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恩怨情未了9
那鹰眼人自从步入镖局之内,便就映入邗云眼帘。邗云察觉此人非同一般,走路如行云流水,举手投足间未见一丝内力外泄,便知此人功力非凡,比那熊霸天不知高了多少。心中暗忖,难道此人便是易扬的叔父易天行。
邗云心中好奇,便想查个究竟,更为好奇者,乃是其所率领的哪两队人马。就算是朝廷兵马司大总管也不见得有如此训练有素的卫队亲从,那对女子其中好似有一为首之人,此人三十许,面若桃花,眉宇间杀气凝重,且其八人身法更是一流,看来轻功高人一等。
今晚镖局更是戒备森严,二进院落和后宅花园更是外人止步。家人镖师只能负责外围巡视,邗云则被安排在值守头更,不觉心中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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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重,一双辕马车‘咕咕噜噜’行进在山道之上,马车后跟随二人二马,两侧高领纵立,偶有几声夜鸟啼鸣。马上有一女子不觉间抬目四下观望,显出惊恐之态。
约交更时分,前方一宽阔之地,旁边有一密林,是绝佳隐蔽之所,一行人马快速掩入密林之中。
邗云睁眼观看,自己身在马车之中,里面横七竖八,犬牙交错,勾肩搭背着他们新近招来的那八位镖师,趟子手。脑海中不自然的便想起几日前之事。
晋威镖局新接一票生意,乃是回头镖,所谓回头镖便是从别地来太原府之金银器物。局主熊霸天召来一众人等,安排押镖事宜,大师兄方久平日少言寡语,今日却语出惊人,意思是新来几位兄弟缺少历练,愿意由兄弟二人携手新来八位兄弟前去晋南接镖。哪刁蛮女主熊莺莺一时也摩拳擦掌,执意跟随,局主熊霸天执拗不过,点头答应。
一镖人马,随后启程,前方有方久,方远两兄弟骑马带路,中间有大小姐马车稳坐其上,后面跟随八位新来的镖师。一路晓行夜宿,相安无事。这日傍晚到达一处镇甸,由于晋南多是山岭,一行人马也是人困马乏,寻的一客栈后边打尖住店,洗漱休息。
开饭时,大小姐一改往日蛮横之态,倒是和颜悦色,说是见众位兄弟舟车劳顿,一路辛苦,特地将家父犒赏的美酒两坛拿来供众位兄弟享用。黑小子邗云身怀绝技天目功,聚目观看瓷碗内美酒,偶见其稍有浑浊,便心生警惕,跟随众位兄弟一饮而尽。
顷刻间八位‘新人’和方氏兄弟皆都昏然倒地,邗云也佯装歪倒一侧。又过片刻,那大小姐一脸得意之色,踱步进入房间之内,来至方氏兄弟前一拍二人肩膀道:“大师兄,二师兄,别装了,我给他们下了双份的迷魂散,十二个时辰内就跟死人无异。”
方氏兄弟起身站起,哈哈一笑,三人相互对视一会儿,一脸得意洋洋之态。方久道:“好了,我等该干活了!”
邗云就觉自己被人拖拽至房间地面之上,身上所穿的镖局皂色外衣被人剥去,另换装束。邗云虽然目不能睁却六识未泯,耳听八方,半息香间八人被换装完毕,相继被塞入马车之内,一路摇摇晃晃便来至那密林之中。
‘咕咕咕’几声啼叫之声,在深夜中显得异常肃杀骇然,师兄妹三人正在相互嘀咕间,便听一阵细细沙沙的声响,三人既惊又喜,只见四周顷刻间涌现出二三十几人,皆是黑衣罩面,一副夜行装束,惊奇者手中兵器奇特,有持双剑,有持钉耙,还有持峨眉刺。师兄妹三人施一罗圈礼,双方并不答话,而是相互间施一手势之语,有时紧捏双拳,拇指朝上,有时捶打胸前,看来让人懵懂不解。
两方人马交流几句之后,将马车牢牢拴在一棵大树之上便合并一处,隐身行向前方而去,空留马车在密林之中。
邗云抬目一看,只见几位兄弟皆被迷翻,毫无知觉,再看自身上下被人换成了一身橙黄色服饰,黑色丝绦扎束腰际,感觉束带内别有一物,便伸手掏出一看是快竹牌,上写‘夺命’二字,反面写有‘陆光先’。邗云略有不解,只好抽身出的车外,见周遭漆黑一片,毫无动静,只有马匹粗壮喘息之音。默运玄功,太乙真气游走全身,哪些迷魂之毒早就在行经途中被自己内力逼迫的荡然无存。
邗云稍一辨识,便向哪些人马所去之地,展开身形,宛如青烟一缕,追将过去。
邗云夜能视物,亮如白昼,脚下太乙步洋洋洒洒看似飘逸,实则如风驰电掣。正在飞举之时,突然闻听前方传来兵器相交之声,乒乒铛铛不断传来。邗云心内一紧,一鹤冲天而起,便向哪方而去。
来至近前,只见在此地山坳之中有一偌大院落,高墙林立,房舍众多,中间一大门洞开,墙外皆是拴马桩,大门门楣之上写有:‘唐峪官驿’四字,看的邗云心中震惊,此乃朝廷官驿,看此规模甚大,当是朝廷交割兵马钱粮的补给周转之地。方久,方远,熊莺莺之流到底意欲何为,截杀官兵,抢劫官驿乃是连坐死罪,何人敢为。哪些黑衣人又是何方神圣,此官驿内到底又存有什么秘密,同时我等八人被迷翻在马车中到底又有何用意,邗云顷刻间脑海中疑问重重。
邗云不敢多想,迅速的便向官驿抵近。此时喊杀声响彻山谷,震耳欲聋,兵器相交,火星四溅此起彼伏。邗云刚隐身在高墙处一棵大树之后,突然间见大门口处窜逃出两个官兵模样之人,一个穿兵丁号坎,没穿下衣,一个只穿下衣,光膀裸露,只见二人尚未迈出大门台阶,身后两个黑衣人便已杀到,黑衣人身法奇快,一个箭步便来至光膀人身后,手中持一七齿钉耙,手起耙落,浑厚有力啪的一声便击打在后胸之上,可能是慌乱中没有看清火候,用的是钉耙背面击打,假若耙齿朝前,定然会将此逃跑兵丁的后背耙去一半,就见那光膀之人一声闷哼,哇的一口鲜血喷出一丈有余,被拍了个心肝俱裂,尸身咕噜噜滚出好远。
另外一兵丁也未逃脱厄运,尾随黑衣人凌空飞渡,那兵丁还未及回头,来人手中的峨眉双刺便从此人的咽喉处穿过,一抽峨眉刺,鲜血喷涌起二尺有余。二黑衣人见这二人殒命,便折身而回,重新奔入官驿之内,加入站圈。
邗云飞身落在大树之上向官驿内望去,不看则已,一看简直就是人间屠宰场,院内灯火通明,杀声震天,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此时的宽大场地之上杀戮继续,哪些黑衣人手段高绝,个个武功不凡,杀人手法狠毒至极,干净利落,一招毙命,而且训练有素,三五一群,相互牵制。
邗云在大树之上哀叹一声,堂堂我大明兵丁在这些黑衣人面前不堪一击,想来一则是黑衣人攻其不备,猝然出手,二来黑衣人功力不凡,意在速战速决,才杀得这些官兵毫无还手之力。兵丁们豕突狼奔,找寻活命之路,哪些黑衣人出手狠辣,顷刻间便被杀戮殆尽,偶有几人翻越到高墙之上,也未逃脱,被黑衣人一个云里翻跃至高墙之上,手起剑落,尸身掉落在墙里墙外。
邗云在高树之上首次见方久,方远兄弟和熊莺莺出手杀人,竟然和哪些黑衣人如出一辙,阴煞鹰爪功向不落空,锁喉,掏心,断臂,招式阴毒,那大小姐更是不逞多让,唯独今日没有施展自己的长鞭绝技,而是改用双剑,对哪些逃窜官兵犹如切瓜剁菜,要么洞穿前胸,要么身首异处,端的不忍直视,残忍至极。
不到半个时辰,喊杀声散尽,再看这唐峪官驿之中,尸体遍地。邗云在高树之上放眼望去,地上隐隐约约躺有近百具尸体,黑衣人少有伤亡,此时一黑衣人好似头领之人,正在场中指挥安排善后之事,指指点点,其余黑衣人随后行事。
大门口处牵出三辆马车,马车之上装满外蒙铁皮大木箱,二三十人皆都聚集在大门口处听从此头领人调遣,黑衣人冲方氏兄弟说道:“师侄,你兄弟二人速去密林之中将那八人带至此地,一切皆按计划行事。”方氏兄弟抱拳道:“是,师叔。”便领命而去。
大树之上邗云听的真切,却暗地里倒吸一口凉气,在高树之上略一沉稳,便计上心来。见墙角草丛处有一死去兵丁尸体,一个飞扑悄无声息便落在草丛之中,稍一打量,微微一笑,暗叫一声真乃老天开眼,便夹起此尸体,向哪马车密林处飞奔而去。一边施展轻功,一边从贴身包裹中取出一粒药丸捏碎,迅速涂抹在那具尸体脸面之上,就见那腋下死尸兵丁与自己一般黝黑透亮,脚下太乙步施尽全力,急速赶往马车处。
马车在望,骏马还在悠闲的踏踢哒哒不止,邗云迅速将自身那套衣衫褪下,再将尸体胸前血洞用内力封存,橙黄色衣衫给那具尸身穿上,束带匝好,竹牌别就,刚将尸体放置在八人之列,用那李四压在其下,便听远处脚步声传来。邗云一个起落便隐身在黑暗之中。
来人由远及近,正是方氏兄弟。二人近前向车内打量一眼,便牵动马车向官驿方向驶去。邗云尾随而至官驿门前,只见哪些人马还在原地,熊莺莺也在其列。近前几人每人从马车中抗起一人,便来至官驿院中,将八人毫无章法的‘栽’在横七竖八的死尸之中,从散落的兵器中每人捡起一把兵丁所用长刀,‘噗噗噗’几声闷响,手起刀落,有割喉,有洞穿,‘八位镖师’便就此殒命在唐峪官驿的尸首之中。探视鼻息皆都毫无生息,几人皆相觑大笑。
几人又将自己所用的钉耙,双钩,峨眉刺等兵刃扔将在八人身侧。远处邗云看的心惊胆战,气的更是浑身颤抖,好一出栽赃嫁祸之举,多亏自己来了个移花接木,将计就计,否则难观今日这出好戏。见场中人手众多,片刻就将打斗现场布置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头领随即安排分作两队,一对十几人由方氏兄弟和熊莺莺带领马车回归太原府,一对则是裹挟伤者和几具尸体回归山里,到底去往何处,邗云更是不得而知。
见贼人相继离去,偌大的唐峪官驿变得鸦雀无声,眼看天色将亮,几声夜鸟哀鸣似是悲痛死者。邗云迈着沉重的步伐进入官驿之内,见尸横遍地,心情沉重之极。前几日八位兄弟还相互斗气嬉笑,今日却阴阳两隔,一切变换皆在须夷之间,细思如梦镜一般。
和自己同居一室的李四兄弟此刻面目朝天,一脸痛苦之色,邗云心中暗想虽然在昏睡中性命归西,也有神知这人间炼狱疾苦,定然不会瞑目奈何桥畔。蹲下身来,轻轻抚摸李四哥那熟悉脸庞,痛苦之色稍轻,好似与老友道别。看的邗云心如刀绞,谁知一触及肌肤,邗云心中一惊,略感李四余温尚存,脖颈处虽然鲜血泉涌,探视脉络仍有一丝活跃跳动之意。
邗云心头一喜,将其从死人堆中拽出,屈指点其脖颈处几处要穴,止其血,右掌抵其胸前注入几分柔和内力,保其心脉,邗云再次查探一番,见李四一息尚存,倘若自己全力施为,还有一线生机。便不敢怠慢,迅速渡入其体内几股真气,将其裹挟在腋下,趁天色未亮,先离开此地再说。
翻越一个山头见前方山谷之中有一茅屋,若非邗云天目神功功力高绝,还很难发现,亏得邗云神功盖世,腋下裹挟一人宛如大鸟一般便飘落柴扉门前,轻声叩打。茅屋内一声咳嗽,传来一惊恐声调问询何人。
邗云柔声细语说明来意,说是贼人追杀,逃命至此,还往老哥垂怜等等一番好话。再以重金酬谢之语,茅屋内才勉强战战兢兢踱出一四十左右中年汉子,少不了又是一番宽慰之言,汉子才拆开柴门,进入破屋之内,只见里面兽皮堆积,看来是山中猎户无疑。
邗云赠银相谢,将李四放置在一柴草堆中,便运功为其疗伤,流血过多,伤势甚重,邗云只得耗费内力帮其渡过此劫。猎户汉子见二人并无兵器在手,又施以金银相酬,心内稍安。余后几日倒是相安无事,才宽心为二人准备吃食,炖肉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