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剑桥的日子
在中国人的心里,提到剑桥,就会想到徐志摩,想到他的那首名诗《再别康桥》。《再别康桥》是徐志摩于1928年在剑桥学习的时候突发灵感而作,成为世代相传的名篇,尤其是结尾的那四句诗:“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剑桥不仅有中国诗人在这里流连忘返,也培养了很多的本土文学家,例如,拜伦、邓恩,还有著名的浪漫诗人华兹华斯。曾经有位作家说过这样的话:“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你会飞得更高。”在名牌大学学习的学生,他们在事业上成功的系数当然要比普通大学的学生更高,所以,我套用那位作家的话,那就是:站在名校的肩膀上,你会飞得更高。
剑桥大学不只是培养了很多文学家,更是培养了很多著名的科学家,堪称是科学家的摇篮。剑桥和牛津大学有一点与其他大学不同,它们是没有围墙的大学。剑桥大学刚刚建立的时候,学校里没有宿舍,学生们都住在附近居民的家里。彼得学院是剑桥大学建立的第一所学院,建立的时间是1284年。21世纪的剑桥大学建立了31个学院。剑桥大学最有名的就是那座数学桥,这座桥是中世纪建造的,整座桥竟然不用钉子固定,它能建造起来,运用的是力学原理。这座经历了很多年代的老桥,终于在21世纪重新修建了,如今的数学桥,虽然在外观上与当年的数学桥一模一样,但是,却不再是运用力学原理修建,而是用上了钉子。
剑桥大学的宿舍,因为是在不同世纪修建的,所以,风格各不相同:有哥特式的国王学院,建造时间是15世纪;有维多利亚时代建筑风格的纽纳姆学院,建造的时间是19世纪。走进剑桥大学,更像是在参观建筑博物馆,尤其是英国的著名建筑设计师克里斯托弗雷恩爵士设计并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雷恩图书馆,更是让人赏心悦目,被后代人称为建筑设计界的杰出作品。
笔者曾看过一部英国电影,它是根据霍金的传奇故事拍摄的,那部电影叫《万物理论》,开头的场景就吸引了我:在古老的伦敦街头,两个年轻人骑着自行车狂奔,他们拥有美好的青春年华,笑容挂在脸上,是那样灿烂,他们非常着急,原来是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聚会。
电影总归是电影,电影拍摄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观众。那么,霍金当年在剑桥的日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他是不是也会经常参加聚会?是不是也会在聚会上认识美丽可爱的女孩?
1962年10月,伦敦进入了秋天。在这个收获的季节,霍金有了最大的收获,那就是考上了剑桥大学的三一学院攻读研究生。有些中国人对三一学院很陌生,但是,如果提到牛顿的名字,大家便不会陌生了,因为他有个传奇故事是我们从小听到大的:牛顿躺在苹果树下休息,这时候,一个苹果从树上掉下来,砸到了他,他由此发现了地心引力。
霍金离开牛津进入剑桥,虽然这两所大学都是英国的名校,但是,剑桥的学风却与牛津完全不同。剑桥大学与牛津大学不同,它分为学院制和导师制。导师制,就是导师可以挑选学生,学生主要靠自己学习。学院制的最大特色是个别辅导,学院给学生们安排了两个老师,一个老师被称为指导老师,另一位老师被称为主任教师。
霍金更开心的是,他终于可以跟随英国最著名的天文学家弗雷德霍伊尔做天文研究了,当年,弗雷德在天文学领域主要倡导的是稳态理论。不过,当霍金真正做了剑桥的研究生后,苦恼接踵而至:第一个苦恼是,他喜欢的宇宙学是不被承认的;第二个苦恼是,由于弗雷德的学生已经很多了,霍金的老师变成了丹尼斯西阿玛。
但后来霍金发现,霍伊尔常常要外出讲课,他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关注他的学生。相反,西阿玛不外出,主要的精力都用在学生身上,在教室里,他会站在霍金的身边,只要霍金在学习方面有问题,可以随时随地地交流。刚开始学习的时候,霍金对西阿玛的很多思想都是持反对态度的,其中就包括马赫原理。霍金对马赫原理的解释,他说:“关于马赫原理,即物体的惯性应归因于宇宙中所有其他物体的影响的思想。”
当年,在霍金刚刚开始研究的时候,最激动人心的两个领域就是宇宙学和基本粒子物理学。与宇宙学相比,由于很多优秀学者的加入,基本粒子物理学正进行着快速的发展;让人遗憾的是,20世纪60年代的宇宙学与广义相对论研究的进展程度与三十年前相比,没有多大的进步,几乎就是停步不前。为什么三十年过去了,宇宙学毫无进展呢?曾经获得过诺贝尔奖的物理学家理查德费恩曼在参加1962年在华沙举行的广义相对论和引力会议后,给妻子写了一封信,在信中,他对妻子抱怨道:“我从会议一无所获。因为没有实验,这个领域不活跃,所以很少最优秀的人在此耕耘。其结果是这里有126名傻瓜,而这对我的血压很不利……请提醒我不要再参加任何引力会议!”
在任何一个领域,如果一直停滞不前的话,那会是相当可怕的一件事情。更让人担忧的是,越是停滞不前的学科,就越是容易成为冷门,而越是冷门的学科,越没有人愿意去研究,即使有一些人去研究,那也只是一些平庸的人。正是因为没有人愿意去研究,所以,这个学科停滞太久以后,也就会出现杰出的人才。若干年以后,斯蒂芬霍金出现了,他带给宇宙学领域璀璨的光芒。
对于天体物理学的专业知识,霍金在《我的简史》中回忆道:“在开始做研究时,我对此一无所知。但是我觉得那时研究基本粒子太像搞植物学了。量子电动力学——制约化学和原子结构的光和电子的理论在四五十年代就完成了。现在,注意力已转移到原子核中的粒子之间的弱核力和强核力,但类似的场论似乎无法解释它们。的确,特别是剑桥学派认为,不存在什么根本的场论。”
霍金记得,当年在剑桥的时候,弱核力的统一场论的第一次尝试被专家们瞧不起的场景。霍金在后来回忆说:“我很庆幸自己没开始做基本粒子的研究。如果那样的话,我没有任何研究成果可以存活。”
在一般读者的眼里,尤其是在不熟悉天体物理学的读者眼里,这些东西都是很枯燥的,我也是毕业于文科,在我们文科生的眼里,这些研究宇宙天体的物理学家都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专家,是神秘而神奇的。
霍金在剑桥读研究生的那些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研究着宇宙学和引力,他就像一个孩子,从不成熟慢慢地走向了成熟。霍金预测:宇宙学未来的发展空间将是广阔的。但是,此时一个困难摆在霍金的面前,那就是,广义相对论被认为是不能解决的难题。广义相对论最早是由爱因斯坦提出来的观点;华沙会议结束后,广义相对论开始走向复兴,当时著名的物理学家费恩曼却没有看出来,这也许就是任何人都有他的视野局限性,而这种局限性有时候真的能变成精神的蚕茧,束缚住人的思想。
很快,在世界的某些国家,广义相对论研究中心建成了,宇宙学领域吸引了很多年轻人的目光。对霍金来说,有两个中心相当重要,一个中心位于德国汉堡,领导者是帕斯夸尔约当。霍金从没到德国汉堡访问过,那里的专家写了很多篇论文都得到霍金的赞赏,按照现在的网络流行语的说法,就是霍金会给这些论文点赞。
由于霍金中学和大学期间,在物理课程中从没有做过数学题,他的导师西阿玛给他提了一个建议,建议他把精力和时间都用在研究天体物理方面。那时候,霍金的想法很简单,他想,来到剑桥后,在天体物理学方面不能师从霍伊尔,那他就不想再研究这种既没有想象力又枯燥的专业,比如法拉第旋转之类的课题。既然他选择了宇宙学,那就是他毕生要研究的主攻方向。
翻开《我的简史》,霍金在第52页上又以精炼的语言对他在剑桥大学学习的那段时间做了简要的叙述:“因为我在圣奥尔本斯或在牛津的非常容易的物理课程中没做多少数学,西阿玛建议我研究天体物理。但是既然我未有机会师从霍伊尔作研究,我也就不想研究某种枯燥和缺乏想象力的东西,诸如法拉第旋转。我既然来到剑桥研究宇宙学,那么宇宙学就是我决心要研究的。于是我读了广义相对论的老教科书,每周都和西阿玛的其他三名学生前往伦敦的国王学院听课。我对词句和方程都明白,但我对这个学科没有感觉。”
霍金有了目标和方向后,开始行动了。他开始阅读广义相对论的教科书,这种理论,只能从古老的教科书中才能找到。每周,霍金都要拿出时间和另外三名学生去伦敦听课,地址在国王学院。每次听课,霍金都有个感觉,后来在自传里写道:“我对词句和方程都明白,但我对这个学科没有感觉。”
在剑桥读研究生的这段时间,霍金的导师西阿玛曾引导他去研究惠勒—费恩曼电动力学。这种理论用霍金的原话来说,就是“该理论是说电和磁是时间对称的”。在自传里,为了能让普通的读者明白这个理论,他举了一个例子:“当一个人开灯时,正是宇宙中其他所有物质的影响使光波从灯泡往外行进,而非从无限远到达并终结于灯泡。”
在剑桥的日子里,霍金整天关心的都是他的研究,在稳态宇宙的探讨中,日子平静地过去了一天又一天。攻读研究生的那段时光,对于霍金来说,每天的时间都是宝贵的,他搞清楚了很多以前从没明白的问题,比如怎样解释时间之箭以及为何我们记住过去而不是记住将来的原因。
1963年,关于惠勒—费恩曼电动力学和时间之箭的会议在康奈尔大学举行,在会上,很多与会者讲了很多废话,那些废话都是围绕着时间之箭展开的,这让费恩曼很反感,他做出了一个出乎大家意料的举动——拒绝把自己的名字印在会议文集上面。不过,与会者都称呼费恩曼为X先生,虽然没有明确说出来,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那个X先生指的就是费恩曼。
很快,霍金就知道了一件事情:霍伊尔和纳里卡已经把惠勒—费恩曼电动力学研究明白了,他们继续去研究新的引力论,那是关于时间对称的。霍伊尔第一次公开这个理论的时间是在1964年,地点是在皇家学会的会议上。这次会议是一次演讲会,有专家向霍金提出问题,他的回答是:“在稳态宇宙中,所有物质的影响会使它的质量无限大。”
这时候,霍伊尔问霍金:“你为什么这么讲?”
霍金自信地对霍伊尔说:“我计算过它。”
霍金回答完毕,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霍金是在演讲期间把心算做完的。其实,霍金根本没有那样做,真实的情况是:霍金和纳里卡使用一间办公室,在办公室里,霍金早就看到了论文草稿,所以,在没有去开会以前,霍金就已经做出了准确的计算。
霍伊尔被激怒了,他一心想要创建属于他自己的研究所,现在计划可能被霍金打乱,他失去了理智。霍金在他的自传里,谈到霍伊尔的时候,他这样写道:“霍伊尔非常愤怒。他正想建立他自己的研究所,并且威胁说如果他得不到钱,就参与往美国的大脑流失潮。他以为有人煽动我去破坏他的计划。”会议结束之后,他终于成立了属于他的研究所。后来,他并没有继续讨厌霍金,而是给了他一份工作。这样看来,霍伊尔并不是真正讨厌霍金,如果一个人真的厌恶另外一个人,那是绝对不会给他一个工作机会的。
就在霍金忙于研究宇宙学的时候,一件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件事情差点摧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