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1)
我是坐着马车回凤鸣国的,马车上的垫子,垫了一层又一层,软软的,让我完全感受不到马车的颠簸。
这是很豪华的马车,有固定在地上的茶几,还有可以席地而坐的蒲团。在最后面,有一张可供一人安睡的床,很舒服,外面拦了栏杆,就算熟睡,也不会从上面摔下来。
我是他们失而复得的女儿,他们将我照顾到几乎无微不至的地步。
不知道,凤鸣国那儿,如今怎么怎么样的一番场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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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以前听秋水提过,凤鸣国处在西北方,该是有一番异域风情的地方。自从楚云国收了琳琅和轩岚两个小国之后,已经成为面积上的第二大国了。
如今我所处的这个世界,三国鼎立,各有实力,除却野心最大的栽野国,有着幅员辽阔的北方平原,面积几乎有凤鸣的一个半那样大小,又喜欢欺凌弱小,与他国都不相合之外。凤鸣和楚云倒是一贯相安无事,谈不上交情,但是也从不交恶。
这大概跟凤鸣和楚云之间,隔着一条河,有很大的关系。
交通不便啊!
坐上船以后,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害喜!”肚子里的小家伙,这段时间,一直以来都很安稳,结果上了船以后就没消停过。
以前我从来没有晕船,晕车,现在倒好,一上了船,上吐下泻,东西刚吃下去就吐了,连随行的太医给我开的『药』,也全都吐了出来。
父皇母后见我难受,也不敢让船开得太快,到某处靠岸的时候,我上去,一住常常三五天,就这样,一个月的路程,我们走了两个多月,才算走完。
等到了凤鸣皇宫的时候,我的肚子,已经开始显山『露』水了,以前的那些衣服,穿着有些紧。
就在我挺着四个月大的肚子在宫里闲庭信步的时候,圣旨下来了,我是凤鸣国的长公主,也是唯一的公主,赐号——凤仪!
自从我落崖以后,母后一直忧伤,所以身子一直也不怎么好,不曾再怀孕。而我的父皇,也是个死心眼,不愿纳妾再生,就算群臣『逼』迫,他只道:“若要寡人再娶,寡人就去弱清寺出家,凤鸣国就再无君王了!”
群臣被反威胁,于是纳妃之事作罢。
虽然大家都很担心凤鸣的未来,父皇唯一的弟弟,我的皇叔,也在我落崖那日想要篡位,最后兵败后被诛,自此,凤家的直系皇亲,全部消失。
我终于了解了我的重要『性』,如果我生下一个儿子,就很有可能是凤鸣的皇帝。
忽然想起当日在慈云庵中净慧师太说的话:凤生龙命!
某非是指,姓“凤”的我,会生下一个“龙命”来吗?
潇潇当初说她要带一个人,回到她原来的位置上去,原来,真的是在说我啊。我本来就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只是还未懂事,就错落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而已。
或者,果然是天意。
我开始为顺利生下孩子做准备,原本我身体底子好,只是后来颠沛流离,受了『乱』七八糟不少伤,把身体给搞坏了。
我必须,尽快让身体恢复健康。
听说古代生孩子的条件很差,要想顺利生下孩子,还是需要多多锻炼,每天散散步,早睡早起,培养最良好的生活习惯。
“唉,你们说,咱们公主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呀?”
“那还用说,是驸马的呗!”
“驸马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听说驸马爷是哪个被灭的琳琅国的王爷……”
“不对不对,我听护驾回来的护卫说,他在那边听说咱们公主和琳琅的皇帝关系暧昧……”
有些话,不是想避开,就能避开的。当它如此尖锐地灌入我的耳中,我还是会有些难以承受。有些久远的记忆,原来并不是说忘记,就能真的忘记的!
记忆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当你不再想要去忘记的时候,它就真的忘记了。
我苦笑,看天。
西北的天,有点灰灰黄黄的,是凤鸣国独有的颜『色』。
忽地有点想秋水了,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凤鸣国,我一个朋友都没有,周围都是陌生人。秋水本来想让小玲跟着我一起过来,可是我拒绝了。
我觉得,既然都决定要重新开始,就不要有任何东西,让我想起以前的事情来。到一个新的环境,陌生的环境,全部推翻重来过,也好。
只是有些坎,不是你想过去,就能过去的!
我叹口气,回了寝殿。
虽然有身为长公主的权威,可是我也不想拿这个去禁锢他们些什么,嘴长在他们身上,就算封了,也无法阻止他们心里去想象。
幸好,我抗留言能力早就练得非常高强,毕竟,我也是娱乐圈的资深艺人了,而那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流言。
但是母后进来了,忧郁地看着我,跟我谈心:“娇娇,你以后,打算一个人带孩子吗?”
“有何不可呢?”
“女人总是要有个好归宿的,这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好事!”
“母后是来劝我再嫁的吗?”我有些激动。
对于婚姻,我已经不存在任何幻想,只想着,要把我肚子里的宝贝带大,以后这就是我生活的全部了。
“如果有好人,干嘛不嫁呢?”母后的眼神越发忧郁,“我女儿这么漂亮这么乖巧,就算是守寡在家,也不会嫁不出去的!”
说这句的时候,她的手,拨了一下我额前的发丝,这个动作,很慈母。
“母后觉得我该再嫁什么样的人呢?”因为是母亲,因为是我太想要得到的亲情,我想,如果能让母后开心,只要不冲击我最后的底线,我都可以接受。
“嫁什么人,只要你喜欢就行了,你是堂堂一国长公主,难道你挑中的人,还会不娶你吗?”她很自信地看着我,“成亲后,你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是男孩,就立为凤鸣的太子,母后相信,你将来的丈夫,肯定不可能对太子不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