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浅忆往事,夜见七哥
足足用了半个时辰,两人才将棋子找齐。西方的云彩遮了太阳半张脸,偶有飞鸟划过,传来一两声啼叫。
“芊芊喜欢下棋吗?”萧焕歆一只手支在桌子上撑着下巴,带着几分懒散,声音如水般温和。
萧焕芊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萧焕歆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这般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原本,是不喜欢。”萧焕芊摩挲着手中的棋子,盯着棋子看的双眸带着几分痴迷,“现在,是极爱的。”
“这围棋,黑白子交错,与人对弈,须步步为营,招招算计,棋差一招,有时便是满盘皆溃。”萧焕歆拈起一颗白子,夕阳之下,棋子熠熠生辉,“对弈者如领千军万马,无声厮杀,其中玄妙,更胜兵法。”
萧焕芊一脸茫然,似是完全不懂萧焕歆在说什么,“我下棋的时候,总觉得娘亲就在身边。”萧焕歆本也未指望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听懂自己的话,闻言便顺势转移了话题:“芊芊的娘亲很喜欢下棋吗?”
“大概是吧!我已记不清楚了。”萧焕芊低着头,有些伤感,“娘亲会怪我的。”
萧焕歆轻轻拍拍了拍她的头:“乖,可别哭鼻子呦!芊芊那时还小,记不得也正常的。”
棋子在萧焕芊手中翻转:不知德妃娘娘是何等风采,竟能在这皇家肮脏之地,养出这般儒雅如玉的人。
“芊芊乖,哥哥给你讲个故事吧!”见萧焕芊不言语,萧焕歆以为她还在伤感,“上古时期,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其双眼化作的两汪清泉孕育出了两个生命。一个代表善,一个代表恶……”
萧焕芊将手中的棋子随意地摆在棋盘上,神色淡淡的,也不知是否在听故事。萧焕歆则右手托着下巴,双眸微闭。斜射入的阳光在他脸上将浓长睫毛的阴影投下,“恶灵看着善灵创造的生命……”
萧焕芊一直垂着眸子,羽翼般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纷杂的思绪。萧焕歆嘴角忽地上翘了几许,这夕阳之下,他仿佛看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十妹,也是这样垂着眼睑。没来由的,忆起了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不知是哪位神仙打翻了砚台,墨云翻滚,那种黑是带着死寂的,雨也格外的大,仿佛要清洗世间一切。当时只看到一个湖满身湿透的女孩坐在路边,身上的衣裙沾满了雨水难辨其本来的颜色,三千青丝披着,眸子垂着一脸的水迹不知是雨还是泪,女孩一声不吭的,没了生命一样。萧焕歆差点将之当成鬼魅。
走近了看,才认出是皇宫中最不受宠的十妹。宫里净是见风使舵之人,她这般境地,萧焕歆倒并不吃惊,只不过亲眼见着实不忍不管不问。他脱下身上的披衣为萧焕芊穿上,那垂着的眼就在这时抬起,那双澄澈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让萧焕歆莫名的想流泪。
萧焕歆当然没有流泪,他用手帕擦了擦萧焕芊脸上的雨水,“芊芊,怎生是你一人在此?”萧焕芊伸出小手似是想拉一下萧焕歆,但又飞快的把手藏起来了。她怕弄脏了这个光风霁月的四哥。萧焕歆温柔的拉出她的手细心地为她擦干雨水,然后将手帕递给撑伞的侍女紫妍,用自己温暖的大手包裹着萧焕芊冰凉的小手,将她送回了养玉轩。
大概就是从那时起吧!便对这个小小的十妹上了心。她那怯生生的,咬着下唇,攥着衣角,一双无暇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样子,总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哗啦!‘’一声,萧焕芊忽然趴在了桌子上,手中的几个棋子散落在地上。萧焕歆连忙看过去,无奈却又带着几分宠溺的笑了;居然睡着了!故事讲的有那么差吗?
珠帘被人撩开,身着浅绿衣衫的连翘走了进来,见到萧焕歆连忙行礼:“参见,,,,,,”“嘘!”萧焕歆伸出食指放在唇边,“芊芊睡着了。”然后轻手轻脚的将萧焕芊抱起,走到床边将她放到床上,脱掉鞋子,还贴心的给她盖好被褥。之后又脚步轻轻的走到桌边将掉落的棋子一一捡起。
这时萧焕歆才想起连翘,悄声吩咐:‘‘把这些点心收好,看着点芊芊,莫让她多吃。’’连翘微微福身轻声应道;‘‘是,殿下!’’萧焕歆抬脚欲走,却又回过身来;“若芊芊真是想吃,多吃些杏枝露也是无碍的,但切记桂花糕不可多吃。”连翘福身应道;“回殿下,连翘晓得了,连翘会注意的。”
连翘送了萧焕歆后,回来内室,刚撩起珠帘就听到萧焕芊的喃语;“哥哥今日又不来了吗?”双眸还是闭着,难辨是睡是醒。连翘不敢胡乱应声,只收了食盒下去。床上的人抖了抖睫毛然后没了动静。一室宁静,只有袅娜的烟,四散着,游荡着,困在室内打着转儿,却也困顿其中,觅不得出路。
皎白月光将养玉阁的庭院镀了层流水般的银,已是过大,只是
这些年来被人珠帘撩开,身着浅绿衣衫的连翘走了进来,见到萧焕歆连忙行礼:“参见,,,,,,”“嘘!”萧焕歆伸出食指放在唇边,“芊芊睡着了。”然后轻手轻脚的将萧焕芊抱起,走到床边将她放到床上,脱掉鞋子,还贴心的给她盖好被褥。之后又脚步轻轻的走到桌边将掉落的棋子一一捡起。
这时萧焕歆才想起连翘,悄声吩咐:‘‘把这些点心收好,看着点芊芊,莫让她多吃。’’连翘微微福身轻声应道;‘‘是,殿下!’’萧焕歆抬脚欲走,却又回过身来;“若芊芊真是想吃,多吃些杏枝露也是无碍的,但切记桂花糕不可多吃。”连翘福身应道;“回殿下,连翘晓得了,连翘会注意的。”
连翘送了萧焕歆后,回来内室,刚撩起珠帘就听到萧焕芊的喃语;“哥哥今日又不来了吗?”双眸还是闭着,难辨是睡是醒。连翘不敢胡乱应声,只收了食盒下去。床上的人抖了抖睫毛然后没了动静。一室宁静,只有袅娜的烟,四散着,游荡着,困在室内打着转儿,却也困顿其中,觅不得出路。
皎白月光将养玉阁的庭院镀了层流水般的银,已是仲秋时节庭中百花谢尽,那本该肆意怒放的菊,也萎黄了些许花叶。黝黑干枯的残树枝上,零星摇曳着几把小扇,夜风过境时,颤巍巍地打着旋儿,几声作响,像老妪嘶哑的轻呼,又似天边渺茫绝望的呐喊。
轻踩落叶的脚步声为这似染轻愁的院落添了不偕的异响。流水般的月光倾泻在来人身上,刀削斧刻般的面容上,阴影叠叠。
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轻轻开启,守夜的连翘的眼中闪过惊异,但只一瞬便隐没在月色中,恭恭敬地行礼;“参见七殿下,公主她入睡许久了。”萧焕洛淡淡瞥了连翘一眼;“你先下吧,慎勿多言。”连翘垂下眼睑将眸光掩住,微微福身;‘'谨遵殿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