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待到付流年二人回去之后,几人商议一番,暂时决定还是先暗中观察,不能打草惊蛇。

时光在一日一日的消磨开去,在这两年与魏军的交战中,两国之间大大小小的战争不断。

嘉和六年,春,齐魏两国爆发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战争,史称“渭水之战”。

两军厮杀,死伤无数。无数的刀光剑影,是多少人的梦中残影。惊惶无措,面对死亡时的恐惧,似乎都在这一刻的厮杀中,变得无谓。多少个午夜梦回,仿佛还能听到刀剑相撞,利刃刺入皮肉,血液飞溅的声音。

那一刻。血是热的。心却是冷的。

满目的红,漫过谁的眼。狼烟四起,随风飘过很远的地方。却没有去到它该去的地方。生命似乎也像随风散开的烟雾,一点一点慢慢模糊了。

是谁的呼吸,一声声,在风中肆虐,一下一下敲击在人心上。沉重中带着显见的疲惫。

初春的寒意,似乎来的很猛烈。吹得人冷彻心扉,刺骨的寒意,令人有些头皮发麻。

“料峭春寒重,去时相决绝。绿意千枝发,归日无故人。经年游故地,白骨横遍野。泪眼也无尽,哪堪别离,死生不见。……”谁在高楼吟唱这一曲《魂断》,香销。

呐喊还在继续,鼓声声声不绝。厮杀还未完结。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杀……”,杀红眼的将士们,蜂拥而上,一时间天地风云变色。是谁的夜半私语,温暖这一刻的哀戚。只是有些承诺,终究还是辜负了。

付流年看着这幅血洗河山的画面,终究还是有些不忍,我不欲杀博仁,只能说句抱歉了。只是时机已到,遍布的机关陷阱,可是花费了她大半年的时间,只不知效果如何。真正到了这一刻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厉声道:“弓箭手,准备。”弓箭手是为辅助战马厮杀,付流年此刻也持弓瞄准了这次魏军首领齐风,只可惜这厮仿若已有察觉,在奋力厮杀的瞬息之间,偏头躲了过去。只留下脸颊上的血痕,昭示着这一箭的凶险。

付流年却暗自恼怒,有够警觉呀。果然不可小觑吗。

齐风似乎察觉到敌方一个小将炙热的目光,杀敌的当下还抽了一丝目光望过来,正好与付流年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那双眼里,是刺骨的寒意,隔着万水千山,如浓墨一般化不开,令付流年无端一愣。仅是一瞬,两人各自移开了目光。

可惜,付流年无法为了内心的不忍,停下来。

一排排弓箭手,在号角声中,万箭齐发。这场搏杀,较量的是谁的心狠,谁的谋虑更胜一筹。只是,有生之年任谁看见此情此景都无法不动容。曾经那么鲜活的生命,瞬息间归于虚无。

看着敌军一个一个倒下,付流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她手中溜走了。再也抓不住。一时间,只觉一颗心冷硬如铁。浑身发冷,心也冷。

这些拿命搏来的,到底值不值得。没人知道。

再远一点的地方,只能近攻。只听明玉道:“众将士,拿下敌军首级,加官进爵,杀出属于你们的荣耀。”

高声道完后,就见一骑矫健的身影首当其冲杀了出去。付流年定睛一看,正是付流白那厮。付流年气得双眼发红,想也不想,转头对明玉道:“你掩护我。”言罢,将手中弓箭交予明玉。明玉点点头,温声道:“小心。”

付流年几不可闻地道:“嗯。”言罢。一夹马腹,执剑策马而去。

前进的途中,付流年已经不记得挑翻多少个人。那一刻,杀戮仅凭本能。

快到付流白身旁时,一剑划破对方喉咙,血溅了付流年一脸。付流年似是有些魔怔了,一时间动弹不得。直到付流白一句“阿年,小心。”才拉回付流年的神智。

只听“噗嗤”一声,是弓箭射入皮肉的声音,身旁一个敌军跌下马去。付流年抬眸一看,明玉拉弓又射出一箭。这厮救了她。生死一线,付流年此刻冷汗直流。要是那一刀下来,小命儿可就交代了。后知后觉不禁有些心有余悸。

号角声一变,齐军在不经意间齐齐后退,魏军顺势进攻。明玉等的就是这一刻。在魏军看来,齐军忽然之间出现败退迹象,是个好兆头。乘胜追击是必然的。这样一来,恰好中计。

由于凤阳与顺安交界处,灌木丛生。往南行半里路,有一水横贯,谓之渭水也,四周芦花密布,便于隐蔽。是付流年偶然间发现的,观此处风水俱佳,咳,貌似说这番话的时候,付流年神神叨叨,逗趣了众人的表情还鲜活如昨日。不过,此处地势复杂,确是佳处,于是付流年便将其作为秘密基地,在此处做了埋伏。

不到半刻钟,魏军便已追至渭水。待到齐军一过,卫惊鸿一声令下。启动机关,推掉了支撑巨坑上木板的木头,由于表层还有一层木板,上面还有伪装出来的长期行走的痕迹。因此,不清楚的人很容易就中招了。

待到魏军策马而来,只听“轰”的一声,地面下陷。场面那叫一个壮观。

冲上来的魏军几乎全部陷于四五米深的坑里面,死的死,伤的伤。一时间哀嚎声不断。所谓枪打出头鸟,诠释的就是这个道理。

高进腹诽:也只有付流年这厮才想得出来这么损的招儿。不过,杀伤力还蛮好的。果然很机智。待到众将士解决了剩余的魏军,卫惊鸿冷然道:“留下二十人看守此地。”拍了拍身上的土,行至巨坑边上,瞥了一眼坑里的魏军,勾了勾嘴角道:“一有异动,格杀勿论。”

吩咐完后,便牵出隐在暗处的马儿,翻身而上,返回主战场去支援去了。

这边和付流白失散之后,付流年就逐渐觉得体力不支,有些力不从心。苦笑一声,暗道:寡不敌众,这可如何是好。

转念一想,便调转马儿往回撤。或许,是出现了幻觉,不然为何会发现,明玉脸上中带着明显的惊惶。痛,付流年此刻只有一个感觉。密密麻麻的痛从左肩以下两寸长的地方,蔓延开来。

一瞬之间,仿佛世界都安静了,什么也听不见了。只看见明玉策马而来的焦急面容。付流年突然觉得有些想笑。只是还真是没用啊。天旋地转之间,付流年只有一个念头:天要亡我。好在在付流年失去知觉之前,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明玉暗自庆幸,差一点,这家伙就葬身马蹄了。若是摔下马,只怕是死得更快。

就在此时,卫惊鸿带着众将士赶了回来。见此情景,担忧道:“景山,慕然没事吧……”明玉沉了脸色道:“有点凶险,伤在左胸……”

顿了顿又道:“这儿暂且就交给你了。”卫惊鸿道:“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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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明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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