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归之蹙了蹙眉,见我并不应他的话,也不在多说些什么,只单单问:“东西呢?”我迟疑了一会儿,才发觉他问的是我从他那带走的企划案,我的那些绘图稿和资料,便觉得有些讶异起来。莫非,身为大忙人的他,单枪匹马地来瑞诚为的竟是为了那些,真是十分不可思议。

我伸出手指,微微往上一戳,笑嘻嘻地答,“十八,慢走。”想了一想,又接口到,“诶,是不是突然觉得我的天赋卓越啊!”

对于我的答话,陆归之只是一展眉,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来,唇角勾了勾,脸上却没带笑,望着我。

瑟缩了一下,突然觉得周围气氛阴恻恻的我,只好赔笑地回望陆归之,希望他能忘了我刚才所说的话。

我以为陆归之会不置一词,在通过表情充分抒发了对我的鄙视之后,掉头就走。然而,我发现我错了。陆归之他,居然真真正正地笑了,比起刚才勾唇角的那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的的确确是千差万别。

他就好像发现了什么无比有趣的物件一样,笑得那个花枝乱颤。

为什么陆归之那么受姐姐妹妹,大姨大婶乃至大妈的欢迎呢?从前,我为此总结过。大概是因为陆归之轻易不笑,笑起来那个天地失色,天昏地暗,天崩地裂。能让所有雌性动物和部分雄性动物心痒难耐。

所以,我陆池之,理所当然地愣在了那里,呆傻地看着陆归之在笑。

笑了许久,自己也察觉到反常的陆归之,终于停了下来。用单手抵着额头,想要止住自己单纯的笑意。

我不禁在想,陆归之他长得真他妈好看啊!为什么,我就长得一点不像他呢?大概,他随了父亲,我随了母亲罢,想来也发现这理所当然,却怎么也止不住内心透出的隐约苦涩。

等我停止了胡思乱想,再度抬头望他时。只见陆归之已止住了大部分笑意,眉眼间残存的暖意,却尚未完全褪去。整个人站在冬日里稀微的阳光下,轻阖着眼,头稍稍靠向一边侧着,显得下巴的轮廓流畅好看。我止了轻微的失神,心想,如果让远建的员工知道,他们口中不怒自威的老板,现在居然是这副模样,那些早嫁了的白领MM,一定后悔得生不如死。

“你刚才,在着急什么,走路也不看人?”我调整了情绪问他,“难道,”我回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再问“我错拿了你什么东西,重要么?”

陆归之看了看我,不动声色的回答,“没什么,下次要拿什么,记得电话通知我。”

他一提起电话,反而让我有些火大。谁说我没打的,我的手机都被我打得没电了,还用你们家的座机打给你。可是你有接一通吗?谁不知道,你的那个臭脾气,动了你的东西,比泡了你的妞麻烦还大。可惜,你没有妞,否则,我倒真想比较比较。

“陆归之,回去翻翻你的未接来电记录,再来和我理论,再打下去,我怕搞不好坏了你的好事!”我有些没好气。

“什么好事,说说看,嗯?”陆归之的口气转而厉了起来,脸也显得严肃了许多。

“什么好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昨天在你们家那张高级的真皮沙发上,呆了整整一晚上,电话也打爆了,也不见你半个人影。直到今天早上被冷醒了,要不是张阿姨好心,在我睡着的时候给我盖上了毛毯,你今天可就得在医院里见着个挂着个吊瓶的陆池之了。”说完,为了突出一下效果,我十分配合地打了一个喷嚏。

其实,说实话。我是有点心虚的,倒不是昨天晚上,我非得等到陆归之回来不可,只是我实在是无处可去罢了。所以,那个喷嚏,我自己也觉得虚张声势了些。

“房间里,没有床吗?”他问得倒是理直气壮。

床?是有床啊!而且看上去就是那种,想活生生溺毙在上面的床。陆归之不愧是一个足够挑剔的人,连床,甚至床头柜都是CorneliCappellini的,墨棕的木材,朴素并不显张扬的纹饰,于这个彰显中世纪欧洲风格的品牌中也是少有。也只有内行人,才看得出来这都是从意大利进来的新货,配上FRETTE的淡雅床品,十足的奢侈。

可是,我敢睡吗?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

小时候,我就曾和陆归之挤过一张床。那时,也算是事出突然,迫不得已。有了儿时的惨痛回忆,如今,我怎么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因为,我对陆归之睡过的床有着深刻的,无法排遣的恐惧。

见陆归之依然盯着我看,我撇了撇嘴,却也没有正面回应陆归之的话。反诘道:“诶,说实话,你昨儿晚上到底哪鬼混去了,我倒是还蛮期待偶尔能听听你的花边新闻,别让我太失望哦!”尽管我知道自己在纯属胡扯。

陆归之身兼数职,忙到何种程度,我陆池之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我还记得,我曾经借着这个由头多次嘲笑过他,这辈子也顶多就和秘书谈谈恋爱了,谁让他们接触的最多。

当然,如果陆归之的秘书不是鲁立这个混小子的话。

我,作为这个上学时拍着胸膛自称山东大汉的家伙的同班同学。自然有这个义务帮鲁立找到一份,他在大学里就经常念叨的好工作。鲁立同学自然有他个人的人生哲学,他口中的好工作,自然是老板和善,票子不愁,更重要的是外加艳遇不浅。所以,毕业那年我理所应当的把他推荐给了陆归之。用来教育他一个大家都有所闻的至理名言。

那就是“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一个月后,只见鲁立垂头丧气地来到我的面前,大吼道:“陆池之,你这个挨千刀的。”然后,就只有见两人,围着“大学同学就业集会”的包厢内的沙发一圈一圈地跑。

其实,我倒是没有完全违背我当初对他的保证。远建的老板是扭曲闷骚了些,可谁叫这是陆归之的一贯作风,我也是无能为力。远建的女员工是目标明确了些,可谁叫这个所谓的“目标”,就亮灿灿地摆在那儿,想让人不明确目标都不行,就怕晃不瞎你的眼,这我就更是无能为力了。不过,远建的女员工其实和你鲁立比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忒苦了些,什么?你问,她们苦些什么?还不是和你一样,上好的金华火腿肉,就在眼前摆着,看得到却吃不到,天下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吗?虽然,我把陆归之比作火腿肉,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准确,但是我这个比喻,相信还是能得到广大女同胞的广泛认同滴。

我说了,我起码没有完全违背诺言。我一向说到做到,这次当然也不例外。所以,我对鲁立说,起码陆归之作为一个老板,够称职,咳咳,当然,主要是够大方,不是吗?

鲁立听我这么一说,拧拧脑袋,默认了我的说法。我咧了咧嘴,不知是该庆幸自己的艰难过关,还是该庆幸陆归之总算够大方的一个事实。

作为老板,陆归之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广大职员心目中梦寐以求的好老板。他多金,却不多情,从不在公司晋升评比这回事上搞什么潜规则。另外,他做事刚直不阿,雷厉风行,泰山压顶却丝毫不变色,虽然常让人误会注射了肉毒杆菌,却不失为公司上下的好榜样。再有,他是所有办公室美眉的情人,当然,梦中的。却牺牲了自己的私生活,满足了大众的各种YY和八卦的生理和心理需要,以保证了公司人员心理健康,上下团结。

最后,最为重要的。就像我对鲁立陈述的那样,陆归之他的的确确,是一个能体会员工艰辛的好老板,加工资,发奖金,发得尤为给力。在整个业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大方之水准。

可是,纵使他陆归之对全天下的人都很大方。唯独的,他对我,陆池之,却是那么万万分分的小气。牛bb小说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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