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南行 第二十九章 盗亦有情
“许久不见,你嘴还是这么臭。”
陆倾川笑着看了看落九天,眼里毫无愧意。
洛九天也毫不客气,径直坐在了那桌子酒菜旁,提筷便吃。
“还算你这个混蛋有点良心,知道给我准备一桌子酒菜。”
...
陆倾川问道:“如何?”
洛九天打了个饱嗝,随后起身走到藤椅边坐了下来,摇摇晃晃的,不屑一笑,道:“大爷是谁?盗圣!盗圣出马,岂能空手而归?”
“...”
陆倾川啧啧道:“据我所知,盗圣的名字好像叫做司空摘星,不叫洛九天啊。”
洛九天白了陆倾川一眼,也不受他的激,语气依旧傲然,道:“那老头儿都已经死了,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今朝?”陆倾川故作不知,笑道:“你是说贺今朝?”
“呵呵。”
如果说白眼能够杀死人,那陆倾川怕是早已被洛九天杀了千百回了:“他小子算个屁,未婚妻都被张野狐拐跑了,也好意思和大爷比?”
说道这一茬,陆倾川倒是不可置否。
这贺今朝是楚国贵族出身,与齐国的信阳王高展宏、大唐太子李景辰和西南王陆倾川并称四大公子,可见其无论是才思还是权势,皆是当世英豪之姿。
奈何,感情这回事,多有造化弄人。
谁能想得到,原本应该在皇城中养尊处优的西楚公主萧晚照会在一个小渔村遇到那个叫做张野狐的红尘浪子?
“反正除了你自己...”陆倾川挖苦道:“也没谁承认你是盗圣。”
“切。”
落九天说道:“等着看吧,大爷很快就要去做一件大事,到时候,大爷的名字,将响彻整个天下。”
闻言,陆倾川心头一凛,认识落九天这么久,直觉告诉他,这家伙,绝对没开玩笑。
不过,偷什么才能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纵论是陆倾川,一时间也难想得出来。
“喂,你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啊。”陆倾川关心道。
“...”
洛九天说道:“你的嘴也好不到哪儿去。”
陆倾川哈哈一笑,道:“万一你被抓住了,抱我名字,也许能保你一命。”
“滚...”洛九天不屑的看了一眼陆倾川,道:“就凭大爷的云深七重影,本大爷想走,谁能留得住?”
陆倾川也懒得和这货磨嘴皮子,直接问道:“东西给我瞧瞧,别是偷错了。”
“切。”
洛九天随手扔出一物,陆倾川接过,看了一眼,而后放入怀中。
“诶,对了。”洛九天说道:“苏云深那小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陆倾川淡然道:“在和田家小姐你侬我侬呢。”
“哎,我就不明白了,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洛九天说道:“为了一个娃娃亲的未婚妻,放着燕凌薇这样的大美女不要?”
“我看你是因为少了一个能和你狼狈为奸的人,心里不舒坦了。”陆倾川戏谑到。
“呸,你才是狼狈。”洛九天反击道:“如果大爷没记错的话,聂元化正在满天下的找某个落荒而逃的鼠辈...”
“呵呵,你知道的屁。”陆倾川义正言辞道:“愚勇未必真豪杰,暂退如何不丈夫?”
“啧啧啧。”洛九天笑着摇了摇头,道:“能把那么丢人的事情说得如此厚颜无耻,除了西南王陆倾川以外,恐怕再难找到第二人与你陆子初相比。”
陆倾川面不改色,道:“我也想起来一件事情。”
“嗯?”
“是关于某人的红颜知己的。”
“神经病,与我何干?”
“前些日子,我收到了一封密报,有个叫做秦可卿的姑娘,好像...”
洛九天面色微变,等着陆倾川说下去,但陆倾川却偏偏不说了,奈何,他开口问道:“有话就说平,吞吞吐吐的,像个大姑娘似的。”
“哎。”陆倾川叹了口气,说道:“还是不说了,停伤感的。”
“德性。”洛九天说完,起身说道:“大爷走了,没事别找我,有事千万别找我。”
正当他转身要走的时候,眨眼之间,一个人影挡在了他的身前。
陆倾川笑道:“天色已完,外面天寒地冻的,别急着走啊!”
“滚犊子,大爷没有断袖之好。”说着,洛九天身形一闪。
但陆倾川再度出现在了他的身前,阻挡了他的去路,笑道:“这也简单,等我换身衣服,带你去青州最好的青楼逛逛。”
“哎。”洛九天眸间流光一转,点了点头,故作惋惜道:“本来大爷有事情要做,看你这么诚恳,就给你一个做东的机会。”
语罢,转身欲坐。
就在这一瞬间,五道残影乍现,若白虹贯日,刹那间,四散而逝。
半个呼吸的功夫,洛九天的身影,早已如外面呼啸的东风一般,来时无影,去时无踪。
陆倾川嘴角轻扬,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洛九天,你再快,能快过自己的心?”
...
有道是江南雪里花如玉,风流越样新装束,恰恰缕金裳。
驿外断桥边,寒梅数数傲寒开。
飞雪片片,飘落点点覆骨枝,恍若新装,唯有枝头别样红,不染半分雪。
突然,一道声音携风带雪,一晃而过。
逆向而行的风,抖落梅枝些许雪,梅枝抬,花更傲。
不久后,数道身影先后而至,为首一个中年男人蹲下看了看雪上,并无足迹。
但当他的目光注意到一旁的梅枝之时,便确定了,确是洛九天没错。
他的声音沉稳冷静,道:“踏雪无痕,是她没错,追!”
身边几面相觑一眼,颔首运气,下一瞬,恍若数支离弦穿云箭,声起,人已离。
在这场实力悬殊的追捕游戏进行之时,青州城郊,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在风雪中走着。
他的步子,不快,却也不慢,若是细细观察,每一步的距离与速度,都接近分毫不差。
奇怪的是,这样的天,别的剑客都是将剑负于身后,亦或是系在腰际。
无论如何,也不会拿在手上。
但他不同,不仅穿的单薄,而且将剑直接拿在手上,似乎是在嘲讽这江南的雪差了许多火候。
突然,他停了下来,毡帽下那双眼睛随着头而抬起,漠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