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游离
黑衣人离开副手视线之后,半晌的时间里,副手都没有缓过神。突然一阵寒风凛冽,唤醒了他游离的灵魂,迫使回到身体之上。样子呆然地眼瞧四周,视野由远而近,林山半截身体挂在石阶边还未掉落去下面的树丛;副官侧瘫在石阶上,血液躺留。置身现场,惊恐慌乱的肢体迅速在石阶上扑腾,这会儿才想起来落荒而逃。
现在才想起来,这副官随行的副手原来是林山那位文书。跑在回地牢的去向,没几步就遇到了监守。正带着五个人下来,狭窄的石路上,六人侧旁而立,眼看着副手惊慌失色的跑。没有人说话,没有劝阻,就这么眼看着他一直跑远。
山路转角向下,监守就看到石阶上躺着的俩人。一个老爷子与监守交谈。“这次的活儿什么来头,非得留了全;这拆活儿是归我,可这留了全的活儿不是全老头的。”
监守回话。“全老头病了,这事儿紧急。也是上头的意思,你也别多问,我也不晓得;再说这次你用不着拜访人老家,只交代咱给送到火车站,剩下的事儿就甭操心了。”
到了事发地点,扫了一眼下边,不敢再看。转身向背坐下,嘴上膈应。“李背匠,你们自己下去吧!”
干瘦的老头子,一身透着邪乎气儿;话不多说,前脚一步,后边四个紧随,一人一个古青色背箱,跟着下去。
监守坐在上边,拿出烟袋裹上烟草;叼着烟杆咀嘬。烟雾中,云雾下,看着天色;眼神越发空洞深邃,他在想着什么?也许抛开了职责之外,向老天爷请求宽恕自己的帮凶之罪。他坐了很久,听不到下面传来的工具声。
看着台阶上躺着的林山与副官,李背匠发现了副官脸皮不对,不是伤疤的原因;而是脸皮有脱落浮翘之象。伸手触碰脸皮,浮皰的脸,眼神不对了。两手上来扒开脸皮,脸皮之下是另一张脸。露出全貌,这张脸是属于冉尼的。这就是为什么林山临死前为何那番反应,他的儿子倒下了。还记得小黑屋里冉尼那个熄灭火柴的摆手动作,那是‘比兹卡’的摆手舞。他在向父亲林山传递信息,但这一次营救失败了。
林山父子在仪容师傅的稍许打理下,就地取材做了俩担架,将二人扶上轿,点上两柱香在二人倒地处插上,工作完成。青烟漂浮而上,直到融入空气中。
……冉尼与父亲林山正在亲密无间地挑趣。冉尼就说:“我说老头,不行了就别学着年轻人一天到处瞎晃。”
林山一巴掌拍在冉尼头上。“你这小子就知道跟我贫,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龟儿子。”冉尼继续刺激他。“那你这意思,那天晚上谁让你跟老妈干的好事儿。”
这句话,林山突然伤感起来。“我说小子,你妈走多少年了来着?”冉尼看着老爸止了笑。“好像七八年了吧!”林山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手拍他头上。“是不是你亲妈啊,几年了都记不住;十一年一晃就过去了。”
冉尼转口一说:“那你咋不把李婶接过来,都等了你一辈子。”一说到这儿,林山低下头。“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你妈走得早;你都快四十了,你小子还说我,你怎么还不把小袁领回来。”冉尼倒是给蒙了过去。“你以为我不知道,城里的房子住着谁啊!”
还是一番父子趣闹。画面直接跳转到了一场酒席,城里的操练场上十来桌的人,欢声笑语,畅所欲言。难得的好酒好菜。林山落座中央上座,旁边的李春正看着一道道上来的菜色,忍不禁的问。“头一次过年,还能吃上……哎哟,”指着那香喷喷的猪脚。“这叫啥?”
林山一把埋汰他。“这叫红焖猪蹄,叫你家伙平时多看看书,别就老想着哪家闺女;给你的书是不是都擦屁股了。”李春仔细听着不忘盯着桌上的菜。“额说团长,那字儿不会念啊,看了也没用。”林山来气了。“教你拼音了不是,你又忘哪去了;你个五大三粗的,一张嘴一天除了吃就是往人家姑娘脸上蹭,一看你不就是流氓。叫你识字,说话要文雅一点,那这姑娘听上来心里多舒服,啊!”说了一堆,林春心思还是在猪蹄上,更是来火。“你个狗日的,我说话还不听了。”
李春懵懵地一转头。“啊…在听…在听呢。”林山一说。“那都讲得啥?”林春看了桌边几个的眼色,手势来回对着空气翻着;立马懂了。“那个账啊明天…”林山直接转变说话腔调,非常正式。“林春!”直接离座立身自然反应,回话。“到!”
林山直下命令。“向后转,正步走。”李春偏头问话。“团长,干啥?”继续发令。“正步走!”就这么到了跑道上,接着又来。“向左转!一千米全速冲刺!”李春偏过头认怂。“团长,别呀!”
不理会他的话。“准备,跑!”林春在号令下冲出,嘴上带了埋怨。“真的!”林山看着跑出的他说到。“速度搞快点,你是想耽误弟兄们开饭时间吗?”
画面再转,饭菜齐聚;林山举碗,呈上新年祝词。“在座的弟兄!来来…都端起来!俗话说山水有相逢,姻缘一线牵;新的一年咯,有婆娘的赶紧生娃儿;还赶得上新中国成立,让娃儿活在新时代里。没找婆娘的赶紧些,我林山支持你们;到时候我带队都去北京参观建国大典,晓不晓得。”
旁桌的两个拿起林山开涮。“怕是喝多了,又讲些空话。”“哎呀!领导讲话你至少要装得很认真噻……不说了,鼓掌鼓掌!”
回到另一个画面下,那个文书不知道怎么的扒在石岩边,露着傻笑;痴笑得如一个小孩般天真无邪。
暗诵黄庭经在口,闲携青竹杖随身。
晚花新笋堪为伴,独入林行不要人。
这首白居易的诗,为什么把它放在这里呢?在李背匠的引路下,手持竹杖,一串佛珠;这也许就是描写这个行当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