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接下来的演出正常进行,只是都没有了刚刚凌烟演唱时的热烈。

当晚整场的观众以及工作人员全部离开后,只剩下了一个人,偌大的广场之间,那人一步一步走到凌烟今天演出时的位置,呆呆的站了很久。空旷的广场,灯光散去,只剩浅浅的几道黄灯,映射着那人的背影多了份凄凉。不言不语,不哭不笑。

直到旁边有清理垃圾的人走过来问:“陆总,你怎么还没走?”

陆彦听到声音,抬头静静地看了一会妇人有些粗糙的脸,眼睛里面毫无神采,轻声道:“我何尝不想走呢?”

然后他转身离开,留下妇人迷茫的看着他的背影,无故的变得单薄透着孤单的背影,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何意。

凌烟无意识的被玫和林峰送到家里,林峰便匆匆离去,留下玫在这里照顾她。

玫起身去热了一杯牛奶回来时,见凌烟正打开电脑看着什么,神情已经不似刚才那样空洞,她走过去柔声问她:“在看什么?”

凌烟闻声没有抬头,一双带了点红肿的眼睛只是盯着电脑屏幕,缓缓问:“玫,你说做什么事能阻止他结婚呢?”

玫一个皱眉,把热牛奶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将凌烟的脸板了过来,凌烟反射性的展露一笑,玫见她那眼睛里面透露着的凄凉,打断她:“凌烟你这笑还不如哭,你在我面前不用强装你知道吗?再者,你要做什么?你和陆彦闹到现在还不够吗?”

凌烟笑:“我只是不想让他结婚。”

玫反射性的问:“你要做什么?”

她下意识的答:“我能做什么啊,我若可以早就做了。”

玫摇头:“弗洛伊德认为人类的心理活动有着严格的心理暗示,他说,世上没有笔误或是偶尔说错一个字。凌烟,你别做出让你自己都后悔的事。”

凌烟低头不语。

林峰出了凌烟的公寓,便拿起电话拨给陆彦,陆彦从广场出来正开车去找凌烟。

接通电话他上来便劈头盖脸的骂:“陆彦你他妈的到底想怎么样?我警没警告过你,如果没下定决心就别招惹凌烟,你招惹了她之后又一脚将她踹开,你当她是你以前的那些女人还是直接将她当成了妓•女?”

陆彦听到林峰的话,有些出神,一个刹车险些撞到高架桥上的保护栏,停了车,他缓缓的道:“林峰,我没把她当做那些女人。”

林峰冷笑:“没当?没当的话你这么耍她?几年没见,陆彦你还真是长了不少能耐啊,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陆彦没答他在哪,只是说“我没有耍她”就挂了电话。

他真的没有耍她,他记得从见到她那天起,便想要揭开她在家言面前乖娃娃的假面目,于是带着恶作剧的心情接近她;再到他看到她的淡然,对什么事都冷静对待,想知道什么事会扰乱她,带着好奇感接近她;之后看到她的聪明伶俐,到她也有软弱,带着同情感接近她;再到最后只要看到她和家言在一起就浑身的不舒服,他知道他已经喜欢上她。

她会皱着眉假装乖巧的叫他“陆彦哥哥”,她会见到他就用其他的女生做挡箭牌躲着他,她会因为自己的初潮在他面前初现害羞;之后她会因为他的一句话便上门去照顾他,熬好粥对着发烧的他轻声细语,“陆彦,吃了药再睡”,她会因为他的一句不想学习,跨过很远的距离陪他一起自习,她也会对他撒娇着说,“我喜欢奇形怪状的房子,不然以后你学建筑”。

可是他们一直都只是朋友关系,她把他当做哥哥,他也能看得到她看程家言时的仰慕之情,他只能默默的珍惜着和她之间的点点滴滴,始终没有打破。

一直到一起去归元寺旅游,他彻底的爱上她,爱她的冷静,爱她的坚强,爱她的柔弱,爱她的一起。那是深爱,不是喜欢。

于此,他怎么会耍她?

深夜里,陆彦一路开车一直到凌烟的公寓下,下车抬头看着那一幢内、唯一亮起亮光的层,拿出手机按下快捷键又快速的结束,反复几次,又坐回车里面待了好一会儿,想起今天她唱的那首《他不爱我》,终于打了电话出去。

接起电话的却是许玫珂,玫珂看到凌烟定定的望着手上的不停地响的手机,眼睛一眨不眨,忽然展现一个媚人的笑,玫珂直觉认为她又要做自毁的事,抢过手机就走到另一个房间接了起来,她张嘴就道:“陆彦,你够了!”

陆彦听到这声音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淡淡的道:“玫,麻烦你让烟接个电话。”

“不可能,陆彦。以前我还看好你,以为你能对烟好,但这次你做的过分了!我要等你结婚合约解除后,带凌烟回法国,至少在法国她没有你的日子里,不会如此患得患失,她现在已经变得不像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让所有女人羡慕的凌烟了!”

陆彦听着轻轻叹了口气,揉着头,仰头看向那层唯一显着暗黄色光亮的房间,像下了很大的决定:“玫,这是最后一次,让我再见她最后一次。”

玫珂是个认准了事情就不会有任何回转的人,她刚要开口拒绝,就感到后面有人走了过来,转头就看到凌烟站在她的后面向她伸出了手,玫珂见她坚定的眼神,只叹气的将手机放回她的手里,走出房间,留下一句话,“凌烟,别让我失望。”

“你在哪?”凌烟接起电话,轻飘飘的问,好似这声音随时可以迎风而去。

陆彦道:“下。”

凌烟挂了电话,随便拿起一件衣服披上就下找陆彦,刚出了门,就看到陆彦正倚着车抽着烟,白日里面清冷的面目已经不再,轮廓显着柔和落寞。

她脚步一顿,想了想,微微扯了扯嘴角,拍了拍脸,然后一脸明媚的走过去打招呼:“嗨,半夜三更陆总不睡觉,这精力还真是常人不能比的。”

陆彦抬头,将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他问:“凌烟你一定要用这个调调和我说话吗?”

凌烟听着这话收了笑脸,不语。

他抬起手摩挲着近在眼前的她的脸颊,再到眉眼,轻声问:“你,还好吗?”

一句话将凌烟所有的委屈难过引了出来,轻易的打散了心里对他的怨怼,险些将她的眼泪一并引出来。她抬头望着他那柔和的面容,缓缓伸出手揽着他的腰,将脸贴到他胸前,不知不觉眼泪就打湿了他的衣服。

陆彦却始终没有抬手回抱她,半晌,忽然低低的问:“我结婚的时候你会来吗?”

他怀里的女人身体猛地一僵,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怎样,身体开始发颤,默默的抽回了手,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抬头看到的是陆彦一脸认真的表情,像是认真的等着她的回答,蓦地觉着身体里面有些空了,委屈难过怨怼,包括刚刚陆彦关心她的幸福感所有都空了。

半晌,她僵着嘴唇娇笑了出来:“陆总说的哪里话,你是我的老板,老板结婚哪有不去的道理,再者苏妮是我妹妹,我也是要去的。”

一瞬间,陆彦也清晰的感觉到身体内所有的力气都消散了,他抬头缓缓的问:“凌烟,你心里就只有程家言吗?”

凌烟心底狠狠的一纠,有一股难愈的疼痛游遍身体,抬头对陆彦一笑,眼里带着决绝的泪,声音却云淡风轻:“是啊,我心里就只有程家言,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陆彦听此像在预料之中,面容始终柔和的看着她,最后为她紧了紧衣服:“乖,回去,晚上吹风容易生病。”

凌烟仿似没有听到他的话,转身走回公寓,在白墙旁站了很久,然后顺着墙壁身子慢慢滑落下来,蹲坐在地上。

他怎么可以在这样的时候问她要不要参加他的婚礼,他怎么可以在最后还这样温柔的对她说话?

她拿出衣服兜里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带着浓重的鼻音轻声道:“陈律师,若是六月二十三日前我没有给你打电话,你就把那东西传遍网络。”

凌烟走后,陆彦低头看了很久自己的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指缝间流走,永远也无法抓住了,将他所有的勇气消磨殆尽。

他缓缓的道:“凌烟啊,这是第三次机会,这是最后一次了。你既然不要,我还要着做什么呢?”

陆彦从凌烟那里回来,撞坏了一辆车,公司没去,手机关机,公寓没人,连着失踪几日。对此,凌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林峰找了陆彦很久,一直在一个夜店里面找到了他。他正喝的烂醉,桌上摆着一排的空酒瓶。他什么都未说,走上前抓着陆彦的衣领将他提起,一拳就捶了上去,陆彦被打的直接摔到在地上,碰倒桌子,酒瓶哗啦啦的摔到在地。

陆彦回头,隐约的看出是林峰,没有说话,颤悠悠的起身,然后晕倒在地。

他知道自己的力气,不可能将他打伤打晕,只能是喝醉了。旁边有保安走来,林峰摆手说没事,又交代取拿杯清水。

清水拿来,林峰将陆彦的脸抬起,一杯水就泼了上去,陆彦感觉一阵凉,将眼睛睁开,里面一片红血丝。

林峰怒极反笑,将他拉到台旁边,又要了几瓶酒,往陆彦面前一摆:“边喝边说,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了!”

陆彦低头想了想,这会儿清醒了一些,问林峰:“师兄,你说我们还有可能吗?”

林峰何曾见过陆彦如此,他从来都是自信朗朗的,从来没有此时的绝望。他缓缓舒出一口气,陆彦愿意说就代表有解决的余地,他回答:“可以,只要坦诚相见。”

陆彦听了只是摇头,满是悲伤,眼泪顺着眼角流出。

他低低地道,声音沙哑:“没用了师兄,我一共给了她三次机会,我只求她主动的来找我一次,哪怕一次就好,只要一次,我就抛弃一切去爱她。可是她一次都没有抓住,我们没可能了。”

林峰听此微微一愣,眼看着陆彦在他面前犹如年轻受伤的小伙子低泣,伸手将陆彦继续往嘴里倒的酒抢了过来,为凌烟辩解:“她从小缺乏安全感,需要极大的关心她才能够再一次放下高傲,陆彦,你可以对她再多些关心。”

陆彦听此忽然放声大笑,浓重的哀伤弥漫整个空间:“她缺乏安全感?要让我主动靠近她?你知道什么?她亲手杀了我爸!”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迷涂写这两张的时候是听着《他不爱我》写的,然后就把自己弄得边写边哭。

但修完之后,忽然发现好像没有太虐,只虐到了自己一样......揉着额头表示以后要再虐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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昧错(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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