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皇帝的心尖
“圣旨到——”
镇国公叶平章连忙率领全家跪下迎接这突如其来的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公嫡女叶蓁,丽质粹美,淑慎性成,朕心甚慕之。着即册封为妍妃,今日起入宫伴驾,侍奉宫闱,钦此!”
话音未落,镇国公夫人赵氏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急忙喊道:“公公,我家蓁儿已经定亲了!”
传旨的公公瞥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
“夫人,皇上可说了,为了能得叶小姐相伴终生,他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别说只是定亲,哪怕叶小姐已经嫁为人妇,他也愿意为了叶小姐强夺臣妻!”
叶平章忍住心中的怒气,沉声道:“公公,我只有蓁娘这一个女儿,所以从小娇生惯养,脾气被骄纵坏了,实在不堪侍奉君王……”
话还没说完,就被太监打断了:“镇国公,这适不适合侍奉君王,您说了可不算,只有君王说了才算!”
镇国公世子叶靖远忍无可忍,站起来怒声道:“纵使皇上心仪我妹妹,也应该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哎呦,世子爷好大的威风~”太监翘着兰花指不断拍着胸脯,“皇上喜欢叶姑娘,自然舍不得强迫她一星半点儿,”还没等叶家人庆幸,他却话锋一转,眼中满是嘲讽,“但是叶小姐不入宫,皇上就不高兴,皇上一不高兴,今年西北军还没有没有军饷可就不好说了!”
镇国公府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西北近来不平静,叶平章最近正频频上疏想要重新挂帅出征,西北军的粮草乃是重中之重,这一招立刻就被卡住了七寸。
太监对叶家人的识相满意的点点头,冲着叶平章笑道:“国公爷,是不是赶紧把叶小姐接回来,皇上还等着她入宫呢!”
京郊的白云观,叶蓁正执着一根紫毫笔抄写佛经,却不是女子惯用的簪花小楷,而是颜筋柳骨,自成一家,大气雍容之间还隐隐带着将门的杀伐之意。
檀香冉冉飘起,让她明媚秾丽的容貌柔和了几分,但是依旧难掩绝色,姝丽无双。
“儿啊,大事不好了!”赵氏哭着冲进来,吓得叶蓁手一抖,毁了整张经卷。
赵氏将她一把搂住,眼泪止不住的流:“皇上下了圣旨,要让你入宫为妃,这可怎么办啊!”
叶蓁诧异万分:“怎么可能?自从大慈恩寺的慧空方丈给我批了一个那样的命格,我从小就避入这白云观清修,怎么还能跟皇家扯上关系?”
叶平章和叶靖远也随后跟了进来,叶平章开口解释道:“来宣旨的王公公说,你曾经对皇上有救命之恩,皇上就对你一见钟情,回宫后茶饭不思的,一查到你的身份,就到咱们家来宣旨了。他还说,还说为了你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哪怕你嫁人了也要把你抢进宫!”
赵氏泪眼朦胧的抬头,“儿啊,你什么时候救过皇上,惹来了这桩祸事啊!”
“我没有啊!”叶蓁大感冤枉。
旁边的丫鬟阿阮却忽然开口:“姑娘,不会是昨天您救的那位公子就是皇上吧?”
叶蓁:“……”
面对全家人瞬间集中过来的目光,她压力山大的开口解释:
“我没想隐瞒,是这件事根本不算什么啊!昨天我只是碰到一个男人受了伤,他说自己遇到了刺客跟我求药,但是他受的根本就是皮外伤啊,就一道浅浅的口子,我要是晚去一会儿,他那伤口说不定都自己愈合了,这也算救命之恩?”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皇上就是看中妹妹的容貌了!”叶靖远剑眉紧拧,气的一掌捏碎了一枚茶盏,“妹妹,你不知道,他居然命那太监传话,说他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入宫,要是你拒绝,他就要扣下西北军今年的军饷!当真是,当真是……”
要不是还记得君臣有别,“昏庸无道”几个字差点就吼出来了。
赵氏身上霎时出了一身冷汗:“皇上这,这简直像是被蓁儿惑了心智啊,难道当年慧空方丈的批命是真的,咱们蓁儿当真是,是……祸国妖妃?”
叶平章沉重的闭上了眼睛,这正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一直没有吭声的叶蓁却冷笑出来:“这话,骗鬼去吧!”
见全家人不解的看过来,她冷声道:
“如果我昨天救的那个人真是皇上,那所谓的一见钟情、爱入骨髓统统都是假的!我昨天帮他包扎的时候接触到他,你们知道他在想什么吗?他在想,这个女人就是叶蓁,果然一副狐媚艳丽之相!这种想法怎么可能是一见钟情?”
这正是她之所以避世索居的第二个秘密,她天生敏锐异于常人,只要跟别人有肢体接触,就会感知到那人的想法,百试百灵,甚至当对方情绪激动的时候,无需接触都能感受!
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给她带来的不小的负担,让她越来越不愿意跟人接触,正好慧空方丈又给她批出来“祸国妖妃”的命格,所以她干脆避到了郊外的白云观图清净了。
叶家人都知道她天赋异禀,毫不犹豫就相信了她的话,只是——
叶平章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慨然长叹一声:
“既然皇上对蓁儿没有儿女私情,那今天发生的一切就说明,他还是对叶家、对西北军起了忌惮之心啊!”
赵氏低泣着伏倒在他的肩头:“但是国公爷你一直忠心耿耿,从来没有半点异心,怎么会被皇上盯上?一定是有小人陷害,连累了我们蓁儿!”
叶靖远更是气的俊脸青黑,提起佩剑站起来就往外走:“我这就回去把那太监轰走,妹妹说什么也不能入宫!”
但是却被叶蓁拦住了脚步,只听她断然开口:“不,我要进宫!”
叶家人都惊呆了。
面对母亲的焦急和哥哥的不解,叶蓁淡声说道:
“皇上肯定知道爹娘哥哥爱我如掌上明珠,所以才会故意用爱我至深为借口命我入宫。他以为咱们家肯定会为了我的幸福抗旨不遵,他就正好有理由截留下西北军的军饷!我岂能让他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