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交战
梁盗和江依寒出了门,捡那小径往梯田上疾走。程三弓眼明,打马上觑眼一看,就看见两个小人影儿在对面攀附而上,当即醒悟是乡民走漏了风声,立即叫上铁广茂和慕容落打马追了上去。
一水村地势四面高中间低,出村的路在山道上开辟了一条,要绕着山壁好几圈儿才能走到顶点,连通了外面的大道。铁广茂他们就是在这一条山道上驻足观望,而梁盗他们则是从对面,攀爬向山而走。
这一来双方距离本就及远,而来铁广茂等人要从这一面赶往至另一面山坡,需要绕一个大大的弯儿,这一来就留给了梁盗他们足够宽裕的时间。
梁盗抱着江依寒,在滑峻的山道上健步如飞,爬上了梯田,走到了山林之间。江依寒道:“我们该往哪儿去?”梁盗四周看了看,辨明了管道的方向,心想:“他们骑马,我们是步行,到了官道可就没隐蔽的地方了,还是走小路的好。”便望着密林处跑去,道:“可要委屈一阵子你了。”
逃了一阵子之后,忽闻右后方响起了马蹄声,江依寒心中一滞,抓紧了梁盗的衣服,道:“他们追来了!”比较是女子,难免有所惊慌。
梁盗温言宽慰道:“不怕,都躲过了这么多劫难,可见老天还是不太想让我们死的。“脚下步伐加快。
身后那马蹄之声如附骨之蛆,一阵阵似踏在了他们的心坎之上。
铁广茂看见了前方的声音,声似洪钟大喊了出来:“可算是找到你们了!别以为还能逃得了!”手上马鞭一个劲儿地抽着,打得那马没命地奔跑,一下就提升了好几个速度。
梁盗暗叫不好,一脚踢在身旁的一棵大树,转而向左飞去。江依寒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梁盗道:“一定不会有事的,还有我在呢不是吗?”
又听见铁广茂在大喊:“程老板,到你表演的时候到了,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百步穿杨吧。”
梁盗心中大惊:“程老板?百步穿杨?难道程三弓也来了?这也难怪,江湖上只怕也就只有他能够查找出我和他的关系了。听闻他杀人只用三弓,可不能大意。”当下细心留神。
程三工在马背上站了起来,稳如平地,左手握着一把铁弓,右手粘羽箭搭弓,闭上一只眼,瞄得准了,拉弓如满月,羽箭去流星。
慕容落大赞一声道:“射的好!”这一声只叫在了程三弓射箭之前,是他刚看见程三弓手指微动,料到他要松弦射箭,便大声喊了出来。
梁盗一听就这一声称赞,立即倒翻了一个身,一直羽箭恰恰贴着后背疾掠而过。这一惊可不得了,若慢了一分,偏了半寸,那羽箭就射中梁盗了。
铁广茂见梁盗翻身过了过去,不由得憾然道:“哎呀,叫他躲了过去。慕容先生你也是,干嘛叫了出来,叫他有了防备。”
慕容落微微一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是见了程老板的箭术了得,不由自主就叫了出来。”程三弓只笑了笑没有说话,又拈弓搭箭,瞄准之后慢慢道:“慕容先生见过一次了,想必这次是不会在叫出来了吧。”
铁广茂道:“就算要惊呼,也等射中他了在惊呼也不迟。”慕容落道:“两位放心,我不会打扰了。”
一箭又来,这次梁盗早就有了准备,耳边刚听见锐利的破空之声,即可止步倒射而出,一支羽箭从他头顶一寸距离飞过,插入地面之后全都射了进去,只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孔洞。
程三弓皱了皱眉,第三只箭搭上了弓弦,可最终还是没有发射出去。他没要十足的把握这一支箭就能杀了梁盗,所以他不能射出去,如果射出去梁盗没有死,那他的名字岂不就要更改了。
程三弓,杀人只用三弓,这是不能更改的规矩,所以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一支箭终究还是不能射出去。
梁盗回头一望,见程三弓已经收起了弓箭,坐下下去,心下一宽,道:“他很看中自己的名号,看来这最后的一箭只有不留给他十足的把握,他就不会出手了。”脚下又加了几分力,跑得更快了。
铁广茂见程三弓收了弓箭坐了下去,大惑不解,催促道:“程老板,你这是干什么?”程三弓道:“干什么?骑马追他的。”铁广茂道:“你有弓箭为什么不用?明明就差一点就能够杀了他了,干嘛不继续射他啊!”
慕容落笑道:“二当家的,你忘记了程老板的名字是什么了吗?”铁广茂道:“他的名字,程三弓?可他也才射出去两支箭啊,还有一支箭,干嘛不射出去。你明明就叫做三弓,干嘛只射两箭?我看你还是改名叫做程二弓好了。”
程三弓道:“你在一旁絮絮叨叨的烦不烦啊。我名字叫三弓,那意思是说三弓射出后,目标必死无疑。”铁广茂道:“那好啊,这最后一箭你把梁盗他射死不就行了,不过你可得注意一下,可千万别伤了他怀里面的姑娘,她肚子里可还怀着我的侄儿你,他以后可是要继承铁家堡的。”
慕容落在一旁从容道:“铁当家的,你还是别催促了,程老板是对他这最后一箭没有十足的信心,所以暂时是不会出手了。若他这最后一箭没能杀了对方,他岂非就浪得虚名了?”
铁广茂不以为然道:“什么浪得虚名不浪得虚名的,就是没能射死他,大不了多射几箭,总归最后是能射死他的。这儿又没别人看见,谁知道他到底射了几箭?就说是三箭谁又能站出来反驳?难道我们还能给说出去了不是?慕容先生你会说出去吗?”
慕容落摇了摇头道:“我是不会说出去的。”铁广茂道:“这不就是了,既然不会说出去,那还担心个什么啊?程老板我看你还是继续射他狗日的吧。”
程三弓受不得铁广茂一直在耳边聒噪不休,把弓箭丢了过去,道:“来来来,你要射箭就自己尽管射个够。铁家堡的人难道就只会铁山刀法了?”
铁广茂在马上接住了弓箭,道:“我自己来就自己来,让你也看看我的箭术如何。”把拉铁弓拉得弯曲,一支箭拉到了箭头处,看的准了,手一松,那见就“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梁盗躲也没躲,这箭只擦着身子飞了过去。慕容落见了失声笑道:“我知道这是铁当家在警告对手呢。”铁广茂哼了一声道:“没错,这是让他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里。”当下大声喝道:“梁盗你给我听着,限你立刻停下,乖乖束手就擒,把我侄儿交出来,我保你留个全尸。”把弓箭拉满。
梁盗呸了一声:“留你奶奶个全尸。”铁广茂气得啾啾大叫,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看箭你个臭毛贼!”
梁盗这下可不敢大意了,耳听得弓箭的来向,往旁一闪,又多了过去。铁广茂恼羞成怒,接连射出去好几箭,都给梁盗躲了过去。梁盗哈哈大笑道:“阁下这箭术只怕还不如三岁小儿,何苦在这里丢人现眼,快回去在练习个几十年吧。”
铁广茂咬牙恨道:“直娘贼,看我不把你抓住,剥皮抽筋!”说着又搭上一根箭,程三弓看了一眼,立马阻止道:“喂喂喂,可千万别射,这已经是最后一根箭了,你要是射出去还射不中,我还射什么啊?”
铁广茂哼了哼,把弓箭松了,又丢回给程三弓,冲着梁盗大喊道:“你跑吧,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力竭了,到那时你还是不肉在砧生,人我们宰割了。”
梁盗想道:“他这话说得不错,他们以马匹之力前进,而我确是催动内力跋山涉水,内力总有耗尽的时候。马力耗尽了,他们还有内力,那时候我们可就逃不掉了。”想到此处不由得冷汗涔涔。
江依寒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儿,问道:“大哥你怎么了?”梁盗道:“没什么。”当下想:“不如趁现在还有内力,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总还有几成胜算。”于是停下脚步来。
江依寒问道:“大哥你怎么停下来了?是累了吗?”梁盗把江依寒放在一棵树下,道:“你在这儿等一会儿,如果遇见什么情况不对的,你就赶紧跑。”江依寒大惊道:“大哥你想要干什么?我是绝对不会把你一个人抛下的,大不了、大不了到时候你拿我做威胁。”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感伤道:“儿子对不住了,娘只能利用你一下了。大哥,待会儿你就那我们母子两相要挟,他们追着我们不放,其实也就是为了我这肚子里的孩子。这是他们铁家唯一的子嗣了,他们是绝对不会让他出现任何的危险,只有有他在,他们不会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我记得不是有一个什么成语,叫做,叫做投鼠忌器对吧。我们就是那个老鼠,这肚子的孩子就是玉器了。”
梁盗见她把自己比做成老鼠,不由得笑道:“好好的人不做,干嘛去做什么老鼠。我梁盗顶天立地,是绝对不会做那种以孩子要挟求活的人。你就在这儿待着。”说着大步走了上去。
铁广茂在马上看见梁盗一个人朝着他们走来,指着大声笑道:“你们看,这小子知道逃不了了,索性自己送上门来送死了。”对着梁盗大喊道:“早知道今日何必当初啊,你放心,只有你乖乖的,我一定给你来个全尸,还把你尸体葬回家乡,让你不至于成了孤魂野鬼。”
梁盗站着不动了,铁广茂的马跑在最前面,距离梁盗他越来越近了。然后梁盗突然矮下身子,那马一下从他头上跨了过去,梁盗一拳打在马肚子上,大肚子都打穿了。
那马在空中受痛,全身痉挛,把铁广茂给甩了下去。铁广茂落在地上翻了个身,看见梁盗纵身跳了过来,要用一种泰山压顶。当下又顺势滚了几滚,虽落魄狼狈至极,可是好歹也保存了性命。
一咕噜爬了起来,一把解下背上的那把大刀,抖落了刀鞘,横刀胸前,把手按在刀背上,锋刃对着梁盗,这是铁山刀法的起手式,名叫“开门见山”。
梁盗和铁广茂一招都还没有走过,程三弓和慕容落就赶马来到了。梁盗只好纵身越开,与他们拉开距离,不让自己被他们包围起来,那可就危险的多了。
但是慕容洛和程三弓到了,只是勒马停下,并没有下马的意思,抱着双臂作壁上观。梁盗却不敢松懈,不明白他们的意欲何为,明明是一起来的,不可能袖手旁观吧。
铁广茂也是十分不解,质问道:“程老板、慕容公子,我教你们来可不是让你们袖手看热闹的啊。程老板,我们最初可是说的是把人抓到了算数的,你还不快下来帮我。”
梁盗全神戒备,想道:“他们果然是想来个三打一,现在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想让我放下戒备心,和铁广茂斗得正酣的时候就下手偷袭。”
只听程三弓道:“你放心,我还留有最后一支箭,这最后一支箭不射出去,我是不会放他走的,而这最后一支箭射出去,就必然会要了他的命。否则我又怎么会射出去,所以你就放心大胆的和他打吧,我在一旁可不是当看客,是在寻找机会啊。再说了,有我在旁边随时准备射箭的人在,你觉得他会不时刻戒备着吗,这样一来他就一心二用了,对你也就不会十分上心,和你我联手又有什么差别?”
铁广茂听来也觉得有些道理,端着大道喝道:“嘿,来吧,出招吧,看你能躲得过去吗今天。”
梁盗看着慕容落,神情说不出的悲伤和痛苦,他咬牙切齿道:“我实在没有想到,居然是你把他们带来的。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是最要好的最铁的哥们儿,可是你,哈哈,你却背叛了我。是我梁盗不长眼,错信了人,还能怪得了谁呢?今日我们就恩断义绝,从此陌路人了,你大可不必手下留情,因为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出手把你杀了。还等什么把,拔剑出来吧。”
慕容落飘然下马,并不拔剑,向前走了一步,道:“梁大哥你在说什么呢,我从来都是把你当成我的大哥的,你对我的恩情我是没齿不忘。那几年我们一起携手江湖,好不畅快好不惬意,我又怎么会忘记。”
梁盗哼了一声,冷笑道:“是啊,你要是忘记了的话,又怎么会把他们带来这个地方。我可是得好好感谢你才是啊。”
慕容落摇了摇头,叹一声气,道:“梁大哥,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怪你,这的确是我的不是。是我贪利忘义,但是我跟你保证,我不会让他们害了你性命的,他们只要的是那个女子,你把那女子交给他们就是了。天下间女子何其多,大哥你又何苦为了这一个女人和铁家堡作对呢。你可一定要听小弟我这个忠诚的劝告啊。”
梁盗呸了一声,道:“别在这儿假惺惺了,我梁盗才不是像你这样的伪君子真小人,让我背叛她,我是绝对不会的,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把让铁家堡的人把她带走。”
慕容落摇了摇头,显得特别不可思议道:“梁大哥,你这是何必呢?”梁盗大声道:“因为这是我的自由,也是她的自由,她不愿意回铁家堡,那么就不能有人来逼迫她。”
铁广茂大声道:“她能不能回去关你什么事儿,你又是她什么人?难道她肚子里的娃娃是你的种不是?”心里却怀疑,这女子本就是峰儿强抢来的,说不定早就暗中和梁盗勾搭成奸,以至于事情败露之后杀人灭口。否则的话,梁盗又何必因为一个莫不相识的女子就和整个铁家堡做对,这是在是难以理解。
梁盗怒目圆睁,道:“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我和她清清白白。你侮辱我梁盗可以,可不能侮辱她了。你们若是不信她肚子的孩子是你们铁家的,那就不必来追了,回去吧。”
铁广茂道:“嘿,不管是真是假,这人总是要拿回去的,还有峰儿的仇也是要报的。慕容落,你当真不出手吗,你们可已经不是之前的好朋友了,他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现在又装模作样是为了什么?”
慕容落道:“我可没有装模作样,我本来也就只是答应带你们来找到他,什么时候说了要与他为敌?我此生可是最重朋友的,要我和朋友为敌,那是万万不可的,还不如把我杀了。”
程三弓也道:“不错,慕容先生可没有答应要帮我们的忙,他能带我们来已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还是不用把他算在内,只我们两人就已经可以了。”
铁广茂道:“哼,当了婊子又立牌坊,既然把别人当朋友,那当初又何必出卖别人,告诉我们他的下落。这人可真是虚伪至极。”慕容落道:“否也否也,这是两回事情。梁大哥确是做了许多的错事,也是与你铁家堡有仇,这是他不对在先,况且你们要找他的所在,我告诉你们又有什么不可?这也不能算是背叛了大哥,叫我和他动手,站在你们一旁帮你们对付他,这才叫做背叛。”
铁广茂道:“不跟你瞎扯淡了,你不出手也罢了,我和程老板两人也足够了。程老板你可要看仔细了,别错过了他的破绽。”程三弓道:“你难道还信不过我?”
铁广茂挺刀而上,近了身前之后突然大刀阔斧一般挥砍而来,大开大合的招式,却携带着霸道务必的内力。
梁盗不敢小觑,以排云掌应敌。铁广茂的铁山刀法尽得真传,而且所使用的兵刃真好与刀法属性相和,如虎添翼,威力与铁云峰完全不可比拟。
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刀横斩,看似缓慢笨重,可你却怎么闪动躲避,还是难以避之锋芒。梁盗的排云掌已经练得如火如荼,一双肉掌在内力的附着之下已经刚硬如铁块一样。
梁盗的排云掌也走的是雄浑霸道一类,大叫着拍打而出,以肉掌去挡住大刀的刀面,下面又是一掌攻打过去。
铁广茂以刀身自重,加上不断运转的内力,强行压下去,挡住梁盗的一掌,然后挺刀直刺,以腰部和腿部的力量顶住刀把。梁盗只得后退,拉开距离之后抬膝盖撞在刀身上,一掌拍向铁广茂的头顶。铁广茂贴着道把挡住。
两人互相拆解了数十招,程三弓忽然看见了梁盗的一个破绽,知其机不可失,立马弯弓搭箭,看的准了,松开手指,一箭射出。心中叫道:“这一件叫你来个通明窟窿!”
可是这一箭并没有射中梁盗,因为在途中就被一柄剑给削断了。
本来梁盗心里面只道这次必死无疑,已经不准备去抵抗那一箭,因为躲也是躲不过去了,相距甚近况且来得又迅疾。所以他是打着和铁广茂同归于尽的想法,斜刺里朝着铁广茂心窝排出雄浑内力的一掌,对挥砍而来的大刀视若无睹。反正前有狼后有虎,那干么不带走一个呢,这样不还是不亏本吗。
可眼见闪过一个白影,然后是亮光一闪而过,那羽箭就落到了地上。程三弓不解问道:“慕容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语气中已经充满了愤恨。
慕容落晃了晃手中的利剑,道:“我不是说了,我和大哥可是最要好的兄弟,我怎会眼睁睁看着我此生最看中的朋友被你们所杀了。”
铁广茂咬牙大喊道:“慕容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会儿一个心思,你到底是跟谁一伙的!”
慕容落道:“还有谁,当然是和我大哥同一阵线的了,大哥你莫怕,有我在旁边掠阵,这程老板是不敢对你动手了,你就专心对付铁当家的就是。”
梁盗听了此话,心下顿时放心了,想道:“我还是没有看错他的,他心里面还是有我这个大哥的。”当下全心全意对付铁广茂。排云掌使得更加虎虎生风,犹如从万丈深渊之上滚滚落下的巨石一样。
铁广茂的功力毕竟比不上梁盗,而用铁山刀法最紧要的就是速战速决,若是打成了持久战,那可大大不利。你道是因为什么?原来铁山刀法每一刀每一招,都必须附着庞大的内力在上,这样才能发挥出其强大的威力。往往一刀挥斩而出,其内力就能波及在外,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样一来,刀法的攻击范围和力量都加强了,可是内力消耗也非常巨大。
所以使用的时候必须快打,在内力耗尽之前就要打败对手,否则就只有力竭了。铁广茂显然已经快力竭了,他的刀已经越挥越慢了。
铁广茂向程三弓求救道:“程老板你还在一旁看着干嘛?既然最后一箭都已经射出来了,而且还没有把他射死,那就用不着守你那什么规矩了,还有什么招式都使用出来吧,在不使用的话,只怕就没机会了。”
程三弓除了射箭厉害之外,他那把铁弓双端头都是利刃,可当作外门兵刃。当即见铁广茂实在不敌,想着如果不出手,害死了铁广茂,只怕不禁拿不到说好的酬金,还会得罪了铁家堡,于是挺身而出道:“莫怕,我来了!”
慕容剑仗剑拦下,唰唰唰刺出三剑,道:“程老板是忘了我还在吗?他们两人单打独斗,胜负才是公平的,你没来由的插什么手啊。这可就不是君子所为的,所以你还是在一旁看着吧。”
程三弓挥动铁弓挡下三剑,气急败坏骂道:“你还有脸在这儿给我说什么君君子所为?别人号称你是什么白玉君子,我看都是瞎放屁,就你这样的人也配叫什么君子?那么天下间可就没有小人了。你让不让开?”
慕容落挺剑道:“不让。”程三弓道:“好呀,那我就来领教领教白玉君子的剑法,看看是不是如江湖上所说的那般厉害。”
慕容落道:“我的剑可比不上梁大哥的掌法。”轻抖动剑尖刺了出去。程三弓扬弓上挡,把慕容落的剑荡在上方,随后把铁弓转了个圈,尖刃划了个弧线。却没想到慕容落摆臂落肘,回剑竟然如此之快,当下便落剑道腹部,把剑竖着挡在胸前,程三弓的铁弓尖刃便只是划在了剑身上。
慕容落待铁工尖刃划过,立即倒剑下去,使出一招“风压花倒”,这一剑来得迅疾,程三弓来不及回档,他那铁弓还在外呢,只吓得连忙后退。
那剑刃只划破了他胸前的衣裳,没能伤得了他,却也给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脸色惨白。慕容落见了笑笑道:“程老板的这把铁弓还是用来射箭的好了,用来伤人可真不是什么好兵器。”
程三弓不答话,知道不是慕容落的对手,便道:“好,我承认我不是你的对手,我打不过你。那铁广茂也打不过你的大哥。我算是明白了,你早就打好了注意,就算是告诉了我们地方,我们也不能耐你们如何。好计谋啊。”
慕容落摇了摇头道:“程老板,你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可没有这个打算。我带你们来只是因为你们想找我大哥罢了,我别无他意。至于你那幅画,既然你送给我了,我也却之不恭,可不是贪图那幅画啊。”
程三弓道:“既然你都带我们来了,那又为何不让我们杀了他。”慕容落道:“唉,还要我说几遍啊,他是我大哥,我怎么能眼见你们把他杀了,这不是打我脸吗。”
程三弓道:“哼,我是怎么也说不过你了,无论怎么说你都有一套说辞来反驳,我是佩服你了,算今天我才是真正的认识你了,也长了个教训。”
慕容落道:“唉,程老板你这话说的又是从何说起啊。”
程三弓道:“那你想要如何?帮助梁盗把我们都给杀了?”慕容落摇了摇头道:“不,我也不会让大哥把你们杀了。”程三弓道:“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这个人了。”慕容落道:“一个人本来就不容易被人看懂,如果这么容易被人看懂了,那这人肯定就不是人了。”
程三弓咀嚼这一句话,半响后道:“既然你不会让梁盗把我们杀了,那你为何还不去阻止你大哥,你没看见铁当家的已经命在顷刻了吗?”
慕容落抱着手臂道:“不会的,他们这会儿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分出胜负,我有哪里好此时出手,等铁当家的认输或者战败后,大哥若真要杀他,那时候我在出手阻止也不迟的。”
程三弓道:“都那个时候了,你确定你能够挡得下来?”慕容落回答得相当有信心:“当然能了,你瞧着吧。”
程三弓见铁广茂已经渐渐从攻势转为了守势,起初还能偶尔回各一两招,可是慢慢的已经一招也抽不出空来回打的,完全就是在疲于应付招架。
都能够看家铁广茂满头的汗水了,他双手把住大刀,已经开始有一些微微的颤抖了,想必力气已经没了,此时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在及其勉强自己。
程三弓知道在斗下去,不过十招铁广茂就要输了,而看梁盗出掌何其凌厉,只怕就要取了他的性命,那慕容落的剑法虽快,可也不容易能挡得下来,这距离就是个问题。况且,谁有能够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的面貌如今被我们知晓了,难保他心里面其实是打算杀人灭口的,这样一来,梁盗可以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而他慕容落的白玉君子美誉也可以继续保持,此可是一箭双雕啊。
一想到这里,程三弓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回头看了看马,心里已经冒出了即刻夺马而逃的想法。忽然听见铁广茂叫了一声:“哎哟。”手中的大刀被梁盗拍飞了,随后就是一掌拍向脑门。
一阵白影掠过,慕容落出剑急刺,叫道:“大哥手下留情!”梁盗听那破空风声,知道慕容落手下并没留情,若他不回掌相挡,这怕自己也会死在剑下。
梁盗跳开,摆开架势对着慕容落,道:“怎么,你也要和我来打一架吗?尽管上吧,我可不会怕你们。”
却见慕容落把剑收了起来,躬身道:“小弟对大哥出剑实在是大逆不道,只是情急之下不可为而为之,若我不出剑,此刻铁当家的已经毙命于大哥掌下了”
梁盗道:“他就是死在我掌下又如何?他既然想杀我,那我为何就不能杀他了。”慕容落道:“唉,大哥你杀了他又能如何?不是更加增添了相互之间的仇怨吗?我看大家还是算了吧,就这样分开吧。”
梁盗心道:“看来他是定然不会让我杀了此人的,算了,只要能带着江妹子走了,放过他们一次又如何!只是不知道下一次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吗?”慕容落见他沉默不语,知道他是在考量,遇上道:“大哥,你知道我是不会害你的,这两人是我带来的,我也要保他们的安全。”
梁盗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你带着他们走吧。咱们各走各的。”慕容落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大哥今后准备去哪儿?”
梁盗道:“你问来干什么?下次想带更多的人来是吗?”慕容落摇头道:“大哥你这就是想错我了,我的为人是如何的,大哥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是决计不会害你的人。我只是想知道大哥你去哪儿,日后好来找大哥喝酒不是吗,你看我们都多少年没有见过面了,这次见面还是这样的情景,实在太不友好了,我也想下次见面的时候来给大哥赔罪呢。”
梁盗哼了一声,道:“赔罪就不用了,以后我也就退出江湖了,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最好谁也不知道。”慕容落略感失望,道:“既然是大哥你的想法,小弟也只要支持了。”
铁广茂在程三弓的搀扶之下骑上了马,而慕容落也准备上马离开了,梁盗忽然道:“等一下!”程三弓和铁广茂都不寒而慄,想难道你临时变卦了不成!这可危险了啊。
慕容落问道:“大哥还有什么吩咐马?”
梁盗指了指马,道:“你们必须给我留一匹马下来,你们有三匹,我们一匹马都么有。”
程三弓争辩道:“这三匹马可都是我们自己的,你本来就一匹马也没有。”梁盗道:“我本来还不需要流落天涯的,还都是你们给逼的。这剩下的路难道就让我和一个孕妇用脚走的?”
慕容落道:“嗯,这也是对的,那就把程老板的马送给大哥了。”程三弓道:“为什么要送我的马啊?你怎么不送你自己的?”慕容落笑道:“因为我这匹马性格太烈了,不适合孕妇骑。程老板你的马性子就比较温顺,而且是一匹母马,正好何时,我看你就忍痛割爱了吧,和铁当家的同乘一匹马。等到了市镇,我们在买一匹马就是了。”
程三弓想到现下的形式,也就只能把马给了梁盗,和铁广茂同骑了一匹马而走。
因为铁广茂已经力竭无力了,所以就坐在前面,程三弓骑在他身后,抱着他不让他颠下马去。
铁广茂恨恨道:“好不容易找到他了,结果还是让他们跑了!早知道慕容落这么不靠谱,就应该多带一点人过来的!”程三弓宽慰他道:“行了吧,至少现在我们已经把他逼出来了,他唯一的藏身之地已经透明了,接下来只是追逐战了。”
铁广茂看了看慕容落,低声道:“现在他在旁边,难道不会突然下手把我们杀了吗?为了他那所谓的友情。我们可是在谈论着下一次如何追杀他的梁大哥啊。”
程三弓道:“他不会在意的,只有我们不当着他的面动手。”慕容落笑了笑道:“程老板这句话说得不错,只有我没有看见,就算想要帮大哥的忙也无能为力是吧。虽然现在我听见了你们的打算,可你们毕竟还没有动手,我也什么都不能做啊。”
铁广茂道:“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实在是难以猜透。”程三弓道:“你还是别说话了,用心快速恢复体力吧,就这样一直靠在我身上不觉得有些难堪吗?”铁广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这也是没办法了,就先麻烦程老板你了,反正这里也没其余人看见。”
梁盗打发走铁广茂等人之后,牵着马去找到江依寒。
江依寒一见到梁盗出现在她视线,立即神情激动道:“大哥你回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梁盗嘿嘿一笑,道:“对啊,我答应过你的。”
梁盗让江依寒骑在马上。江依寒道:“大哥你也坐上来吧。”梁盗道:“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免了吧。”江依寒心下道:“大哥说的也是,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道:“可这一路长途跋涉,大哥你单凭双脚不是太累了吗。”
梁盗道:“你忘了还有一匹马吗?出来的急忘了牵出来了。”
梁盗牵着马带着江依寒又回到了一水村。那村名见梁盗又回来了,还和当初进村的时候一样,一人在前牵着马,江依寒坐在马上。
张二初跑来抱住,道:“大哥你没事儿就太好了!怎么你还敢回来啊。”梁盗道:“他们一时半会儿肯定是猜不到我们又会原路返回。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张二初半知半懂地点了点头道:“大牛哥你说的是,那你们是就不准备走了?”梁盗摇了摇头,道:“不,还是离开的,这样的小计谋不可能一直瞒着他们。如果我们继续待在这里,会给你们带来灾祸的。现下回来只是为了把留下的那匹马骑走。”
张二初道:“那大牛哥你们什么时候又回来?还是说今后都不回来了吗?”语气中包含着伤感。
梁盗拍了拍他肩膀,道:“不会的,等这件事情彻底解决了,我们还是会在一次回来的。这里是我的家,我的根就在这里、”
张二初使劲点头,道:“嗯,那大牛哥你一定要回来!”梁盗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家里可就有劳你去打扫打扫了。省得下次回来又落了厚厚的灰尘。”从怀里面摸出一锭银子塞进张二初怀里,道:“那地你就开春的时候费点力,把它开垦了,种点种子。”
张二初道:“这银子我不要,这举手之劳的小事儿我岂能要了大牛哥你的银子,这不是叫我难堪吗。再说了,你们此次出去,路上免不得需要大笔花销。”
梁盗坚持己见,把银子交给了他,道:“你就收下吧。买种子置办家具什么的,都需要银子。实在不行你就当这银子是我存在你那儿的。下次我回来的时候一穷二白不就有了保底吗?”
张二初见这样说,才答应收下了那锭银子,道:“那好,那我就替大牛哥你攒着。你花钱大手大脚的,说不准你身上的银子就真的花光了,那时候还有我这儿的,不至于困顿。”
梁盗和江依寒各人骑着一匹马,江依寒问道:“梁大哥,今后我们该去哪儿里?”梁盗看着远方,道:“随缘吧。”用手中的马鞭指着前方的通天大道,道“
就一直往这条路走到底,看看会走到哪里去。”
江依寒道:“那也好,反正无论走到哪儿他们都要追来的。”梁盗安慰道:“我们这么多不都是过来了吗,我有信心,这一次,一定可以为你找到一个安心的地方。一定能够彻底解决逃亡之路。”
江依寒知他是在宽慰自己,当下感激道:“多谢大哥。”梁盗挥鞭打马,叫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