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者默之成之

自然者默之成之

无为,不是什么也不干,天天闲待着,像办公室里的那类小官僚,一杯茶,一叠报纸,一天就从容着过去了。

无为是不乱为,是哑巴吃饺子,心里头数着呢。好皇帝和差劲的皇帝都挺忙,可能差劲些的更忙,视察那个,接见这个,但好皇帝是忙在点子上。

其实每位皇帝的一任一朝,都干了些什么,干得怎么样,史书上文件上可以粉饰打扮,可以打马虎眼,但眼亮的老百姓心里是明了的。

庙里的大和尚也是这样。方丈不一定就是大和尚,并不是当了领导,什么东西都跟着上去了。

有些文学书里,大书特书某某方丈闭关修行十年二十年,去练自己的独门功夫,这也不妥。

庙墙塌了,小和尚找尼姑去了,都不知道。大和尚是不疏忽自己的庙的。

无为两个字里边,有一点很吃紧,就是要明白不可为。明白不可为,是树立自己的敬畏心。

有些不妥当的事情当时做了,可能是无奈,或迫于形势不得不为,但会别扭一辈子的。

曾国藩的恩师是穆彰阿。穆彰阿是皇帝的奴才,也有洋奴之垢,但有一点了不起,就是发现了曾国藩。

曾国藩是经天纬地的大人物,但出身普通,小时候天资也不过人,基本上笨小孩一个。

23岁中秀才,接下来两次会试不第,28岁举贡生,穆彰阿是那一年的主考,他欣赏曾国藩的应试作文,向道光皇帝举荐,由殿试三甲42名被道光爷简拔列为朝考一等第二名,赐同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

那件成为曾国藩心病的事就是第一次

“披皇恩”时发生的。道光听了穆彰阿的举荐后,传旨召见他,曾国藩在一间房子里跪候了大半晚上,但等来的是取消召见。

曾国藩心里没谱,跑去请教穆彰阿。穆彰阿问他房子里都有什么,他说房子空落落的只有龙椅后边挂着字,但没敢过去看。

穆彰阿私下使银子找到当值的太监,得知是《大清祖训》。道光再接见的时候,曾国藩已把《大清祖训》背得滚瓜烂熟。

洪承畴是晚明重臣,后顺清,是著名的

“贰臣”。洪承畴生在福建泉州,在陕西工作多年,曾任陕西督道参议,延绥巡抚,三边总督,主要工作是

“剿匪”,生俘高迎祥,几败李自成,东北吃紧后,调任蓟辽总督。1642年松山兵败后降清,助清军一路南征,功勋卓著。

1659年67岁时因

“眼病”卸任回京。1665年去世,谥文襄,立御碑,赐葬京师。洪承畴晚年不敢见家乡人,也不敢见老朋友。

当时有一首诗是专讽他

“贰臣”的,

“松山战骨未全枯,再建功名佩虎符。终是风沙容易老,白头南渡又南都”。

《大清见闻录》里有一段记事:洪承畴年幼时有一个恩师,叫沈廷扬。

“见其穷困,延之至家,……即课承畴,故承畴感德,尝呼沈为伯父。”洪承畴南征时,沈廷扬

“散尽家财”,图反清复明。被清兵俘获后,洪承畴去见。

“百五(沈廷扬)故作不识认曰:吾眼已瞎,汝为谁?洪曰:小侄承畴也,伯父岂忘之耶?百五大呼曰:洪公受国厚恩,殉节久矣!尔何人斯,欲陷我不义乎?乃揪洪衣襟,大批其颊。”无为,是顺其自然。

天道自会,天道自远。自然者默之成之。做不自然的事情,一定要考虑到后果。

考虑别人是一个层面,考虑自己会怎么面对这件事是另一个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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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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