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恼羞成怒

凌城没想过温砚之会说这样的话，有些意外，却又觉得很正常，这像是小时候的温砚之会做的事情。

他总是这样不动声色，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让凌城始料不及，“就算是牺牲亲人也在所不惜？”

“幽王殿下究竟想说什么？”温砚之不想再继续跟他废话，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现在就让凌城离开，不过看来是不可能的。

凌城似乎也看得出来，温砚之对他是有些不耐烦的，“本王想说的是，如果本王可以帮你们温家救出阿寒，这件事该怎么算？”

温砚之眉头轻皱，凌城如今直言不讳，必定是别有目的，可他要是直接拒绝，必然会让凌城起疑，现在淮阳城里，人人都知道，温家多么重视喻清寒，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说放弃就放弃。

“幽王殿下想要温家为您做什么？”温砚之问得也是直接，“我相信，圣上是不会对阿寒做什么的，除非殿下已经提前得到消息，您说呢？”

凌城一时语塞，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温砚之，提前得到消息是真，别有用心也是真的，可这些话，他都不能直接告诉温砚之的。

“温家一直保持中立到现在，不知道温丞相，还是不是和以前一样的想法？”凌城适时转移话题。

温砚之也对凌城此次的目的，心里多少有数了，“祖父做事，我们这些晚辈自然没有置喙的余地，这件事，请恕我无法告知。”

“所以温家仍然坚持中立，既不肯站在太子那边，也不肯站在我这边？”凌城挑了挑眉，看向温砚之的眼神，多少有些阴沉。

温砚之像是没看到一般，点了点头，“殿下说的不错，温家确实一直保持中立，这是祖父的决定，也是我们温家一直坚持的，若非大统，否则温家不会提前站到任何一边。”

“你就不怕这么做，会适得其反吗？一旦太子或本王登基，将来你们温家该如何自处？”凌城似笑非笑，摆明了要与他为难。

温砚之好整以暇，对于凌城的刁难并不在意，“幽王殿下，这些事温家暂时不会考虑，但就算有那么一天，时也命也，那也是温家该受的。”

“所以就一定可能都没有？”凌城继续试探他，希望温砚之能够改口。

可温砚之却是更加坚定地摇头，“没有，幽王殿下不必白费心思，殿下有殿下必须要做的，而温家也有温家的责任，咱们各不相干，这样不是很好吗？”

确实是这样没错，温家和幽王，从来都不是一派的，温砚之自然也不可能向着他那边，如今肯这样敷衍他，已经是温砚之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

凌城脸色极为难看，原本以为温砚之会很好对付，但现在看来，是他小瞧了温砚之，这个人或许比温丞相更加难以对付。

凌城眯起眼睛看他，眼里透着让人畏惧的威胁，“那要是本王，非要勉强，你又当如何？”

“您是皇子，温家是臣子，我们自然不能如何。”温砚之两手一摊，“只是殿下您这又是何必，我们都很清楚您现在和太子殿下斗得你死我活，最终也只不过是在圣上面前挣个脸面罢了。”

凌城点头，对于温砚之的话表示赞同，“就算是这样，本王也觉得解气。”

“殿下慎言，太子乃一国的储君，先不说您这么做对不对，如果圣上真要追究，随随便便都能治您的罪。”温砚之有些无奈地提出劝告。

凌城虽然知道温砚之这么说是为他好，可他就是觉得不甘心，太子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的东西，他却要那么努力，甚至拼尽全力，最终还是一无所有。

从小到大，凌恪有的，他都没有，他在凌恪的阴影中长大，甚至有人告诉他，只有凌恪不要的，才能轮到他，这就是嫡庶之别，他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却也没有办法选择自己以后要走的路。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更加努力，更加拼命，就是希望这么做，可以得到父皇的认可，可以告诉父皇，他不比凌恪差，甚至比凌恪优秀一千倍一万倍。

可纵使如此，他还是输给凌恪，输得一塌糊涂，因为凌恪有一个他永远无法超越的优点，他是嫡长子，皇后一手将凌恪捧上太子之位，哪怕知道凌恪有多么无能，这些都不重要。

对于皇后娘娘而言，只要皇位在她手里，只要太子是她儿子，这些都不重要，可是有什么用呢？

现在还不是一样要后悔，承德皇后的本意，并不是想让凌恪真正继承大统，在她的认知里，小儿子更加优秀，更加有继任的资格只是总归都是她的儿子，谁当太子都是一样的。

所以一直以来，承德皇后自欺欺人，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真心实意看好这个儿子，可实际上，只不过是障眼法，她想要的，永远都只要小儿子，她为凌淇筹谋一切，甚至不惜让自己另一个儿子冲锋陷阵，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凌城冷笑一声，“温砚之，本王既然能来找你，就已经算准了你不会答应，也算准了你最终一定会答应，本王不相信，你们温家，会真的那么狠心，冷眼旁观喻清寒出事。”

“所以殿下现在是劝服不成，改用威胁了吗？”温砚之亦是语气冰冷，他不怕凌城，也不需要怕他。

凌城点头，倒也是大大方方承认了，“是又如何？温砚之，本王就是要威胁，你能奈我何？”

温砚之轻笑着摇头，“殿下若执意如此，我无话可说可温家立场如此，倘若落落真的出事，那就是她的命，时候不早了，殿下政务繁忙，在温府待太久恐怕不合适。”

明目张胆的对凌城下逐客令，恐怕也只有温砚之敢这么做了，凌城目光如炬，眼神像是染了寒霜一般，冷得吓人，“温砚之，你不愧是温丞相的孙子，本王佩服，只是你有这样的胆色，也得有承受后果的勇气才行。”

“这就不劳殿下担心了，其中后果，温家当然可以负责，也必然愿意承担。”温砚之微微一笑，那笑意却并未达到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