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见过女王,轻易示弱?
当年的一幕幕,一想起果然还很疼。
“其实我依旧希冀他从未将我当成过旁人,也从未拿我做治愈情殇的一剂良药,可是他没有。如今我回来了,他还是没有来同我解释,或许在他心里我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都说求而不得的感情苦,其实求而不得不是最苦的。最苦的是明明知道了求而不得,却还放不下的执拗最苦。
恒温的空调房内,手脚一片冰冷。
明明面上持着精致的妆容,可那精心的打扮下只剩下一个空壳子的苍白。
“或许我与他在旁人看来,一直都是我在将就在强求。可是,可是我们曾经那样好,也那样亲密过。我想要的他都会帮我实现,那种被人宠进骨子里的感觉真的很好。”
“可为什么,他没有选择从一而终呢?还是,我想要的从一而终只是一种幻想,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一心一意,能在相处时全心全意就已经是这个圈子的极限?”
“没有解释,没有交代。什么都没有,我知道这样的我怯弱没出息,我心里真的想过是不是该放下,要放下,到放下,能放下了。那一晚你告诉我的那些话,又让我心中生出了很多不该有的痴心妄想,那颗死寂的心好像隐隐复活。”
安慰这种东西,也要合适宜。
不合时宜的安慰不过是多此一举,这些年看着她从青葱活泼到阴郁精致。
有那么一刻,闵铎彦还真有些怀恋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孟忆歆,那个记忆时光中纯粹可爱的小师妹。
爱情,这个东西。
有时,闵铎彦想他们都在坚持什么?
爱,不爱。
她爱他,他不爱她,她又非要爱着那个心里不完全有她的他。
芸芸众生,茫茫人海,都在追求点什么?甘于追寻现世安稳不好吗?
每每如此想,准备放弃时心里就有根刺,不能完全放下。
那么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就是对不知者的伤害。
几番下来,心中残存的那点道义曲折往复,时间一久自然歇了那份心思。
何况眼前这位,不正是受了不知者层面的伤害,亲眼所见,他不想将悲剧再扩大延续。
孟忆歆手指触摸着那个签名。
办公室的门应声响起,她捻尽情绪。泠然道:“进来。”
助理手上打印了一份新的文件走近:“孟总,这是您要的资料?”
觑了一眼她手上崭新的资料,眼皮撂动。
“放这吧!”
“是。”助理恭敬的放在她面前,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像是想到什么复而又折了回来提醒。“孟总,业内明晚有一种投资交流会,是启航牵头的,请问您怎么安排?”
孟忆歆自回国以来,除小众圈子里有消息知道了,大多数人是不知道的。
启航在业内做的早,可惜后期转型,模式存在弊端这几年声势大不如从前,终归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加之已退的前任当家人,在业界担得上德重恩弘。
故而,即使这几年企业发展不行,他的面子后生都会给上几分。
当年顾孟联姻被传得沸沸扬扬,后来她骤然出国,国内的消息和事件走向,至今她也不肯和任何人谈及。如今,她人再度回来,就算存心想避,也不能一直这样避下去。
孟忆歆皱了皱眉,交握的指间一用力。
咯噔一声,疼得她有些背气。
面上仍保持不变,忖了半刻她点点头:“去吧!韩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礼服你去交代一下,以庄重为主,另外安排一个造型师明天下午直接到集团来给我做造型就好。”
助理一一记下,转身离开。
两份一模一样的文件,一份有签名一份没有。
她眼眸微凝,比平常深了几分。
“怎么?考虑好了?这一场聚会,他极有可能参加?”闵铎彦扭头,笑的不甚为意:“不对,就算你不参加,我想很快你们也要见上一面?”
男人余光瞥向桌上的文件,未干的水印带着淡淡的芯味。
她没有反驳。
双方眼神齐齐落在那份新文件上,今日的阳光不怎么好。办公室里点着灯,天微沉,像一片巨大的电影蓝幕挂在天上,原本还聚散着的火烧云这会齐齐散开。
一眼看去一座座大楼都氤氲在那浅灰之中,像是就不放晴的天聚着无名怒火,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跟谁较真生气。
阴鸷的情绪在眉间淡淡环绕,孟忆歆承认此刻的她是有些暴躁。
一个悠然自得,一个眉头紧锁。
古怪的气氛,淡淡散开。
须臾,她闷着声音赌气般开口:“每每当我想要彻底放下,他便会在无形中出现,一次次扰乱我的生活。”
“你知道的,我从不是他的对手!他尚未出手,我就已经一败涂地,我怕那些微不足道的情谊,这一份合作,也不过是他的一个手段罢了。”女子声音空灵,淡的没有一丝活气。
“届时我又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不是我怕吃亏,也不是我没有勇气。只是,上一次吃的亏,还没有得到教训吗?”
她温温吞吞的模样,有点像逆来顺受的意思。
其实闵铎彦也掐不准,顾蔺修到底是怎么想的。
当年,那件事情之后,她远离故土。而那位有所动,也有所不动。
但凭直接,顾蔺修的所有成算都摆在明面上,有些手段,他不屑。
“师兄,你为什么不说话?”孟忆歆顺着他的目光,擎起一抹深思。
“没什么?忆歆我们都没有前后眼。有些事情,没有经历过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既然你还有保留不如坦然一点,何况,我觉得他不会。如若真有什么手段,针对的不过是你这个人罢了。”
“你是说,他是为了我?”孟忆歆犹疑,不敢确定的开口问。
“其实,有些事,你心里终归是有答案的,问不过是希望别人给你一份肯定,能加注心底的不确信。你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将来哪怕有变数都能心安理得的说自己不过是‘误听谗言’?”闵铎彦不怎么留情面的拆穿某人。
被拆穿的姑娘点点头,一脸你说的很有道理的模样,倒是坦然。
她脚指轻踮,椅子顺势往后移了移。
孟忆歆起身风姿摇曳的女王派头走到他面前,笑的不着痕迹:“师兄啊,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至于吗这么狠,一点情面都不留可是容易惨遭毒手的哦!”
“小丫头。”他哂笑着摆手:“不对,孟总。请问你这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利己做派,能不能稍微改一改,我都要正大光明的用来被你牺牲,将来的事情可说不好,你还不让我过过嘴瘾,口嗨一把?不然可有点说不过去了吧?”闵铎彦四两拨千斤的说。
她一副哥俩好,抬手轻拍他的肩膀,饶有其事的开口:“师兄,话说你这么了解女人心,这么多年也不见你谈个恋爱,交个女朋友啥?”
“怎么,莫不是你喜欢的……”
这一微妙的停顿,配上她那挤眉弄眼的拖音,不得不让人想入非非。
话收的及时,下一秒转了话锋,虽不想承认倒是有几分狐疑:“还是说你对哪个姑娘,碍不过人家神女无意,你这襄王空有情也没用武之地?”
他有时是真想掐死这个脑回路奇特的姑娘,就这么被她给气笑。
遂而点点头,大大方方承认:“你说呢?”
见他一副不想多谈,孟忆歆也没有非要拉着在人家伤口撒盐的乐趣:“没劲,算了算了,你这么无趣,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姑娘要被你看上?”
他顿了顿,没有反驳。
过了片刻倒是格外认同道:“嗯!是挺倒霉的,还好那姑娘不用喜欢我。”
她默默窥屏,试图在他不悲不喜的情绪里察出点什么。
奈何,这位演技太佳。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点什么,索性懒得研究。
孟忆歆转身走桌椅前,看着那一堆资料,嘟囔道:“都说玩资本的人心脏,呵呵,心累的时候谁看见了。赚钱了就是投资人的眼光好,不赚钱就是资本的锅,资本都招谁惹谁了?”
坐在主座上的人,一边签着合同一边巴拉巴拉嘟囔的说着。
仿佛这样的她,才有几分当年最初认识时那点微妙的感觉。
果然,她还是比较适合在女王和小仙女中相互转换,那种幽怨冷淡风,实在是不怎么适合她。
“对了,你这次回来倒也巧,正好赶上校友圈小范围的聚餐。反正你晚上也没事,一起去吧!”闵铎彦手指搭在桌上一浅翠绿色信箱形状,邮政快递工艺品。
她一贯喜欢一些新奇有趣的小玩意,上学那会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依旧不改。
若不是后来遇上顾蔺修,爱到骨子里的卑微和以为他喜欢那种高端贵气的名门淑女,而刻意碾压了自己的脾性。
约摸着她还是那个傲娇又矜傲的姑娘,有着这个年纪的骄傲与任性。
表面沉稳,实则爱闹,爱笑,爱刺激,爱冒险。
签好桌上的一众文件,她才沉沉从一堆文件里懒懒掀眸,靠在椅子上也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对面人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去不去?”
顿了片刻,她狡黠的目光里带着一抹明晃晃的算计。
“去。”双肘撑着椅子两侧,孟忆歆手指轻敲:“师兄邀约去是肯定要去的,就是去之前,恐怕要先麻烦师兄帮我个忙。”
“就是不知道,师兄愿不愿意相帮一下?”孟忆歆看着他说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