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以血为汤
白如柏与云峥眼中现出惊喜,众人匆匆又进得屋内,沈家大哥正翘起头,就着他儿子的手喝水。
一见他们进来,就要挣扎着起身行礼,被白如柏出声制止。
云峥道:“既然能醒来,便无大碍了。”
沈娘子擦着眼泪,过去扶着自家夫君,让他半靠在床头。
白如柏见云齐也赶了过来,便开始问起了事情经过。
沈大哥努力回忆着,浑浊的双眼渐渐浮起恐惧,胸口剧烈起伏,黝黑的面庞有些颤抖,一把抓住身旁妻子的胳膊。
沈娘子抚着沈大哥的背,柔声安慰道:“夫君,是这位柏道长救的你,现在我们在逍遥庄,很安全的,你别害怕。”
沈大哥情绪渐缓,慢慢道那日自己如往常般放工准备回家,突然被人从背后用手巾捂住口鼻,晕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在一间石室里面,有两个黑衣人看着,我,我看见,看见......”
沈大哥狠狠吞了口口水,颤声道:“在,在石台上,他们,那个人,在放血,石台上躺着的人,手腕的血..”
“沈大哥,你别急,慢慢说。”白如柏递过来一杯水。
沈大哥喝了一口,又缓了缓道:“他们在放那个人的血,用木桶接着,跟屠夫杀猪一样!”
“他们用那些血做什么?”云齐追问道。
沈大哥猛摇头:“我不知道,他们不说话,我只听到滴滴答答血流的声音。
然后那人把桶里的血倒进一个石锅里,像是在熬煮什么。台上的人被随便装进麻袋扔掉了。”
沈大哥思路逐渐清晰起来,继续道:
“我很害怕,怕他们把我抓上台,但是我也没办法跑,我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跟个瘫子一样,嘴里也发不出声音。
过了很久,我晕晕乎乎的又被他们架起来,平放到了石台上,我当时害怕极了。”
沈大哥拿杯子的手又发起抖来:“他们灌了我一碗药,从那口血锅里舀出来的!”
“你喝完药后有什么感觉吗?”云峥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我,我不记得了。最,最后醒过来就在这里了。”沈大哥答道。
“那你可记得那个放血之人的样貌特征?”云齐又问道。
沈大哥想了想,摇摇头道:“那里面昏暗,那人还带着兜帽,看不清。”
沈娘子听完也是吓的脸色苍白,脸上水光闪闪,又是扑通一声朝众人跪下磕起了头。
如果不是遇到贵人相救,她家夫君现在恐怕早就死了,尸体都找不到。
白如柏忙扶起沈家娘子,安抚了一顿,让她不用担心,好生照顾沈大哥便是。
三人面色沉重的出来。
云齐看出云峥似有想法,问道:“王叔是否有所发现?”
“嗯,我要去查一查古籍。”说着便要去书房。
云齐叫住他道:“王叔,我该回去一趟了。”
“好。我这边有消息便去寻你。”两人分头。
云齐转身面对白如柏,刚想开口,白如柏抢先道:“我与你一起。”
“嗯。”云齐也不再提让她留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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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云京城中时,正是华灯初上。
四月的云京城,空气开始变得燥热。
白如柏走在熟悉的“朱雀”大街上,恍然想着自己一月前兴冲冲的在这街上沿路询问的情形,不禁失笑。
“怎么?”云齐侧过脸问道。
“我在想这云京城的屋顶真是奇妙,我俩总能在上面遇到。哈哈~”白如柏抱着臂仰望着上方的屋檐,目光含着笑意。
云齐以相同的姿势与白如柏并肩仰望着,伸手搂过白如柏的肩膀,淡笑道:“今晚我们再上一次如何?”
白如柏闻言惊奇的看向云齐。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两道黑色人影无声的踏着云京城的瓦檐,无声无息,轻盈飞掠。
“娘亲,有鬼啊!”起夜的孩童被吓坐在地,一眨眼影子又消失不见,自己又揉揉眼,睁大了再看。
白如柏听的哭笑不得,脚下一滑差点踩断瓦片。
云齐反应迅速,一把抄起白如柏,拦腰抱了起来。
白如柏惊道:“喂,一会要踩塌人家的屋顶了”这怎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云齐无声勾唇,不变姿势,反而将人往怀里紧了紧,脚下发力,几个跳跃闪身,钻进了一个窗户。
寂静无声
白如柏被云齐抱着,面前一名容貌秀丽的白衣少女,眨巴着亮闪闪的大眼,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
“放我下来!”白如柏蹬着脚挣扎起来。
云齐就势放轻轻将他放下。
白如柏尴尬的整理着衣襟。
白衣少女展颜无声的笑了起来,对着云齐福了福。
白如柏被这笑容吸引,少女容貌并非惊艳的那种,但一笑起来便让人觉得舒适安宁,无端的就觉得信任,想要亲近。
云齐转过脸正对着白衣少女道:“小宁,这是小白。”
小宁于是又对白如柏作福礼,白如柏抱拳作揖回礼。
小宁坐到桌前,执起笔,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云齐。
云齐坐到对面,将他们的发现简要的与小宁说了。最后问道:“关于风月闲之事,城中有何消息?”
小宁在纸上写道:
“一,有百姓前去府衙击鼓,称自家有亲人无故失踪,怀疑与风月闲有关,恳请查证,被京兆尹驳回。”
“二,吏部尚书,御史大夫,钟家等皆有子弟被当场抓捕,几个官宦世家都暗自向京兆尹与韩相打点,求其轻判。”
“猜到了。”云齐道。
小宁烧了前两张,继续写到
“三,另有户部侍郎之弟,杜大夫次子被锁家中严禁出门。”
云齐纳闷道:“他们可能会跟这次的事情有关吗?”
小宁写到:“不能确定,但在时间上来说,是在风月闲被封之后。”
云齐思索了一阵,对白如柏道:“小白,看来咱们明晚还要再夜游云京城了。”
“小宁,再有异动立刻通知我”。
小宁烧完最后一张纸,点头应下。
在回齐王府的路上,白如柏没忍住问起了小宁的事。
“小宁是我母亲的侍女,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受伤卧床的时候也是她照料,后来......”
云齐不知如何同白如柏开口,自己当初没有保护好小宁。
“算了”白如柏见云齐住了口,面露难过之色,也不忍追问了。
“她是被我连累了。”云齐说了这句也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