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美人 如怡
灵隽皇城,富丽堂皇,唯独紫泉清冷且雅观,丝毫没有金银俗物点缀,亦无可供随意使唤的宫人,于整个皇城的富丽巍峨相比竟也有这样一个素净的住处。
只听两个憨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喊道:“美人,莫再看那无趣的东西,快快出来,看这树叶很是可怜,竟簌簌的往下掉呢。”
殿内无语,只传来一声轻笑,继而便是一阵咳嗽的声音。
殿外两人瞬间紧张起来,也顾不得落叶可不可怜,急急的跑了进去。
只见两名少年,长的一模一样,如临摹刻画,清秀稚雅,却有些憨傻。其中一个左边额头隐隐现‘天’,另外一个右边额头则隐隐现‘地’,虽是如此确是丝毫不影响美观,还凭添了几分俏皮。
进殿之后一个沏茶倒水,一个添衣拍背,满脸关切。
男子轻笑一声说道:“惊天,动地,朕无碍,你们自行去玩吧,别再扰我看书。”
惊天、动地略有失望的瞧着这位一脸病态的的男子,喃喃道:“美人你坏,出去玩竟不带我们,你出去的几天他们都不来紫泉宫,我们可饿了好几天的肚子。”
男子微微皱眉,心疼的拂了拂二人的头,关切的说道:“若是下次他们再不给你们饭吃,你们便去金池找善邪王爷,他定会好好照顾你们。”
“美人……”
“好了,去吧,去玩儿吧。”
两人满怀不舍,像是不舍这位美人拖着一副病躯依旧观那无趣的书案,又像是不舍就这样默默的离开。
书案之上,大大小小的折子堆积如山,而案后的男子,长发如墨一般随意披散,棱角分明的面庞,在黑发的衬托下越显苍白,眉宇之间英朗尽显,目露柔情,似纤尘不然,双唇之上虽无血色,却被夕阳染上了一层微光,纤长白皙的手指时而游走于字里行间,时而提笔行云流水,远远观去宛若初尘谪仙,美人之名自是当的。
夜幕至,寒风起,清凉如水。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骤然响起,惊天、动地闻声赶来,只见他们口中的美人似是痛苦难耐,额头浸满汗水,语气孱澶道:“无碍的,不要担心,夜凉了,扶我回塌歇息吧。”
惊天、动地扶起男子,转入内堂,待男子安歇就寝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二人在一宫殿外停下,气喘吁吁的同守门侍卫说道,君主烁夜要见善邪王爷。
惊天、动地虽然憨傻迟钝,但这宫中人人得知他们是君主亲信,所以不敢阻拦,便放了进去,二人急急忙忙转进正殿,却被一宫人拦下,那人面露一副惹不起的模样,阴阳怪气的喊下他们:“哎哟,我的两位小祖宗,你们怎么就闯进来了。咱们王爷已经睡下了,切莫吵嚷,惊醒了王爷,咱们可吃罪不起哟。”
惊天、动地眨巴着眼睛回道:“哦。”
后又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那宫人见拦不住了吓得大声喝止起来:“哎哟,不能进,不能进,王爷已经睡下了,快站住。”
奈何是一点作用也没有,惊天动地冲进内殿,一把扯开幔帘,只见善邪正同一女子痴缠在一起,因惊天动地进来的实在太快,他们二人还未来得及披上衣服,只能用绸被暂时裹起来,那女子更是羞恼的不知如何是好,蒙着头躲在善邪背后一阵嗔怪。
见有人冲进来扰了自己兴致,善邪恶狠狠的瞪了那宫人一眼,转眼看着惊天动地满眼笑意道:“这大晚上的你们不好好守着皇兄,跑我这儿来干嘛?”
惊天动地看着赤裸裸的二人好奇的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善邪面露尴尬,转瞬便是一脸嬉笑道:“治病,治病,这是在治病。如今治好了,你们先退出去,好让本王穿件衣服啊是不是,听话,乖乖啊。”
惊天动地仿佛授意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
待善邪穿戴整齐出去之后却不见其人,便问宫人说:“那俩傻子呢?”
宫人诺诺答道:“从您殿里出来就跑回去了。”
善邪撇了宫人一眼,道:“这么晚来这儿莫不是皇兄有事找我?本王去去就回,回来之后便要了你的狗命。”
宫人嗔道:“王爷可饶命哟。”
若邪嗤笑一声便出了殿门。
惊天动地回来之后站在烁夜床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浅浅睡去的烁夜。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二人相互点头示意,随后便把自己扒了一个精光向烁夜扑去。
烁夜身体不适自是睡不踏实,被他二人东扯西跩一番便瞬间清醒了,定睛一看惊天动地赤条条的坐在床上在为自己宽衣解带,着实吓了一跳,烁夜双手护着自己的衣服大声,喊道:“惊天动地,停手。”
惊天动地互相看了一眼对方,轻声回道:“哦。”
后又是一阵猛烈的撕扯。许是被二人气的不轻,烁夜又是一阵咳嗽,听到咳嗽声惊天动地赶紧停手,急忙为慕容烁夜倒了一杯水。
趁二人停手,慕容烁夜顾不得喝水,慌忙言到:“你们这是做什么,赶紧把衣服穿上。”
见烁夜略有气愤之色,惊天动地胡乱的把衣服裹在身上,一脸无辜道:“见美人你似乎病的重了,我们便去找善邪王爷,刚好遇到王爷就是如此正在为一女人治病,所以我们也想为美人你治病。”
听到这些,烁夜差点气出内伤,伸手拿起衣服披在身上,对惊天动地说道:“好了,去睡吧,以后别再听善邪王爷胡言。”
待惊天动地进了偏殿,慕容烁夜平复了一下气息,道:“还不进来。”
只见善邪嬉皮笑脸的进来,对着烁夜就是一阵控诉:“皇兄,这两个小东西,您可要好好管教,当真是没有半分礼数,嘿嘿嘿嘿。”
慕容烁夜微微叹了一口气,责怪道:“我还没怪你教坏他们,你却先来告状,瞧你,都对他们说了些什么。”
善邪随即反驳道:“皇兄,这怎能怪我,男人嘛,再正常不过,若是人人都如皇兄一般清心寡欲,那得多无趣。我可听说康箢侯府的三小姐还在等着皇兄的入宫旨意呢,如此下去不知您得误了多少花颜女子的痴心呢。”
“是是是,善邪有理,是皇兄我的不是了。听说前段时日云澈在北城楼外捕了些人,后又无端放了,可有此事?”
“嗯,确有此事。传的沸沸扬扬,那日我去小秦楼……哦不去了一个茶馆,里面人人都在传,说云澈大哥迷上了御灵山庄庄主,还为了那个美人儿放了刺杀未遂的人犯。”
“不是事实吗?”慕容烁夜轻问道,眼眸中似有微光略略闪动。
“我也想让它是,可是它偏偏就不是。云澈大哥贴身副将亲眼所见,那位小美人儿主动扑进咱们大哥怀里,却在人家背后置了一把银光粼粼的匕首,能让云澈大哥吃这种哑巴亏,想来那女子的本事定是不小,听说大哥回府之后发了好大的脾气,连校场都没去。”
“哦,是吗?”慕容烁夜语调轻浅,嘴角微展,似在预料之中却也像在预料之外……
朝堂之上,奉承之音此起彼伏,均叹司马丞相教子有方,次子司马辰宇不费一兵一卒便劝降了西垄裴亦孤,称不日便会携其部下来霁献礼。
其实抛开一些谄媚之徒的阿谀造势司马辰宇确实是个智勇双全的人才,也是司马家唯一一个认同慕蓉烁夜为霁寰君主的男人。所以多年以来他并不涉权而是专注游走各国为霁寰结盟友,通商路,所以在霁寰最让慕蓉烁夜信任的人除了玩世不恭的善邪便是他了。
“辰宇心怀浩然善念,为国劳心多年却不曾为己求恩请愿,朕深知其不爱金银玉器等凡品俗物,如今怕是只有朕紫泉映月湖底的莲花酿才入得了他的眼了,待会儿散朝之后,便劳烦丞相到紫泉宫取了带回去交于晨宇,他定喜欢。”
司马明空到时,几坛莲花酿已经备好,就放在当年寒夜他与凛鸳相见时的石桌之上。
自凛鸳香消玉殒之后,紫泉便成了司马明空的伤心之地,虽也来过,但却没有为取两坛酒这样的小事来过,更不会刻意停留,因为他怕凛鸳恨他,恨他将她的儿子推向没有自由的王位,恨他因为她的死而恨那些相关的人……
“丞相来了?”
“君主”
“此处没有别人,丞相不必多礼。”
“君主仁厚,念臣老迈免臣跪礼,臣已是万分感激了。”
“朕免你跪礼,并非因你年老,而是朕知道你本就不想跪了,如今天下皆知丞相,不知君,于我而言也是最好不过,丞相自知我的病无医,不如定下新任君主,也好让烁夜早早退身,在这紫泉宫里抚琴弄墨,了此一生。”
“君主何出此言,您正值壮年,纵使有疾想我霁国灵士神医比比皆是,定能医好您的病,所以恳请君主切莫再说易主的话呀。”
慕蓉烁夜笑笑道:“丞相所言,朕定会细思,时候不早了,丞相退下吧。”
“是,老臣告退。”
一杯莲花酿,本该清香甘醇,如今竟也品出些许苦味,慕蓉烁夜至今也忘不掉,自己是如何看着自己的父皇惨死人手,而自己又是如何拖着病躯被人推向这备受争议毫无实权的皇位,可是就算自己伪装的再好又能怎样,到头来还是死得死,亡的亡,忘的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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