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江陵气死高从诲
常说“树倒猢狲散”,的确如此。看到魏璘中枪身死,那些荆南的士兵顿时着了慌,距离林仁肇这边近的倒是没有动,不敢动啊,那雷霆可是能够扔到他们身上的。
而那些距离稍微远一点的,已经有一两百钻进了树林里逃跑了,站在对岸的江文蔚甚至看到了还有部分跳进江水里士兵也有一两百爬上岸的。
士兵们想要去钻进树林里阻拦那些逃跑的荆南士兵,但是林仁肇拦住了他们,不再理会,只是让把没有跑的这些人拦下来,一清点,居然有三千人左右。
三千人对五千人,而且是被雷霆吓破了胆的三千人,失去了统帅的三千人,他们只能选择投降。
江文蔚派人给刘少英报了个信,随即将那三千荆南降兵全部打散,编入到自己的士兵里边,这中路军居然有了一万三千人,反而成了三路大军里边最强大的一路。
拔营而起,中路军一路急行军,右路军走了才半天不到的时间,他们足以追的上。
然而,让江文蔚想不到的是,张无邪和赵匡胤、李简这一路并没有急着赶路。而是以正常的速度行军。两军合兵一处,在江北沿江而下。
“少主何不加快行军?倘若赶在高从诲加强防御之前赶到江陵,就可以一鼓作气,一举攻破江陵府啊。”
张无邪看看对面,转头问林仁肇,“林将军以为呢?”
“少主是想要利用魏璘手下的逃兵?”
“没错,让他们想去制造一些恐慌,也许更加有利于我们进攻。至于防御,荆南处于强敌环伺之中,何时又曾放松过警惕和防御?”
江南岸也有一支军队,准确地来说,只是一支散兵,他们正是魏璘手下的逃兵。
二十六日,魏璘手下逃掉的士兵一路逃到了江陵府,远远的看到了城门,这才把手里仅有的一面旗帜打起来,朝着城门冲去。
城上的士兵看到有一只军队朝着自己这边跑来,虽然人数不多,却也不可大意,立刻报告给了正在城墙上巡城的严光楚。严光楚立即下令先把城门关上,然后才站在城楼上向下观看。
下面有一名营指挥,正好曾经在掌节院当过差,认识严光楚。便大喊道,“节使大人,属下跟随魏将军,在猇亭遭到敌人袭击,魏将军已经为国捐躯了,属下等逃得性命,有重要军情禀报,请大人开城门。”
严光楚一看,下面这人正好是自己曾经的部下,当即下令,“你等暂时后退,你一人先进城来,与我详细说来。”
于是城下其余人只能暂时后退,让那营指挥进城。
严光楚唤过那营指挥,问起详细情况,营指挥道,“我军行军至猇亭,江右岸虎牙虎背上有大量弩矢射来,许多船只都被射的漏水,船身倾斜,魏将军下令弃船,登上将左岸,谁知敌人早已在江左岸等候,
敌人扔出一种东西,可产生雷霆,瞬间数百兄弟丧命,魏将军与敌将作战,十合不到就被敌人杀死。”
严光楚一听,不得了,着敌人怎么这么诡异?居然可以释放雷霆?便道,“对人是何人?大致有多少?”
“敌人是复州的,那敌将自称是复州刺史林仁肇,敌人约有一万余人。现在正在朝着江陵府而来。大人可否将城下的弟兄们放进来?”
荆南再接连失去了李景威、李端、梁延嗣、倪进知、魏璘等将领之后,将领也是奇缺,城内现在能够拿的出来的大江也就只有严光楚和高从诜了,这也使得严光楚收拾的去哪里大了很多。
再加上他本来就是掌节使(相当于其他各国的枢密使),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也可以做出决断,当下便下令打开城门,将那五百军士放了进来。
然后便匆忙去南平王宫高从诲禀报了。
这时候的高从诲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了,本来就内外交困,自从去年接连出现了郢州之败,洞庭湖之败之后,让高从诲一次次的深受打击,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前段时间又经历了梁延嗣不归事件和安审琦入境事件,让这位南平王彻底的躺下了,前两天听说峡州遇袭,更是人让高从诲急怒攻心,甚至昏了过去,差一点走了。
和高保融等人不同,高从诲是紧跟随这他父亲高季兴,亲自一刀一枪的打下了荆南的江山。最多的时候,荆南甚至拥有过七州之地。此后虽有反复,但是三州之地的基本盘从来没有出过闪失。
从后梁朱温封荆南节度使算起,这时候的高氏父子具有荆南已经有四十二年了,在这个时代,以这么巴掌大的一点地方能够坚守四十余年,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当然,高从诲就亲自参与了这个奇迹的缔造。客观的说,高从诲还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军阀,至少他对于老百姓还是不错的,宁可抢劫其他各国的使节也不愿意压榨民力,因此还得到了“高癞子”这个诨名。
这里边少不了梁震和孙光宪两代谋士的辅佐,当然更多的还是高氏父子自己争气。
峡州,那可是高从诲的发迹之地,当年高从诲就是从峡州刺史任上脱颖而出的。所以,高从诲把自己最喜欢的儿子高保勖派去了峡州,虽然这个儿子不像高保融那样有更多的人脉,但是却更像他。
谁知道,这一去就出了事情。听到外边又有人走动的声音,他便叫了一声,“外边是谁?”
伺候在旁边的接班人三儿子高保融道,“儿臣去看看。”说完便走路了出去。
片刻,高保融进来道,“父亲,刚才来的是是掌节使严大人。”
“哦,是严光楚吗?光宪呢?”
“父亲,正是严光楚大人,孙大人适才出去了。”
“严光楚来有什么事啊?峡州有没有派救兵啊?”
“严大人只是来看看父亲的病情。峡州那边,前几日已经派魏璘将军去了,一定能够把十弟就出来,父亲大人莫要担心。”
高从诲道,“哦,我忘了魏璘已经去救了。”
忽然他又听到外边的声音,声音大了一些,“外边的进来吧。”
严光楚听到高从诲叫自己,便走了进来,跪在床前,道,“臣严光楚叩见大王。”
“严光楚啊,你有什么事,就对我说吧。”高从诲道。
高保融使劲的给严光楚使眼色,可惜这时候的严光楚低着头,没有看见,只顾低头自顾自的禀报军情。
“启禀大王,魏璘在猇亭遭到伏击,五千大军逃回一成,魏璘战死。”
高从诲一听,如遭雷击,峡州完了,江陵府也就危险了,瞬间他觉得胸中好像憋了一团东西,塞在了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奋力的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嘴里发出“呵呵”的声音,却不能说出话来。这时候,严光楚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抬起头,正好看到了高从诲抬起的手重重的落下。
“父亲!大夫,快,快叫大夫!”
高保融急的失去了方寸,一转眼正好看到严光楚,顿时一口气无从发泄,都是这个混蛋,无故在病榻前说什么军情?当时怒气心头起,抬起脚,一脚把严光楚踢翻在地,“都是你,我要杀了你!”
随即抽出剑,要杀严光楚,严光楚吓得赶紧跑了出来,找遇见孙光宪走了进来。
“大王这么样了?”
“孙大人,您快看看,父亲又昏过去了!”
过了一阵之后,南平王宫传出孙光宪的命令。
“南平王已薨,荆南所有官员将领在王宫集合,准备新王即位事宜。”
同一时刻,张无邪率领大军抵达江陵府,开始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