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朝会

“如果没有见过帅哥，就请看我公孙策吧。”

一面铜镜，一个男子，一句欠抽的话。

“你已经看了半个时辰了，第一天早朝，可不要迟到了。”

躺在大床上的赵大美人提醒道，奇怪镜子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还能看出花不成。

为夫的心态你不懂，第一次早朝，就是第一次形象公关，不把满朝文武百官震慑住誓不罢休，这不关乎荣誉、地位，而是形象自信的问题，现如今，哥们混的就是这张脸。没看包拯家里一面铜镜都没有，为什么，因为他看的都是照妖镜，不说了这哥们现在已经上路，我不能落后了。

从驸马府到皇宫也就隔了一条街道，身边就一个展昭而已，走路上早朝，接地气又能锻炼身体没什么不好，东城门口下，人潮沸腾，装饰各异的轿子马车，络绎不绝，高官显贵们都相互抱拳问安，聊聊家常什么的，现在还没到开宫门的时辰，大家站着也无聊，聊天打发时间而已。

只是大伙见到公孙策出现后，忽然鸦雀无声，难道他真的帅到无话可说了吗，这效果也太过完美，怎么心里有些高兴不起来，还是包拯给出了答案。

“驸马爷真是勤政节俭的典范，徒步进宫面圣，是我朝开国以来未有的壮举，实在让包拯汗颜，”原来如此，他没想到，自己的随意举动会引发关于勤俭节约的模范代表，虽然很高尚，但不是他想要的，这是得罪人的干活。

“包大人谬赞了，本驸马只是见天气良好，想走走活动下筋骨，没想到如此会得到这么高的评价，惭愧啊，各位大人可不要见怪，”官场果然处处是陷阱，不小心点容易阴沟里翻船，太出风头可不好。只不过他想的太多，如今的大臣们不是因为他走路上朝，而是他的身份是代表着皇家，这里面会不会是皇上授意为之，整顿吏治，打击朝廷官员的奢靡之风，让他们警惕起来才有如此刚才的局面。

既然现在听到他的解释大伙才松口气，纷纷向公孙策问候笼络起来，通过这么个小插曲，宫门也打开，大伙成群结对，三三两两的向大庆殿而去，公孙策和包拯自然不走在一起，两人都分别和寇准与八贤王搭伙，就如朝廷体制下的缩影，勋贵与文官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既有合作，也有分歧，就看各自的利益是否一致。

“本王还未得向驸马道谢，那次你和芊芊见面后，她如今已经从伤痛中走出来，现在气色比以前还好，对我也比以前更孝顺了，这都是你开导有方，本王感激不尽，”八贤王在和公孙策边走边说道，心里对他比以前更喜欢，他没有生儿子是他最大的遗憾，如今有点把侄女婿当半个儿子的意思，话说这位显赫的亲王，早年也是热衷游历江湖而无心朝堂，结婚很晚，又是个痴情种，在爱妻去世后，一直也没在续弦，成就一段佳话。

“八王叔太客气了，折下晚辈了，如果不嫌弃，私底下就叫我公孙策就行，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不要太见外，芊芊妹妹能从感情伤痛中走出，归根结底都是她自己想通的结果，我只是提醒她而已，真是惭愧，”公孙策难得谦虚了一把，这个八贤王可是如今整个朝堂说一没人敢说二的人物，太宗皇帝御赐的金鞭，能上打昏君，下斩奸臣的无敌存在，能给他留个好印象，以后都能横着走了。

“好，本王私底下就叫你策儿吧，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自家人得多走动，”这小子很对他胃口，他平时也挺孤独无聊，毕竟他这个位子的人，想找个人谈谈心可不容易，高处不胜寒，很多事情又不能和女儿商量，毕竟很多事情只有男人间商量，如今有这么个会聊天的侄女婿，哪能不高兴。

“恭敬不如从命，晚辈就在此谢过八王叔了，”公孙策心里别提多高兴，现在自己有这么个大靠山，以后在朝堂上放嘴炮的时候就是火力十足，看谁还敢看不起本驸马，如今小米加步枪换上坦克大炮，小麻雀装上大喇叭，真替文武百官们捏把汗。

大庆殿，公孙策又一次站在这里，只不过这次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因为他对自己所站的位置很不满意，相当的不满意，大厅里文武百官分为文武两个集团四排站位，他自然在武将集团中一排勋贵里，这也没什么嘛，站哪不是站，可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按理说，他可是当朝长公主驸马，怎么说也得和宰相，太尉，亲王、大将军落后一两位就可以，哪知道他被排到倒数第四位，比包拯还得低三位，最郁闷的还在靠墙里边，前面是个瘦高个，据说是个太宗皇帝的女婿，他还得叫声姑父，旁边又是个胖乎乎的武将，眼睛成了毛线条，一看就是个酒囊饭袋，还对他点头笑了一下，再画上黑圆圈，活脱是只国宝。

这哪是来朝会，分明是来受气嘛，可不管他怎么想，来到这里就没有早退的可能，所以公孙策只好选择冥想，像个超脱尘世外的高僧。

在一整套礼节过后，早朝正式开始，还是那句经典的台词“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公孙策默念最好没有事啊，早散早回家。

“启奏皇上，老臣要弹劾当朝驸马公孙策，”一个双眼凹陷，留着山羊胡的瘦老头忽然出列，把正要准备回去喝鸡汤的公孙策给说懵了，这是在说我吗，谁啊这是，没长眼睛是吧，由于是站位的问题，他基本看不到是哪个人，只好掂掂脚，靠，被谁说的都不知道。

“哦，杜爱卿所谓何事要弹劾公孙策啊？”如今意气风发的赵祯，一听有人弹劾他便宜姐夫，很感兴趣，第一次参加朝会就被人弹劾，算是本朝第一人了，而其他的官员们也是同样的想法，当朝吏部尚书对上驸马都尉，一个老谋深算，一个才华横溢，很有看头啊，在大家的期待中.......

“回皇上，公孙策仗势欺人，乱行法度，导致犬子杜斌在牢内无辜被杀，纵然他罪无可恕，也需要按例斩首示众，而不是私下行刑，请皇上圣裁。”

大家一听，还真是为他的儿子而来，可是这儿子是帮人家养而已，再提，那不是自己揭伤疤吗，绿油油的帽子戴的名副其实啊。可是杜建德可不是这么想，既然都丢人丢到家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至少还博点同情分，你看我不是为私才弹劾他，而是为维护朝廷法度。

“既然如此，那就让公孙驸马当面澄清原有，如果真是属实，朕一定依法严办，”赵祯心里也挺无奈，还以为什么事情，这事情都在朝堂上陈案终结了，现在翻出来除了浪费时间，没有意义，可是当朝吏部尚书不顾老脸在朝堂上奏弹劾，怎么样也得表示一下，而且事关朝廷法度，他也得重视，再说他也想看看他这个姐夫怎么应对。

“公孙驸马何在？”

“臣在，不知道皇上召唤臣有何吩咐？”

公孙策好不容挤出来，小跑到小舅子御座前，抬眼看了一下旁边的老头，疑惑问道：“这位大人也有事禀报皇上吗？那你先来，”小样，杜建德是吧，看本驸马怎么和你玩。

“这位就是案犯杜斌的，的父亲，弹劾你乱用权力，私下处死杜斌，可有此事啊？”

赵祯也有些不知道怎么介绍，所什么卡了一下，搞下面的大臣差点没笑出来，包拯面色依旧没表情，这哥们笑点太高，得用星爷出马才行，此时他的心里也是挺气愤，这个杜建德为自己的脸面弹劾驸马爷，本身就是动机不纯，拿着朝廷法度当借口，这是最不能容忍的行为，要不是君前失礼，他早就怼上小老头了。

“哦，原来是吏部尚书杜大人啊，哦对了，你和杜斌都姓杜，是父子没错了，可是那杜斌有个亲身父亲叫刘景天，也是本案的另个案犯，请杜大人解释一下，这到底怎么回事，可以吗？”这驸马是故意的，天啊，可怜的老杜大人，又被赤裸裸的给取笑了，真是叔可忍婶不能忍。

“驸马爷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是杜斌的养父，那个什么天的是他生父，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而是你滥用私行和法度，私下处死杜斌的事情，老夫上奏皇上治你的罪，你还有什么话说，”杜建德老脸通红反驳道，这个黄口小儿，也不过如此，看来早知道这样，就不用自己出马了，让底下人就可以解决，就算不能治他罪，也可以撤了他职，出口恶气。

“杜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不然可是有污蔑同僚，欺君之罪，你可要想清楚咯？”公孙策还是笑眯眯一脸无害的样子，在场的人也倒吸一口气，这个驸马爷扣帽子太大了吧，杜大人该怎么办？

赵祯也是心提起来，这个公孙策，三言两语把杜尚书给下了套，要是赢了还好，输的话不知道怎么下台了，他也不好办，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这个便宜姐夫也太狠了。

“老夫行得正不会使小人行径之事，我问你，杜斌是不是没经过公开斩首就被人杀死在监狱中？”

“是的，还有吗？”这小老头早有准备就在这啊。

“牢房那么多，为何把杜斌和其他犯人关押一起，是否故意为之？”

众人点点头，是啊，为什么呢，难道真是故意的，这可是真有乱用私行的嫌疑了，附马爷危险了。

“是的，还有吗？”啊，驸马爷怎么了，怎么会承认呢，看来他的朝堂之旅就要结束了，滥用私刑对犯人也挺大的罪，剥夺上朝的资格也是可以的。

赵祯也很惊讶，这个公孙策不会真的这么做了吧，看来他也是烂泥扶不上墙，有机会和皇姐说下，让他老实呆在驸马府就好，免得到处闯祸，丢了皇家的脸。

在一片都为公孙策惋惜中，只有寇准、八贤王和包拯没有这么想，他们反而更欣赏公孙策不急不躁的沉稳，也在为杜建德的行为失望，怎么说也是三朝元老，为一己私欲来攻击晚辈，是可耻行为，也拿朝堂的威严当儿戏，可怜的杜老头被两大巨头给得罪了。还洋洋自得，想着自己最后怎么羞辱这个小子。

“哦，既然你是故意把杜斌和刘景天关在一起，导致他被刘景天杀死，这就是滥用私行和法度，证据确凿，请皇上明察，为了维护朝廷社稷之法度，治公孙策的罪。”哈哈，这小子真是嫩了点，就等着回家彻底当小白脸吧，朝堂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嗯，这小子得了失心疯了吧，这时候还笑。

很多人也是心里失望一片，看来驸马爷是不堪一击，姜还是老的辣啊，连赵祯也很失落，没想到本以为能有个好帮手，以后可以为自己分忧，真是是以愿违啊，皇姐真是看错人了。

“杜大人看来真是很恨我啊，这么想治我的罪啊，可是我还没问你呢，别太心急了，”这老小子早就盯上我了，不过等下有你哭的时候，哼，这回他可要树立权威性，出自我口必是真理的思维方式。

听了公孙策这么一说，大伙的心又活络起来，对啊，什么是辩论，就是大家都有问答的权力，现在就该到驸马爷问了嘛，能不能绝地反击，就看驸马爷的造化了，哎，快点啊，驸马爷就爱绕，急死人啊。

在众人期待下，公孙策终于开始了。

“杜大人，朝廷的律法里有没有规定不能把犯人关押一起？”哦，埋伏在这，一些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都眼前一亮。

“没有，这能说明什么？”这小子也懂律法，我怎么不知道呢，杜建德有些差异。

“也就是说，开封府和我有权把死刑犯关在任何一个房间内。”对，在场的所有人都点点头，没规定就没犯法啊。

“杜大人刚说的杜斌死在狱中，我想说，这是意外，也是让人不理解，也不可能理解的事情。”什么事情啊，驸马爷老爱绕。

“那就是，我本出于好心，把刘景天和杜斌，哦不，应叫刘斌，他们父子俩能在最后的时光团聚，诉说彼此对于死亡的心得，我朝以孝治天下，也希望他们能在相处中增进父子之情，这是每个人的权力，不应剥夺。”是啊，人之发肤授之于父母，确实不应剥夺，那怕他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也有享受父子之情的权力。看来，驸马爷是个大孝子。

“可谁能想到，他们会颠覆世代人们的人伦观念，父子相残，一个父亲会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儿子，人间惨剧莫过于此，杜大人，你能想到吗？”小混蛋，我还能怎么回答，当然是没想到，也不可能想到，以我是禽兽啊。

“既然杜大人也不可能想到，那么我把他们关一起就没有问题了，你说是吧？”哎，杜老头无奈的点点头，没想到这小子绕半天原来是让我上钩，他早有准备啊，真是个可怕的小子。

大家听到现在，都一个想法，那就是被称为三朝不倒翁的杜大人这次真的栽了，虽然凭着资历，皇上不会重罚，但是那怕不罚，对他也是最大的打击，以后谁还敢和他一伙啊，诬陷同僚可是官场的禁忌，虽然这不算诬陷但也难逃为私欲打击报复同僚的嫌疑了。

最后，公孙策做最后的一击。

“皇上，臣一心为民，为死者洗刷冤屈，虽无功也有劳，如今在朝堂上被无辜弹劾，望皇上为臣讨回公道，以正视听。”

赵祯此时除了心里高兴，这个便宜姐夫没让他失望，真是皇家之幸，可是要怎么处罚身为三朝老臣杜大人呢，不好办啊，又不能不罚，不然就显得他是非不分，包庇权臣，他还有啥威望了。

最后，还是站在身后的郭槐看见自己主子为难，故意靠近一些，轻轻嘀咕一下，赵祯忙板起脸说道：“今日之事，朕于知晓，杜建德身为三朝元老，当朝吏部尚书，本应勤政躬亲，朝廷之表率，以报皇恩，然为一己私欲，诬告同僚，本应严惩，但念及其本人经历丧子之痛，身体老迈，故罚俸禄一年，一年内不得上朝，闭门思过，以儆效尤，望众臣以此为戒。”哎，杜大人算是被削了一大半，不死也脱层皮了，俸禄没什么，可是一年不上朝，等于失去了头领的位置，这才是最致命啊。

“公孙驸马，破案有功却遭人诬告，现已查明，以证清白，为表皇恩之浩荡，朝廷之幸事，特赐公爵位，巡城都监御史兼驸马都尉京都监察御史，赏一百两黄金，丝织绸缎千匹，以此嘉奖，退朝。”

公孙策心里对于自己小舅子的判罚挺满意，他也知道为这事就不能彻底掀翻杜建德几十年的根基，但是一年的时间就够了，趁你病要你命，慢慢来吧，这仇算结下了，他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

只是巡城都监御史是啥官啊，怎么老是这样长啊，看来还得回去问孩子他娘了。在大家的恭贺声中，公孙策出了皇宫，结束了一次的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