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课上之争,儒法优劣
国子监:
李夫子正滔滔不绝的讲授,一向认真的萧焕洛却走了神,要说诸位皇子中谁最不可能拥有那个位置除了四哥,怕便是自己了。
“萧焕洛!''李夫子的怒吼让萧焕洛回过神来,萧焕洛自知理亏便乖觉站起等李夫子责罚。李夫子见他态度还算良好,便换掉了即将脱口的斥责:“儒法两家思想颇有渊源,汝以为二者本质区别在何处?”
“回夫子,学生以为二者本质区别在于如何对待人民的意志。”萧焕洛拱手作揖,恭敬地答道。
“此话怎讲?”李夫子示意萧焕洛说下去。
“夫子,儒家学说主张礼乐教化、施行仁政,其本质在于改变人民的意志,使人民摒弃恶的一面发扬善的一面,以达到人人向善的太平盛世。而法家学说主张以严格的律法来管教人民,其本质在于压抑人民的意志,使世人恶的一面被压制不敢表现出来,以达到人人不敢作恶的太平盛世。”
李夫子赞许的点了点头,“以汝之见,儒法两家孰优孰劣?”
萧焕洛再作一揖,“学生不才,窃以为儒家学说更胜一筹。”
“何以见得?”李夫子追问道。
“上古时期大禹治水,其成功之关键便在于疏导,世人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因此对待人民的意志应用疏导似的教化。让世人知理晓义,自觉向善。奸邪之事自然无法生存,届时便可达到‘平天下’的目的。”
李夫子赞许的点点头,大部分学生也点头表示赞许。
“夫子,学生有话要讲。”一个身着蓝袍与萧焕洛年龄相当的少年起身作揖。
“云逸,汝有何见?不妨说来一听。”李夫子一脸笑容,他最喜欢听学生们争论了。
“请云兄赐教。”萧焕洛向云逸作揖。
云逸回了一礼,“赐教不敢,只是方才萧兄论述儒家种种不过是在空谈罢了。在下不忍诸位被带入歧途,不得已才来谈一谈自己狭隘之见。在下以为儒家思想太过空泛,倘若实施与法家无法可比。法家以严格的律法让作恶之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让有作恶欲念的人不敢越雷池一步,恶念被压制,所呈现出的自然是善的一面。礼乐教化固然能改变世人的意志,但实施难度高,耗费财力大,纵有收效,也是得不偿失。与其让世人从教化中知晓何为该为之事,何为不该为之事,不如让世人从刑罚中切身体会到。倘如此,有恶欲之人在准备作恶时,思及律法的严酷,自是不敢施为。”
“云兄所言差矣!”萧焕洛不为所动,只淡淡回了一句。
云逸挑眉,神色之间的狂傲颇见几分,“请萧兄赐教!”
萧焕洛唇角挂着浅笑,双眼明亮,整个人看起来神采飞扬,“在下以为引人向恶的不仅仅是恶念,还有欲念,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人想不劳而获,便有偷盗劫掠之事,商人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之下,不惜冒坐牢乃至杀头之险。律法再严,管不得人心,刑罚再重,扼不住人欲。更何况,并非这天下所有作恶之人都能被绳之以法,因此教化才是阻遏奸邪的最好途径。”
“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世人可以践踏世间一切规则律法,但世人无法跨越自己内心的界限。教化,方能让世人善恶分明。放纵欲念之后是良心的拷问,法不束人,人自束。无需官府监管,世人便会对自己进行最好的管束。由此观之,怎可不言儒家更胜一筹?”
云逸不服气地撇了撇嘴,“萧兄所言无虞。诚然律法管不得人心,扼不住人欲,但在下试问,教化安能置之?萧兄初言,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世人可以践踏世间一切规则律法。那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受过教化的人当真能管的住内心的欲念吗?倘如此,古往今来如此众多的贪官污吏,该如何自处?难道他们未曾受过教化?他们又是如何经得住萧兄所谓的良心的拷问呢?”云逸轻扬下巴,一脸挑衅之色。
萧焕洛闻言一怔,没想到对方居然入室操戈,“依云兄之见,那贪官污吏,在律法面前又当如何自处?历朝律法无一不严,奸邪之事依旧层出不穷,此有该当何论?”
云逸冷冷一哼,“萧兄此言有失偏驳……”
“云逸!”李夫子一声呼喝止住了云逸的话,“汝二人对儒法两家的论述颇为精妙,老夫甚是欣慰,但此论争执数千年依旧没有定论,又岂是汝等稚子可以定论的?今日之课至此结束明日课上,老夫要检查【五蠹】,背不出的,哼,老夫可不会手软!”
众人闻言便觉手心隐隐作痛,李夫子向来严厉,这里上至皇子下到寒门学士,无一不曾领教过他戒尺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