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丁平总是以深灰色衣黑裤或黑衣米色长裤的形象出现,七年以来,我只看他穿过这三种颜色。那时我撞坏了脑子,人也变得格外淳朴,根本不知道品牌和品位是什么东西,还一厢情愿地以为可能丁平他们家比较穷,买不起花布给他做衣服。他免费帮我补习功课,我很感激他,因为那时我觉得,买不起花布做衣裳的家庭必定在衣食住行这方面也有点困难。
近些年来,丁平胃疼的毛病丝毫没有缓和过来。门口正有人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我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我回头看那位适龄女青年并没有跟着出来,正想叫住她,她却又立刻从车上下来,两把将丁平推上了车后座,自己跑去前边跟司机挨着坐了。
丁平说:“雲霄,你丫着什么急啊,没看出来车上有人吗?”
丁平疼得头放在我大腿上,气息奄奄道:“我没装病,我真的很痛,不知道是胃还是肚子。”
我及时转头补充:“说发作就发作了,别是急性胃炎啊。”我脑子里轰地炸开,颤着声音道:“师傅,麻烦开快点,L大附属医院。”
师傅说:“成,我知道一条人烟稀少的近路,我十分钟就飙过去。”
然而祸不单行的是,当师傅刚刚拐上这条人烟稀少的近路,他的车居然爆胎了。
这条路人烟稀少,出租车,黑车以及各类能急用的车也很稀少,丁平痛得脸发白,死死揪着我的外衣,我准备背着丁平先往医院冲。
丁平闭着眼睛,睫毛颤动得厉害,我心里怦怦直跳,安慰他道:“你忍着点,我背着你,马上就到医院了。”
前方高能预警,黑沉沉的天幕,本来就微弱的小路被咄咄逼人的黑挤压得更加微弱,昏黄的光在路上扯出几个破碎的影子,这条路蜿蜒向前,似乎没有尽头。
忽然之间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咬牙坚持背着丁平继续向医院冲。我转过身来瞅了一眼丁平,我的脚步像离弦的箭一样有一种坐云霄飞车的感觉。
肚子再痛也一直忍着一声不吭的丁平终于无法忍受,他说:“我难受,想吐。”
过命的交情,我本应该说,宝贝,吐吧,放开了吐,想吐就吐。但一想到他的病情,万一功力太猛,把胆吐出来这该如何是好。于是我仍然保持着风驰电掣般的步速。
我提心吊胆道:“兄弟,稍微坚持一会儿,马上到了。”
我一股脑没有听从丁平任何合理化的恳求义无反顾地将他送到了医院,只觉得以我的脚为支点,整个世界都在晃荡。
经检查,丁平是早期胃肿瘤,医生建议动手术。单是手术费就要四万八千块。
我说:“这个是不是必须马上动手术啊,缓个两天对身体有影响吗?”
医生说:“影响倒是没什么影响,我们可以先开点药控制住病情,以免肿瘤扩散,但是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都要做手术的,缓两三天没什么意义。”
我说:“这个时间其实还是有意义的,足够给我时间凑钱。”
年初胡罗波去L大附院割阑尾,连手术带住院五千五,因为借了医学院同学的医疗卡,打对折下来省了一半多才二千二,这还不算,住院期间院方还赠送了三顿食堂的盒饭。
在市场经济的大环境下,我们没有办法选择挨不挨宰,但万幸还可以选择在哪里挨宰。于是我决定带着丁平留下来做挨宰的羔羊。
但丁平人高艺胆大却坚持要延迟动手术。我觉得唯有他立刻动了手术,才显得我今天这一趟不虚此行。
我们是来看病的,事不宜迟,医生安排丁平进手术室。
我吞了口口水说:“安心做手术,钱的事,我会想办法。”
丁平没在意,说:“我这里有张他们医院的VIP卡,据说中小手术可以一到两折优惠。”
我说:“哦。”果然市场经济了,连医院这种公益服务机构都开始搞促销了。
我愣了半天,觉得当今的医疗技术真是高超,把丁平托付给医生我又觉得今天真是个黄道吉日,窗外的夜色格外迷离。
时间掐得刚刚好,十五分钟后手术室的灯灭了,护士推着还被麻药麻着的丁平去病房。医生笑逐颜开地向我道贺,说手术做得特别成功,丁平也特别勇敢,真是太坚强了。我不是很敢苟同他的这个想法。我觉得丁平之所以勇敢是因为他被打了麻药。
丁平被安排进了一个双人病房,他的病友是个酷爱读书的青年。因为自从丁平被推进这个病房之后,他就一直在持续不间断地读书,真是“躲进小楼成一统,满地梨花不开门”。我在丁平的病床跟前百无聊赖地坐了二十多分钟,正打算起身上个厕所,刚打开门,迎面就奔来风风火火的尚聘婷。我连忙敏捷地让开,感觉到尚聘婷从我身边掠过,带起一股凉风。我打了个哆嗦,尚聘婷喘了两口气,破口大骂道:“妈的什么破医院,找死老娘了。”
一直在读书的对床青年终于抬起头来,我们惊奇地发现他竟然长得有点像木村拓哉。
尚聘婷的眼神里闪过一道光,我解释不了那是一道什么光。
刚关好的门啪一声再次被拍开,我和尚聘婷一起回头看,胡罗波衣冠楚楚地站在门口,走廊上的灯光全被他挡完了。
我愣了,对床酷爱读书的青年们也愣了,胡罗波面无表情地绕过我去看丁平了。
胡罗波没再说话,转身在丁平病床前一把椅子上坐下,对他嘘寒问暖大驾关心。我也在丁平的床头坐下,目不斜视地望向前方,前方是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户。尚聘婷兴致勃勃地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胡罗波,其间还时不时地瞟两眼对床那个长得像刘德华的酷爱读书的文学青年。但我和胡罗波的双双沉默让戏剧高潮的到来显得遥遥无期且不可琢磨。
住院部走廊上,毛遂自荐留下来照顾丁平的胡罗波从病房里出来,轻手轻脚走到病房的门口。从玻璃门往外看,一片魅影,他心中好生犹豫。
我不知该不该出声叫自愿留下来照顾丁平的胡罗波出来。毕竟现在他出力最大,可能他累了,已经躺活动床上休息。尚聘婷看看空旷的楼道,忍不住拉紧衣襟。
我的笑容点燃尚聘婷的脸,她也欢快地轻声道:“谢谢你帮他这么多,丁平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对了,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好不容易才劝他睡下,他一直念叨着你。”
尚聘婷说完就进病房查看丁平的状况。我轻轻地剥橙子,几乎没弄出多少声响,但为此多费了不小的劲儿。胡罗波丝毫不客气,夺过我手中的橙子,一口咬下去,就在这静谧的病房里制造出巨大的声响。他看到尚聘婷左手托着腮帮子,知道她是文雅中的淑女,他含着橙子先濡湿了才咀嚼,不禁问道:“你要不要吃,我给你剥一个。”
“嘿,你吃你的,我哪敢指望你。”
胡罗波被臊的脸红了,赶紧扭过脸去背着尚聘婷。我正没头绪呢,换我在外面出点儿小麻烦也不愿通知家里。可明天丁平的家属该到了,能接手照顾他。现在病房里我们四人,我也没法请假啊,这几天正忙得昏天黑地呢。怎么办?
我现在脑子很乱,等明天他一觉睡醒,他会不会想我,要是见不到我他锤胸口怎么办。这边有护士,我只要下班来看看她就行。但这显然不可行。还有一个办法,花钱给她请个护工。花点钱没事,这样的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正在我焦头烂额之际,尚聘婷开口了,非常干脆地给出了三个字,“我来照顾吧。”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睡了一觉起来,就把丁平忘诸脑后,就在我辗转反侧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睡灯朦胧的光线里看到的是安熙儿,我从枕头上昂起头来看着她,问道:“有什么事?”
她没好脸色了:“你昨晚吵得我睡不着?大半夜不睡你在哼哼什么?”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我的房间跟她隔一条走廊呢,两边门一关,她还能听见我哼哼?她又不是二哈,怎么耳朵如此灵?
她消失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又推门进来,端着一杯水,先往我嘴里塞了颗药丸,然后把那杯水递到我唇边。我被迫把大半杯水都喝下去了,才问:“你给我吃什么了?”
“乙烯雌酚。”
我抓着她的胳膊:“你怎么会给我吃这种东西?”
她没有说话,在一瞬间我哆嗦了一下,忽然想到,她不会有病吧?这东西怎么听也不是常备用药,而她随时就能找出一颗来给我吃。我抬起头来看着她,一个精神这么好的人,应该不会有神经病吧?
她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冷笑了一声,淡淡道:“你很期望我死?”
“没有。”我诚恳地应道。
翌日清晨,我从浴室里出来,回到房间里换了一套装备,把自己的发型也做了些许整理。安熙儿突然狂吠起来,惊动了我。
“我等会儿去医院看一下丁平,顺便带点早餐过去。跟你打个招呼,你还是少去医院那种地方。”
“谢谢,你想的真周到。能牺牲你的睡眠时间的可就丁平一人。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问题。”她说。
我笑道:“可不是嘛,我不想麻烦别人,所以我得找丁平谈谈是不是请专门看护照顾他的事儿。”
“真是的,像这种小事。看护的费用也暂时由我垫付,等丁平好了再说,让他别瞎操心,安心养病吧。”
我沉吟一下道:“平时你有点儿冷血,孤傲,可每次遇到事儿才知你是最有热心肠的。我替丁平答应了,我得赶时间。”
安熙儿道:“今时不同往日,你还是管好你自己,我会抽时间去医院看望丁平。”
“好吧,抽空你去。昨晚你又没多少时间睡觉,去补个回笼觉。”
安熙儿斜睨着我,我连忙微笑告退,免得留下来继续和稀泥。
还没来及出门,就听到一个声音轻声细语提示:“以病人为重。”
病人为重,我趁机开溜。妈的,我蝶雲霄什么人啊,等晚上回来我再收拾你。
虽然我在安熙儿面前表现得童言无忌,道貌岸然。可我坐上出租车,我就开始心跳猛烈,眼珠子转得飞快,各种应对之策火山喷发似的,关都关不住。我一路自言自语反复练习,大事小事儿,搁在床上迎刃有余。今天晚上我一定得扳回一局。
丁平在医院被抢救过来,输了不知道多少血,据说把血库他那种血型的血都快用完了,医生做了长达十余个小时的手术,试图修复他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体弱多病毒素感染血液的后遗症,可是并不成功,他体内的血清发生了巨大变化,只能做些不需要灵活不需要技巧的动作。
我坚持自己的主见,假装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心里有爱,我爱着别人,也被人爱着,即使某人坏的没品,也忽然理解享受幸福的理由。
可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我紧张的在镜子前保持原有的淡定,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耸耸肩,整理了一下着装。直到进病房,醒来的丁平和没事人一样,没心没肺地玩着手机游戏,直到我站在他床前,他才一个劲儿的大喘气,整个人差点儿垮下来。
尚聘婷摇了摇头,把搁在桌子上的水壶拿过来,倒一杯热水,让热水缓缓流过她的身体。她选择坐下来,紧紧地搂住丁平贴着他的脸,但她依然有本事抢在丁平之前说话。
“我可怜的小宝贝,你看你一张小脸,又狂长痘痘了。”
丁平勉强笑笑,“不可能。”
“你怎么死犟死犟的,不信你拿手机照照。”
“不是吧。”
“你不觉得你很油腻吗?”
他始终不肯放下手机。
“玩物丧志,不过你要是觉得玩手机玩的很开心的话,我们以后就不要见面了。”尚聘婷说。
丁平褪去紧张。双手环抱着她的身体,貌似有一种幸福温润降临在她们身上,我从来没有在一个男人脸上看到过幸福神情以及男人给女人许诺过的幸福。
尚聘婷红了脸却笑得变本加厉,声调异常怪异。
“我这一身本事,只有胡罗波才稍微应付得了,所以只有他才问都不问。”
尚聘婷无视丁平的疑问,直到去卫生间的胡罗波横冲直撞进病房,胡罗波一眼就看到尚聘婷正与苏醒过来的丁平暧昧的陷进幸福的迷阵。他一愣,一个180°转身,直着眼睛原路返回,顺带将我也撞出病房。
等走出几步醒悟过来,顿时气得直跳脚,心一横准备冲回去,被我抱住。
“我们现在进去不方便,万一打扰人家的好事。于情于理对于丁平来说有点儿残忍。”
胡罗波唧唧哼哼,但好歹稳住了,好一会儿才扭头,又去了趟卫生间。
去卫生间回来的胡罗波眼珠子一转,曼妙地斜斜横眉冷眼看着我沉着脸乱摆姿势。
胡罗波连连问:“怎么了,她们是不是和好了?”
“不清楚。丁平醒了,自己去问。”
“丁平醒了,很好。看来老子这几天的辛苦没有白费。”胡罗波大喜过望。
“你好好躺着输你的液,别扯了针头,丁平你好好休息,别光顾着看我,我脸上又没开花。”胡罗波连忙招呼丁平躺下,暗暗叮嘱一句:“保重身体。”
幸好尚聘婷很快反应过来,赶紧对着胡罗波大声道谢:“胡哥,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蝶雲霄,出来一下,我们到走廊上交接一下吧。”
我跟着胡罗波走出去。
胡罗波心里一激灵,拿出他混迹职场对付领导的方案对付我。“我有点不放心丁平,丁平就交给你照顾了。”
胡罗波一边说,一边翻查手机,我不知道他在鼓捣什么。
“呃,我们先商量一下。”我说。
“商量个毛。你还指望姓尚的吗?你的脑壳里装的什么?”
“怎么了!”
胡罗波拉着我的手,坚决地下了决心,“我给丁平请看护,晚上我来守着,你们都不用管。”
“不行,公司很需要你,你请假不还得扣工资吗。”
“哦,行了,回吧,辛苦了,丁平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胡罗波瞟一眼我感动的悻悻作罢。交接工作顺利。尚聘婷从病房出来,一眼看见我独自站在走廊,立马也做贼一样地从消防楼梯逃走。只有我看见,但我不作声。
她们再三考虑还是溜了,怕万一照顾不周草菅了人命。怕丁平的家长知道后找他们谈话。索性手机关了机。
我才松一口气,却见丁平猛然抬起脸,两眼冷然盯住我。我顿时头皮都炸了,鼓起勇气迎住丁平犀利的眼光。
丁平心里恼火,男人发怒,智商为零,这是实话。丁平叹息,他的眸子对上我的眸子对我恶语相向。
“你竟然蒙我。她们走了你开心了?
“你怎么能这么犯浑。”我用犀利的眼光瞪着他。
我断然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清者自清,我去护士站谈护工。”
尚聘婷一走,我莫名的吓出一身汗,我怕丁平这浑球小子干一些过激的事。不管我再怎么防微杜渐,丁平这浑球总能歪曲事实,胡乱臆想凭空捏造。再加上从尚聘婷嘴里绕出来的模棱两可的屁话,很快丁平通过朋友将尚聘婷的事情挖了个底儿透。
他目不转睛的在病床上看着朋友发来的消息,不禁自言自语,“什么,凤凰男?”他凭直觉怀疑每一个身边的熟人。
丁平眼珠子转得活络。转罢,他继续挖掘。我从没想过丁平会捕风捉影到我头上。这是否是他常常胡思乱想的问题。不,这只是还有另一个自己,因为我拥有过更多的感情和肉体的自由,不做感情的奴隶,所以我很洒脱,很快乐。
吃中午饭的时候许佳歆打来电话问我。
“一个人是不是可以同时爱很多人?”
“是的,怎么了?”我回答道。
“哦,明白了。”
许佳歆发出感叹。“无限的尽头,究竟在哪里?”
我听的糊里糊涂,无奈的笑了。
不一会儿,我接连收到许佳歆的两个邮件。我打开点击链接先看了起来。
许佳歆说她这几天跟踪尚聘婷,不想看到丁平被绿的不明不白。她于心不忍看到丁平追寻过去的承诺,唯独只有他自己。
尚聘婷一个人钻上一辆在街角等她的车子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开车的,是个男人。车子驶到了水珺蒲一条幽静的小路上,许佳歆悄悄地跟踪他们。车子停在树丛里,尚聘婷和男人并没有下车,只看到尚聘婷和那个男人在车厢里亲热。
第一次许佳歆无意中发现尚聘婷偷情是在建工集团大厦楼下等人。一个男的钻上一辆出租车。紧接着尚聘婷也钻了上去,可是,那并不是回家的路。夜色璀璨,乱七八糟的事让她感觉自己很糟糕。
尚聘婷和那个男人同时从出租车上下来,两人匆匆走进公寓。她们手牵手,很恩爱的样子。
第二次,许佳歆的车子在那个男人的车子旁边停下,他们看不见她,更加不会留意。她们好像要去吃东西去了。
自从离开后,尚聘婷截止目前为止再没有踏足这片土地。一个人不愿意故地重游,通常有两个原因:第一,回忆太美好,不想破坏;第二,回忆太痛苦,不想碰它。
不论如何,尚聘婷始终回来了。
第三次,尚聘婷跟着那个男人外出旅行。几夜之后,飞机在金城机场降落了。她顺利坐着出租车来到了丁平住院的L大附属医院。
看到这里,我有点尴尬。有图有真相,早知道我就不为他而来了。我倒不清楚,我该怎么给丁平提起这个话题。
“喂,你什么时候拍的,要保密。”
“一个月之前拍的,没来得及给你说,碰巧刚才又看见了,思来想去还是发给你吧,毕竟丁平是你的好哥们。我可不想看到丁平被尚聘婷的丑闻弄得身败名裂。”
“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丁平住院了,这种事情不能让他知道。”
“能瞒多久?”
“不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他病情好转了,再说吧。”
“该你上场替我们拿大主意了。你会告诉他吗?”许佳歆说。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们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吗?”
“你相信有永远的爱吗?”我问。
“我不相信。”
许佳歆目睹这不力颓唐的窘境,心知丁平在尚聘婷心中地位已岌岌可危,因此感慨,原来,一个人的确是可以同时爱着两个人的,甚至更多。爱情是千疮百孔的,我们在背叛所爱的同时,也被背叛。或许,我们背叛了所爱的人,只是因为没法背叛自己。
许佳歆目睹这一盛况,吓得目瞪口呆。对于许佳歆来说,这一盛况未免太深奥了。无限的尽头到底在哪里?人是否可以任意更换自己的皮囊。
“几个月前,我看到丁平的女朋友尚聘婷偷情,我觉得她会很高兴。事实上,我觉得悲哀。”许佳歆真情实意的表扬她一番后又对她嗤之以鼻。
我获批喜讯后也不禁眼圈儿红了。
“佳歆,我在丁平心目中所有成就都有你一半的功劳。你是我的精神支柱,你真是实力雄厚,你也是我最倾佩的人。认识你我很高兴,我常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请你原谅,我会继续努力。”
“雲霄……”许佳歆一开口就哽咽住了,想起这半年多来的风风雨雨,曲曲折折,心中感动。
“佳歆,我在。你说。”。
“我……我该去上班了。你……真好。”
通话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