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微笑的双生子（八）
清冷的灯光下，无人的客厅显得很空旷，电视成了唯一发出声音的地方。
雅姨独自在餐厅收拾着已经凉得完全没有温度的饭菜，听到有人从楼上走了下来，雅姨急忙放下了手里的盘子迎过去。
“怎么样，他还是不肯出来吗？”
“雅姨……你对承，会不会太严厉了？”
从下楼的一刻开始珊琪便心情复杂，一直在琢磨承的事该如何向雅姨开口。珊琪已是极其小心地向雅姨提问，生怕触犯到什么，然而下一秒雅姨反应却告诉她，一切并没有那么好搞。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雅姨语调陡然变高，显然还是敏感了。
“雅姨，其实承很多事情都做得非常好，甚至是优秀了；特别是女生的事，所有兄弟里，他的无论是哪方面都是很棒的……”
“珊琪！承他是我的儿子，我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雅姨，正因为他是你的儿子你才更应该相信他啊！”
雅姨坚硬的态度不得不让珊琪说出实话，这些话虽然听上去冲动莽撞，但珊琪明白，有些话一定要有人开口。
而这，正是让承最难过的地方！
“……承，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雅姨你，他真的很爱你和舅舅，也一直在为了你而努力；不管雅姨给他什么任务，他都会不懈的完成。因为他不想看到你失望难过的样子！他真的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但是雅姨你为什么不能多给他一点信任呢？”
珊琪的眼眶湿润了，就好像欧羽承这时也会一样的难过。
“如果承为雅姨这么努力还不能被雅姨认可，甚至一点信任都没有，对他来说这是一件让他多么难过、多么伤心的事啊？”
好像心被突然被什么刺到，雅姨突然失神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知道承是你的儿子，可是，可是他也是我的弟弟……姐姐让弟弟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啊！”
一口气说出欧羽承同自己的心意，珊琪觉得心忽然一下子轻松了。而承承担下始作俑者的角色，如果之后要面临什么责怪，一切似乎也都值得了。
眼前雅姨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似乎被气得不轻，过了很久才平息下来——房间里再一次陷入了沉静。
直到雅姨深深吸了一口气。
“……承。”
一个微乎其微的声音从雅姨口中不经意发出，雅姨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喊过自己的儿子。
看着雅姨脸上一系列复杂地变化，珊琪心里也一下子乱了，不知该如何是好——气伤长辈，这可是大罪。
许久，珊琪搜寻半天才从空白的脑袋里挤出一句话。
“对、对不起雅姨！我、我先回去了。”
“珊琪！”
在珊琪即将出门的时候，身后雅姨突然叫住了她。珊琪僵硬地回头，不知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狂风暴雨……
“其实你这次回来，真的，很好……把承交给你，我很放心。”
雅姨望着她，严肃的面上突然破涕为笑，好像心许久都没有这样轻松过了。
欧羽承没有出现的第三天，欧羽炫已如同行尸走肉。
湛蓝的天空宁静和谐，然而欧羽炫却一付生无可恋的样子，因为五感对他来说，已经全失。于是什么美丽的风景在欧羽炫看来，都是一样，一样都是死冷的灰色。
操场一角，欧羽炫眼神空洞。
盯着篮筐，盯着别人循环往复被投入筐中的球，欧羽炫的灵魂似乎已经被一起带走了。
远处，有几个学生已经隔着铁丝网注意了他很久，而这几个学生身上的制服颜色明显与周围不同：这几个人并不是本校的。
远远望着欧羽炫，几个学生嘴角衔起的笑凌厉而不怀好意。
“喂，同学！”
许久之后，似乎已经等来了最佳时机，几个外校生移向欧羽炫，将他面前的视野挡了个结实。
“我们找个地方切磋一下球技吧？”
就听其中一个男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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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羽炫被一帮人拖着，混混沌沌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等他察觉到周围有变化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带到一个四周由白色铁皮包围的篮球场里。
而这里，简直就是个完美的封闭场所。
球场里，五个人并不善意的目光打量着他，上上下下。
“欧羽炫！”
说话的人正是珊琪接风宴那天晚上在小巷被欧羽炫一顿狠揍，最后喊着他名字的人。
“哎呀，上次不是很嚣张吗？一挑三。我今天又带了几个兄弟，咱们再过两招啊？！”
说话的人示意了一下，剩余四个人马上把他包围了。
不过这些人也发现了今天的欧羽炫有些不正常。
“喂，你这什么意思啊？”
那人皱着眉，似乎想搞个清楚，但又懒得操心；因为本来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冤家路窄，当然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想到这个正经事，那人继续叫嚣道，“给点反应嘛！欧、羽、炫！”
一字一顿之间，几个响亮的声音很有节奏地响起在欧羽炫脸上。
欧羽炫的脸被拍地啪啪直响。
然而一个大男生被人公然把脸打成这样还没有反应，周围四个人都忍不住笑起来。不过，这些笑声虽然很刺耳，但好像对欧羽炫还是没什么影响。
欧羽炫依旧呆滞地看着前方，仿佛自己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摊空气。
“你兄弟呢？听说你们家兄弟蛮多的，还有你们球队的人呢？都死光了？！带你过来就过来了，连个拦的人都没有；虽然很有没意思，不过，正合我意！”
说话人最后一句一改口气，贱兮兮的调调引得一伙人仰天大笑。
但是，说再多话似乎也是唱独角戏一般，欧羽炫依旧像木头一样的杵着，这让说话的人和周围的四个人也开始觉得扫兴也极为不爽。
这根本就是一种蔑视嘛！
“我说你脑子今天是不是真的进水了？”
那人最后问道，声音已是极度的不耐烦。
“跟他讲那么多废话干嘛，叫我们来不就是为了修理他的吗？”
“速战速决，哥们儿还有事呢！”
经过一番折腾，同来的几个人显得有些烦燥。
“欧羽炫，我兄弟还都有事，我也就不跟你浪费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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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人翘着拇指示意了一下，转身眼神忽然变得凌厉，攒起拳头用力挥了出去。
一边，欧羽炫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一股强而有力的风很猛地向着自己的脸颊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