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悲伤的事

第105章 悲伤的事

老太太寿辰那天碰巧下了雨,本来晌午还好好的,谁知到了申时忽然就打起了雷,明亮的天色转瞬间暗下去,不消片刻就有滂沱大雨倾盆而下。

崔珩本来都要走了,被雨阻挡,一时回不去,而且这雨下到酉时还没有停的趋势,眼见着今儿是回不去了,二老爷叫人收拾了一间房,留他们在府里住一晚。

暴雨下了一夜,第二日雨势渐小,却还没有停,淅淅沥沥下着。

乔瑛若等不了雨停,吃了早饭便来找崔珩,如今府里都知道他俩的婚约,她去的正大光明,半点不怕被说。

可到了才知道,她去的实在不凑巧,满屋子人,崔珩正和二老爷下棋,乔绎和乔纯在和崔珝玩儿,三个半大的小子一人拿着一把小木剑,乔瑛若来时,正好二老爷嫌他们三个在屋里打闹过于烦人,叫丫头把他们带去别屋玩儿。

少了他们三个,屋里瞬间清净了,只留下棋子落下的清脆声响。

乔瑛若踮着脚进去,悄悄走到崔珩身边,看他们下棋。

可惜对这围棋她仅仅是晓得怎么下,想看懂这盘棋局是不可能的,不过乔瑛若也知道,观棋不语真君子,老老实实看了一会儿,自个儿悄悄搬了凳子坐下。

崔珩早知道她来了,可正在下棋,便没吭声。

等了快半个时辰,他们还没有下完,乔瑛若这才开始不耐烦起来,左右看看,见崔珩手边的茶碗里已经空了,便去拿水壶,重新给他倒满。

崔珩看了她一眼,忽地笑起来,趁二老爷沉思,他起身出去了一趟,等回来手里拿着一盘糯米软糕。

“给我的?”乔瑛若用口型无声询问。

崔珩点点头,见二老爷仍然沉迷棋局,伸手在乔瑛若脸颊捏了一把,将软糕给她,这才重新坐下。

乔瑛若就抱着一盘糕,边吃边等。

可等棋下完都已经晌午了,乔瑛若早吃完了软糕,靠在崔珩肩头昏昏欲睡,二老爷看了一眼,起身离开了。

“瑛若。”崔珩推推她。

“嗯?下完棋了。”乔瑛若打了个哈欠,左右看看,见屋里没人了,自然而然地搂住崔珩,勾着他脖子说:“怎么下了这么久?”

“困了?”崔珩端起茶喂她喝了一口。

乔瑛若摇摇头,又点点头,她昨晚上没睡好,一大早就起来是有些困了,不过眯了一会儿觉着好多了。她扭头看到桌上的棋局,好奇地指着问:“谁赢了?”

“我赢了。”崔珩看她不好好坐,身子半歪着,都快要掉下榻,忙搂着腰把人抱回来。

乔瑛若吃吃笑了两声,从荷包里掏出一颗糖,直接喂到了崔珩嘴里,歪头问他:“好吃吗?”

崔珩“嗯”了一声,低头含住她手指,将指腹残留的糖屑舔干净。

“你干嘛舔我手指头?”乔瑛若赶紧缩回手,边紧张地扭头往门口看看。她没料崔珩这般大胆,这可是在二叔这儿,又不是关起门来只有他俩,随时会有人进来。

“甜。”崔珩含笑看她。

乔瑛若偷偷红了耳朵,佯装生气地打了他一下,说:“那也不许舔。”

一抬眼却见崔珩还盯着她不放,眼里的深情与喜爱乔瑛若还是看得懂的,可她面上发烫,心口跳得也快,不由恼了:“你为何盯着我?”

崔珩吮着糖,慢悠悠道:“自然是瑛若好看。”

“这还用你说。”乔瑛若仰脸给他看,她今儿虽说是素着脸,可天生一双杏眼娇憨灵动,皮肤白里透红,脸颊带肉,瞧着嫩生生的,叫人恨不得掐上一把。

崔珩也真就掐了一下,末了还摩挲着手指,回味起她脸上的手感。

他都没用力,可乔瑛若娇气,非喊“疼”,也在他脸上掐了一把还回来。

崔珩微微笑着,一脸宠溺随她动作。

玩闹了半响,午饭乔瑛若干脆就没回去,在二老爷这儿吃的,到下午雨好歹是停了,崔珩却不能多留,实在是看这天色还有一场雨要下,便趁着天还没黑,带着崔珝回去了。

七月的晚上天气依然燥热,蝉鸣声吵得耳朵不得清闲,乔瑛若在屋里呆不住,抱着一盘葡萄在院里乘凉,大福便窝在她脚边。

玛瑙穿着轻薄的衫子,扇着扇子过来,看乔瑛若披散着头发躺在摇椅上,不由说:“姑娘这样捂着后脖颈,岂不是更热。”

“懒得梳,我等会儿就睡去。”乔瑛若边说边耐心地剥了一颗葡萄,往大福嘴里塞。

玛瑙见了笑道:“能吃到姑娘亲手剥的葡萄,怕也就大福有这待遇。”

“谁说只有它了。”乔瑛若哼了声。

玛瑙打了自个儿嘴巴一下,道:“哎呦,是我记错了,忘了姑娘还给老太太剥过。”

乔瑛若这才点了点头,又说:“对了,三嫂子那儿也就这几天了,说不定我明儿就能多个侄子侄女什么的。”

才说完,碧玺从外面回来,也不知她去了哪里,脸上汗津津的,只拿手当扇子用,看她们在院里,边进来边说:“三奶奶要生了,我才回来遇到了七姑娘,太太也去了。”

乔瑛若“哎呀”了一声,说:“大晚上生最折磨人了。”

“这又是怎么说?”玛瑙不解。

“都要睡觉了,谁还有那精神。”乔瑛若把葡萄转手递给玛瑙,起身说:“算了算了,我也去看看。”

“这大晚上的姑娘去那里做什么?”碧玺拉住她说:“就是去了太太也要让姑娘回来,天都这样晚了,倒不如去屋里睡一觉,明儿醒来再去看。”

乔瑛若想想,也有道理,她又帮不上什么忙,就听碧玺的回屋睡去了。

她这一觉睡得也不踏实,总是半梦半醒的,天光初亮的时候她正做梦,猛然被玛瑙叫醒,吓了一跳,下意识坐起来,见玛瑙身上只胡乱披了件衣裳,像是才刚醒,还没等她发问,忽听云板响了。

“怎么了?”乔瑛若还在懵着,心已经沉下去。

“三奶奶去了。”玛瑙说。

乔瑛若捂住了嘴巴,半响才回过神,惊恐道:“衣裳,我的衣裳。”

陈氏是难产去的,肚子里足月的男婴才生下来就已经断了气,三太太嫌不吉利,想让人随便找个地方将孩子埋了,可乔绅不同意,乔瑛若去的时候他正和三太太闹,定要孩子随陈氏一同下葬。

刘氏虽也在,却不好说话,最后是老太太得了信过来,发话道:“总归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因这孩子才没了,便放到一个棺材里,到了阴间还能有个伴儿。”

老太太的话,三太太不好不听,这才松了口。

到晌午陈氏的娘家人终于赶来,发生这样的事儿,她娘才进屋便哭得瘫倒在地,被儿子扶着才到了床边去看女儿,乔瑛若不敢看这样的场面,躲了出去。

刚到外面,便听到有哭声,乔瑛若听着不像丫头们,寻着声儿过去,在花木后面找到乔绅,她还以为人在屋里,不由问道:“哥哥怎么在这儿?”

乔绅原是偷偷躲起来哭,被乔瑛若发现时,他脸上的惧怕还没有消散,他喃喃道:“我没想过她会死的。”

乔瑛若眨了下眼,心被刺了一下,疼得手都打颤,逃避似的低头看向别处。

乔绅哭着说:“我都想好了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可……可我没想过她会死,我错了,是我害死她的,是我总欺负她,所以她才走的,我错了,我不会再欺负她了,我……”

“哥。”

“我……她想去看灯,我还没带她去呢!”乔绅抱着头瘫坐在地:“我很喜欢她的,她那么好,我一点儿也不嫌弃她吃得多,她软乎乎的,笑起来可好看了,我真的好喜欢她。”

乔瑛若没说话,蹲下来抱着膝盖,静静听他说。

陈氏下葬后乔绅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往日总喜爱出门去玩,现在倒能把自己闷在屋里一整天,三太太说他是知道上进了,每日都用功读书,常这样与老太太说。

刘氏也当是这样,回去把乔纶叫来说了一顿,要他学学乔绅,好好读书,转头把含露给了他做妾,说是何芊云如今正怀着,他身边没个伺候的人,总归不方便。

乔纶倒没有拒绝,回去跟何芊云说了一声,便纳了含露。

入秋后乔瑛芳不慎着凉,病了一场,趁着下晌午没事,乔瑛若去看她,回来时见乔纶独自在园里散步,追上去问:“哥哥怎么一个人?”

“是瑛若啊!”乔纶扭头看她一眼,神色淡淡的,不见往日总挂在脸上的笑。

乔瑛若看他神情恍惚,蹙眉问:“哥哥怎么没精打采的?”

乔纶下意识摇了摇头,可想了想又道:“我也不知道,纤云,纤云又不理我了。”

“何出此言?”乔瑛若问。

“我去见她,她看着我却不笑了,和以前不一样。”乔纶仰头看着天,喃喃道:“我还以为她喜欢我呢!”

乔瑛若不懂他的纠结,看他失魂落魄的,也听不进去自己的话,便默默走了。

乔纶绕着小径走了许久,他心里空落落的,总觉着失去了什么,可他不知道,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就还是回去了,他想见见纤云,想闻闻她头发上桂花油的香。

深秋时节,王媛娘与何芊云先后各生下一个男孩,一下子多了两个孙子,刘氏都要高兴坏了,况且俩孩子本就只隔了没几天,索性满月宴一块儿办了,叫府里好好热闹一番。

满月宴当晚乔绩多喝了几杯,回去后见王媛娘一个人在屋里等他,烛火朦胧,他看得心里一软,过去搂着人说:“怎么还没睡?”

“云起。”

乔绩有些恍惚,他许久没有听到王媛娘喊他的字了,下意识应了一声。

“我想合离。”王媛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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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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