
钱梅退到一边打量着,这个生物学上的父亲。
钱梅看着他,和想象中的父亲比较。饱满的前额,凹陷的双眼上架着一付金丝眼镜,高挺的鼻子,一条很深的人中线下是一个轮廓分明的嘴唇。他的脸色苍白,偏分的浓密头发里间杂着几根白发。显然,他的五官浑然天成,每一官都和他的脸型成为绝配。因此,绝对是潘安再世。但,现在的他,仿佛正经受着什么疾病的折磨。
小菊拿了嗅瓶,他把嗅瓶盖子撬开后,在夫人鼻下晃了几晃。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声,忧忧地醒了过来。
“先生,对不起,我真经不起事。刚才……”她抬头一眼望见了钱梅和钱立,把眼睛闭了闭,接着说:“他们说,你是他们的父亲。可是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风雨几十年,何曾隐瞒过我什么?怎么会凭空掉出儿女呢?所以我不让他们进门,结果,那小女子竟然把我推倒在地,呜……”她柔声说完,把头埋在他先生的怀里哭了起来。
“夫人,他们认错了人。天树,把他们赶出去。”他抚摸着夫人的手背,一边安慰,一边吩咐他的学生。
“哇,……你就是,我们没认错人……”钱立拉着钱梅的手边哭边说。
“把他们给我赶出去,赶出去……!”钱教授站起来,大发雷霆……
衣天树上前拉着钱梅的手臂就往外拖,小菊在钱梅的后边使劲往外推,几个青年学生往外推着拚命挣扎的钱立。
钱梅挣脱了衣天树的手臂。转身冲到钱教授身边,怒声质问“你敢说你不是钱意林,既然不想认祖,何苦要掠夺钱家的财产,既然不认妻何苦造出我们。你就是一个流氓、无赖……”
“拖,拖,拖出去……”钱教授气得瞪圆了双眼,举起拐杖就要向钱梅打。
举到半空中,他自己先倒了下去……
“钱教授,钱教授。……”
“先生,先生……”
“小菊,小菊拿嗅盐。”
“快去叫救护车。小明,到学院医务室请医生。快去。大家分头行动。你们,先走吧。不要在这里了。”屋子里一阵忙乱。衣天树把事情安排完后,没有忘掉叫钱梅他们快走。
钱梅心里害怕,以为他真死了,那她真是害人不浅。“姐,我们走。”钱立拉着钱梅的手往外拖。
钱梅看了眼篱笆院子里盛开的菊花,想着自己此刻不能走,至少要看清楚他是死是活。
“你们还不走,走走走……”一个学生看见他们,把他们推出了屋子。
院子外,一辆救护车停在院子门前。
钱梅牵着弟弟的手,想着自己,没有要到钱,读不了书,只有去耕田种地。想着想着竟然绝望得大放悲声,一屁股瘫坐在学校大门边一棵黄桷树下。
钱梅哭着哭着,突然间感到眼前一黑,砰地一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