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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家段又宏呢?最近怎么没见着他?我转变话题。

不知又在哪个小妖精那快活呢。唯一冷哼一声。

我没有评判唯一的感情,不论在外人眼中段又宏是多么不值得她爱,可是,她爱他,对她来说,与他的斗智斗勇都是值得的,谁又能说这是错的?

听说他爸又收购了一家公司?我没事也喜欢八卦。再这么下去,你们家段又宏可称得上是富可敌国了。

我看上的男人,必定差不到哪里去。唯一小得意。得意完了,还不忘继续关怀我。大绮,你就不去翻翻唐宋的手机什么的,看看他到底和范韵还有联系没?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兼职私家侦探了。我说。

我看你不是不想,而是害怕,怕搜出什么让你情何以堪的东西来。知我者唯一也。

到这时,我也就大大方方承认了。没错,所以啊,干脆我就装糊涂,没看见就当它们不存在。

女人是禁不起好奇心的,唯一做了个预言。

这句话像是个魔咒,第二天上班时都还环绕在我耳边,连顶头上司胡主任开会时说的啥我都没听清,直到他老人家笑眯眯地重复道,小秦啊,米西米西你滴听清楚啦?

事实上我完全是一个字也没听见,可在江湖上混饭吃,哪里能这么实诚,忙点头,嗯,听清了,十分清楚。

胡主任脸上绽开一朵小雏菊,我一看心安下来,嗯,还好,任务不难。

任务是不难,就是教委最近要搞一科技展,搞科技展也不难,就是跟着去布置安排一下现场,布置安排现场也不难,就是需要一些研究所的人员支持。

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谭玮玮是这些支持人员之一。

这个展览需要持续一个月,也即是说,这一个月之内,我与玮玮的交集那是大大的有。

当天上午,小李子就同我一起去到现场完成这任务,看见谭玮玮,立马道,秦姐,原来你老公身兼数职啊,又经商又是科学家。

你老公才是科学家呢。上次没来得及,这次我赶紧着跟小李子解释,免得他说出什么话来让大伙难堪。这就是我一从小长大的朋友。

青梅竹马?蓝颜知己?小李子的想象力那叫一个丰富。

我没时间回答他,因为说话之间,玮玮已经走近。

回来来,我忙挤出笑容,不可否认,在玮玮面前我总是有这种紧张的压迫感。

嗯。他冷淡地点点头。玮玮不喜欢被路人盯着他那双如碧海的蓝色眼眸看,所以经常戴着墨镜出门,乍看之下,不像研究员,像演员,拉轰的演员。此刻,他就用那双被墨镜遮挡住的眼睛盯着小李子。小李子身子骨弱,有点承受不住,连忙找个借口开溜。

就剩下我们俩了,可玮玮不满意,道,上还有一些设备,跟我一起去查看下。

在玮玮面前,很少有人能说不。我跟着他上去了,光天化日,玮玮也不能做出什么。

上的展厅还没整理出来,偌大的空间中就我们俩,玮玮径直走到窗前,窗外是紧挨着屋子的一棵树,枝桠上的花险险地逼进屋子,一树带着古意的白花,映着玮玮的蓝眸,竟然没有一点违和感。

我是昨天才听唯一说,你回来了。我开口打破沉默。

回来两天了。玮玮回答,声音和他脸部的轮廓线条一样,流畅泛冷。本来想通知你,但想着你知道后估计又会慌着躲我,所以干脆就不说了。

我没否认,玮玮说的是事实。我确实会躲着他。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玮玮问。

挺不错的。我说。

别逞强。

我没有。

他对你好吗?

挺不错的。

有像你希望的那样对你好?

我真没啥大的希望,他现在就对我挺好,真的。

我真希望,他快点让你伤透心。这样,你就能早点清醒。

听你这语气,像是料定他总有一天会让我伤透心似的。

大绮,除了你,谁都知道这一天总归会来临。

别这么小看我的承受能力。我笑,可不知怎的,嘴角有点僵硬。

是你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玮玮纠正。

我轻轻咬住下唇,不说话了。

大绮,我太了解你了,你没有蠢到能够忽略,也没有聪明到能够糊涂,所以你注定要伤透心。

我心脏复原能力强,伤透了,简简单单包扎下,没两天就复原了。我觉得自个这番话有点励志姐的味道。

我放你去傻一次,真真正正地傻透了,你才会懂。玮玮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双手按在我的太阳穴上,力气有点大,像是要将什么东西给挤出去

似的。大绮,你要记住,这三年之内,我都在等你。

我瞬间觉得自个是一迷途羔羊,而玮玮则是高喊着信我者得永生的耶稣。然而可惜得很,我是佛祖的粉丝,这一番教诲没啥特别大的用处。

和玮玮在一起工作确实是种大煎熬,虽然当着众人他顾及我的名声,没怎么跟我说话互动,可不经意的关怀却让我很是不安。我真的不想欠他太多,钱这东西,欠太多都能还清,情就不一样了,多了你压根就还不了。所以电视剧里总有男女主角向对自己痴心一片的男二女二说,这辈子欠你的,我还不了,下辈子再来报答!我觉得这也是有风险的,你下辈子要是投成和人家性别相同,那不是活生生要拉着人搞基搞蕾丝?

弄了一上午,会场总算是布置出了个头绪,大伙累得够呛,三三两两约去吃饭。按照管理,小李子应该是和我一起吃的,可当他像是只欢乐的小松鼠屁颠屁颠蹦过来时,却被玮玮的冷眸给瞪得灰溜溜弹了回去。

可怜的娃。

附近有家铁板烧我记得你爱吃,走,我们一起去。玮玮邀约。

行,但是我请客。我事前申明。白吃唯一的可以,白吃玮玮的那绝对不行,一早就说过,已经还不了,还敢添债?

那家铁板烧离会场并不远,我们约定走着去,玮玮靠着人行道外圈走,这个习惯从以前就养成的,这样,即使有快车驶来,有他在外保护着,也不至惊惶。人行道上,扑索索落下不少叶子,就快入秋了。

记得我和玮玮认识,也是个秋天。那时去唯一家玩,却意外发现多了个大帅哥。一看脸,百分之三十的外国味道,坐沙发上,模样很冷。唯一说这就是自个哥哥,刚从国外老妈那回来,估计着会在这长住。介绍完后,唯一让玮玮请我们出去吃饭。玮玮答应了——用点头的方式。那天,我们仨就走在这样的落叶大道上。唯一在我左边,玮玮在我右边,护着我们。

那时我又怎么想得到,这一护就是这么多年呢?

认识之后,因为唯一的关系,与玮玮的交往逐渐多了起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他看我的眼神开始不对了。女人对这些事情是很敏感的,你绝对能察觉到一个男人对你的喜欢。而自从认识到这点,我就开始避开他——那时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唐宋。玮玮似乎也意识到了我对他的逃避,于是在某个我酒足饭饱的傍晚,他将我约出,直接告诉我,他喜欢上了我。我没有答应,原因我说过——心里有人了。他平静接受,说不勉强我,但让我必须答应,今后还是朋友。这个可以有,于是我答应了。我和玮玮做了一年的朋友,期间我发现了他对我的好,对我的关怀,是跟朋友不同的,似乎是还抱着某种希望。于是在某个我吃得肚满肠肥的傍晚,我将他约出,告诉他,我确定爱了一个人三年并且用三年的时间也没有将他忘记。我希望玮玮彻底死心。

放掉一个你不爱的人,那才是对他最大的报答。

可玮玮的回答是,他要等我。那时我想骂他傻,可却发现自己没这资格——我不也是正在痴痴等那个人吗?

有时我在想,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运动是有规律的。A等着B,B等着C,而C转了一圈等着的却是A。如果人人都爱那个爱自己的人,那就天下太平了。

我正想着,忽然听见手机铃声响起——陌生号码。怕是会场工作人员找,立马接听。

然而那边的声音却刺了我一下。今天的游戏,你准备在哪进行?

是和一。

骚扰电话什么的最无聊。我正准备挂上,和一却在那边制止了我。你要是挂上,一定会后悔。

我没有听和一的话,挂上了手机。

谁打来的?玮玮问。

无聊的恶作剧。我轻描淡写。可看玮玮的样子是压根不相信,太聪明的人,也不省心啊。

继续走着,忽然听见身后一辆车急速驶来的呼啸声。玮玮警觉,赶紧着护住我向人行道内靠。那车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只觉得一阵飓风从身边刮过,那动静,能惊出人一身冷汗。

情况稳定后,抬头往前一看,竟发现那是和一的车。他就停在那,待我抬头看见后,才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挑衅,十足十的挑衅。

幸好玮玮没受伤,大幸。

我大绮也是个心里憋不住事情的人,下午趁人不注意溜出了会场,打电话给和一,约他见面。他拿大,给出了一个地址,让我去。那是市中心的一家酒店式公寓,到了15-5,门是开着的,我推开门便进去。

屋子内的装修是黑白灰为主,时尚简洁,100平米的屋子全部打通,没有一堵墙,看上去开阔极了。中间一张柔软大床,黑色被单,感觉上像是堆满了黑色的羽毛。屋子里唯一的密闭空间就是浴室,在靠近阳台处,磨砂玻璃挡隔着,里面一具肉色的身影正在洗浴,水声哗啦,热气蒸腾。

就算是他脱了衣服我也认得,就是和一。没时间客套,我直接冲过去,将磨砂玻璃推开。里面的场景很诱人,和一全身不着片缕,水流在精壮的肌肉上股股蜿蜒而下,他的脸正迎着喷出的水,面颊隐在水雾之中。

他听见了动静,但身体却没一点反应,只是开口道,你来了。

我们俩的游戏,不应该牵扯到其余人,我问。

是你先把他牵扯进来的,我提醒过你挂上手机便会后悔,只是你不信,一意孤行。清洗完毕,和一将水关上,拿起白毛巾擦干脸。他对于自己的裸_体暴露在我面前没有任何的不适。不过我也是极品一枚,看见了不该看的地方,也没什么尴尬,找个经纪公司就可以组个淡定二人组了。

作出这种伤人的危险举动,只会让我觉得你很幼稚。见他很平静,我的话开始重了。

唐宋是我兄弟,我不会对他做什么,可是那个姓谭的,我不敢做出什么保证。我是指,倘若你继续和他接触的话。和一终于用毛巾将□围好。

我和谁接触,不属于你管辖的范围。

那么我要伤害谁,也不属于你管辖的范围。

现在的我与和一像是死对头,大家都冲起来了。

如果你不想事情变坏,大可以与他保持距离。和一似乎是给出了最后通牒。

我会和他保持距离。当我说这句话时,和一放松了嘴角,可是紧接着的下一句话让他腮边的肌肉跳动了下。我说的是,和一,同时我也会和你保持距离。

你觉得,我和他是一样的?和一问,他头发全湿,发丝贴在颈脖上,水珠一行行滑下。

当然不一样,我对他的感情,比你深太多,对他,我是愧疚,对你,我是厌恶,十足十的厌恶。说出这句话之后,才晓得,一个人的心会有多狠。我不过是仗着和一喜欢我,再用他给予的喜欢来伤害他。

我是真的狠,真的毒。

和一轻笑了一声,垂下头用毛巾擦拭头发,这个动作让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说道,大绮,最早在我们家菜馆遇见时,我劝杨杨那些话,相信你和谭唯一都听见了。我让他别对范韵动心思,那不够哥们,打兄弟女人的算盘,算什么男人。

没错,上次他确实是这样劝杨杨的。我隐约觉得,和一似乎是在准备什么重型武器。

那么为什么我会追你?你想过吗?和一继续擦拭着头发,毛巾吸水性能很好,水珠似乎是一瞬间就不见了。

我知道自己不用回答,和一自己会给出答案。

当然不是你有多美,我看过的美女多的是,大绮,你压根排不上号。大绮,我爱你,可是并没有爱到会因为你而背叛兄弟。之所以追你,只是因为,你不是范韵,你不是唐宋心里的那个人,我们压根就不承认你是唐宋的女人。所以我追你,并没有违背自己的原则。和一抬头,细长眸子里照旧漂浮着桃花瓣,可那一汪水,凉得冻人骨头。

我早说过,和一与我是同一类型的人,他也狠,他也毒,我们找准了对方的软肋,使着劲向里面捅。

我不怪他,因为是我先出的刀,再痛,也是技不如人,活该。

从和一那出来后,我整个人有点迷糊,在会场也是精神不济,好不容易下了班,正做着饭,却接到唐宋手机,说晚上有应酬,不回来。一听这话,我切肉的菜刀切到了自个手指,鲜血直淌,赶紧包扎好——每个月连续几天流血已经够倒霉了,哪里禁得住再淌血。

饭也不想吃了,打开电视,却听不清里面一句台词,打开魔兽,却连续被小怪灭掉,跑尸体都跑了半小时。什么也做不了,干脆就睡觉。多想一梦三四年,不醒不觉。

迷迷糊糊中,感觉唐宋回家了,见我躺着,便轻手轻脚去浴室盥洗。

我起身,悄悄打开了浴室的门,唐宋正在淋浴间,水哗啦啦地流淌,没意识到我的进入。我将眼睛移到洗漱台上,看见了那根手镯,那么刺目。唐宋洗澡时,怕化学物质浸损手镯,必定会将其取下。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了手,接下来,像是进入了一场魔咒,当回过神来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怎样的事情——手镯被我丢到了屋外的垃圾桶中。

和一是个鬼,他下午说的话搅乱了我的心智,令那些可怕的意志出现,我变成了自己最不想成为的样子。

重新躺在床上,我的心跳得如同打雷。

浴室的水声止息了,可是唐宋始终没有出来,里面响起物品翻动的声音,先是轻微,仿佛害怕惊醒我,之后声响逐渐增大,显出了急躁。

每一声,都打在我的心上。

接着,里面变得死寂,像是绝望一般,我咬住下唇,死死地。

唐宋从浴室走出,站在床前,很久很久,卧室的空气开始变得稀薄,我有窒息的感觉。

秦绮,我的那根红线手镯,是你拿了吗?唐宋终于开口。

我想我是躲不过了,深吸口气,我开口,尽量保持冷静,我不知道,我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出这句话,谁都知道我在撒谎。

唐宋没有放过我,他继续站在那,我背对着他,瞬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好远,天长地久般的遥远。

还给我,好吗?他没有动气,声音很柔,很轻。

那个东西,对你很重要吗?我问。

他沉默了很久,那些等待的时间像细线一般绑在我的心上,一圈一圈一圈,终于,他说,是的,那东西对我很重要。

判决下放,细线执行死刑,将我心脏切碎。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告诉了他手镯的去向,他立马奔去。

我站在二的窗户前,看着唐宋在门前的垃圾桶里翻找着那件对他很重要的东西,他翻了多久,我就看了多久,像是一种自虐。

那晚,他最终找到了范韵送他的红线手镯,只是再也没有戴过,我不知是放在了何处,但必定是被他妥善保管着。

那天之后,我们没有谈论手镯的事情,表面看来,仍旧如常,可能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一些刚升起的热情,又消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两更并一更~量足~~姑娘们明天见~牛bb小说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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