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雪飞的日子
()夜里有叫-春的小猫,像婴儿的哭声。
将要夜尽天明的时候,梁奕舟用他的黑丝绒西装包裹着光裸的雪飞,将她抱进了屋里。
阳光明晃晃地照进窗棂,梁奕舟醒来后是宿醉的头痛。他抬眼去寻找雪飞的身影,却只见眼前一片雪白。纱帘在清晨的风中摆动,有时伸出窗外去。
他不由得心中一阵慌乱。
爱让人变得盲目而脆弱。梁奕舟翻身起床,四处寻找。他喊雪飞的名字,像一头困兽在房子里到处乱撞。
雪飞从卧室的门口飘了进来,像一朵甜美的云。
她抬手从后面蒙住他的眼睛,问:“金主,你猜猜我是谁?”
终于听到雪飞清晰可爱的声音,梁奕舟获救似的松了口气。原来她并没有离开,是自己被梦境迷惑,是自己紧张过度了。
梁奕舟扶上她的小手反问道:“是谁呢?是不是院里的小野猫?”
“不是!我是雪飞,你的小蜜!”
“你说什么?”梁奕舟转过身,喉结猛的一滑,嗓子发出抓狂前的颤音。
雪飞讨好的笑起来。她本来想开个玩笑,可没想到这一刀捅得有点深。她连连求饶道:“不是!不是小蜜,是蜂蜜,端上来给你醒酒的……”
雪飞于是急忙将刚刚搁在床头的蜂蜜水奉上。他一饮而尽。
梁奕舟放下杯子,走过来抱住雪飞,轻轻地吻着她的发鬓。他依稀记得昨夜,自己酒酣耳热,豪兴大发,便问:
“听说,我昨晚酒后乱性了?”
“呵呵,谁说的啊?”
“院里的小野猫啊。”
雪飞笑起来。她了解梁奕舟昨夜的心情。她深喑他烦恼的始末、酒醉的心事。她知道他不曾对她提过他的苦衷。因为和李黛琳的婚期在逼近,他做出每一个选择,走出每一步时,都异常沉重。
见雪飞的大眼睛又在滴溜溜的转,梁奕舟问:“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我只是想,你要是古代的帝王就好了……”
“古代帝王?为什么?”
“那样,你就可以三宫六院,然后我就可以做姬妾,你也就不用那么为难了……”
她的愿望简单直白,却让他无法容忍。他警告过她不许再说这种胡话的。他生气的抱起她,重重地倒在床上。
人一旦遇到脆弱的快乐,就乞求永恒。他们在晨曦中忘情地交缠,想留住这些迷离绚烂的时光。
院里有青鸟在松树的枝丫间穿行跳跃,时而成双成对,时而形单影只。
末了,雪飞躺在床上,睁不开眼睛。她万万没想到一大早还被宠召恩泽,她努力地想翻身起床,却屡屡失败。梁奕舟一边扣着衬衫的扣子,一边凑过来俯身看她,问:
“小懒猫,你在干什么?”
“起床失败,正在重起。”雪飞勉强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她软绵绵地挣扎着,仍在努力。
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梁奕舟亲了亲她的小脸蛋,说:“起不来就再睡一会。”
他已经习惯了宠着她,接着说:“你们经理那边,我去跟他请假。”
梁奕舟的话还未讲完,便听到了雪飞沉沉的呼吸声。梁奕舟唇边浮起一抹莞尔,在她额头印下轻轻一吻。
梁奕舟今天必须早些去奕驰,因为天知道有多大一堆公务在等着他。他留恋地看了看雪飞可爱的脸,起身下了去,剩她一个人在宽大的床上甜美的睡着。
下走到院里,梁奕舟发动了他那辆幻影,却看见一个送快递的人正准备按门铃。
想到门铃声也许会吵醒雪飞,梁奕舟立刻下车大步走过去问:“什么东西?”
送快递的人拉了拉帽沿,回答说:“挺小一盒子……单子上没写。”
梁奕舟接过来,只见盒子上“发件人”那一栏里,落款竟是“申文彬”。他烦躁地翻过盒子,看见盒底竟然工工整整地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大字。
梁奕舟签了字,拿了盒子便上了车去,将这个礼物随手扔到了那辆“幻影”的后座上。
一路上,梁奕舟的脸色明显不悦,眯着眼睛似乎在寻思什么。
……
那天梁奕舟来到办公室,便接到A市分公司那边打来的电话。向他请示说,李黛琳至今仍然没有消息,问他要不要跟A市公安机关联系。
梁奕舟皱着眉头。打不通李黛琳的电话,已经是第三天了。不知道山里面是什么状况,梁奕舟的心念突然一转:不行,他要亲自去那边看看。
梁奕舟于是回答说:“不,你们接着找,邢助理已经在来的路上。至于要不要公安局帮忙,我明天会亲自过来,看情况再说……”梁奕舟顿了顿,“不,我后天过来。”
明天是雪飞的生日,梁奕舟要陪着雪飞。
这是他陪雪飞过的第一个生日。都说男人有两次诞生。开始是母亲生他,然后他从他爱的女人那里得到再生。
所以,她的生日也是他的生日。这日子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
第二天,天空飘着纷飞的雪。雪飞找理由跟爸妈请了假,和梁奕舟约好在玉渊潭的住处碰头。
门铃响了,是水珠滴落在湖里的清音。那声音出尘入心,清晰可爱。
雪飞飞奔过来开门,扑进梁奕舟怀里。她今天终于要和梁奕舟去逛大街了,她兴奋得直跳脚,差点撞碎了他手里拿着的生日蛋糕。
梁奕舟突然想起,昨日申文彬给雪飞快递过来的生日礼物,被遗忘在了他那辆“幻影”的后座上。可是今天他开了他的路虎,而“幻影”却被留在了公司的停车坪。
梁奕舟本来就不待见申文彬那个假斯文,甚至可以说有些敌意。天知道申文彬送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给雪飞?梁奕舟掸了掸身上的雪。幸好他把礼物的事给忘了,虽然他也不是故意的。
随它去,梁奕舟想。他拥着雪飞出了门。
梁奕舟万万没能想到的是,那么一件小小的礼物,却引燃了争吵的导火线,成了煽风点火的由头。
雪飞的生日愿望,就是和梁奕舟一起去逛人潮汹涌的大街,像所有情侣那样手牵着手。她想和他一起穿过两边摆满地摊的小巷,如果有漂亮的别饰,他一定要亲自买来为她戴上。
梁奕舟答应雪飞的任何要求。就像雪飞满心期待的那样,他会带着她到大街上去,纵然冒着被人认出来的危险。
事实上,那晚因为下雪,路边并没有人摆摊。雪在纷纷下着,路上行人稀少,都埋着头匆匆赶路。不过雪飞依偎着梁奕舟,仍然满足得眼神微熏。她的嘴唇被冻成了淡淡的樱桃红,这种樱桃红是梁奕舟所见过的最美好的颜色。
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雪仍在不停地降下,像绽放的礼花,漫天翻飞,肆意飘洒。
“你是在这种天气生的吗,雪飞?”梁奕舟走过来问。
“对!”雪飞点着头,“因为妈妈生我那天,雪下得特别大,满世界飞舞,所以爸妈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梁奕舟从后面抱着她,两个人静静地依偎着欣赏这漫天雪色。原来他的雪飞是在这样的天气里诞生的。她像雪一样洁白无暇,虽然天真,却并不懦弱,它们敢爱敢恨,决绝的飘零,无悔的扑向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梁奕舟温暖的大手抚摸着雪飞,雪飞却倏然反剪住他的手,踮起脚尖吻他,生涩地争取主动。
梁奕舟笑着倒到床上,说:“来!今天,我是你的俘虏……”
没想到雪飞骑到梁奕舟身上,竟然伸出手指挠他的胳吱窝。梁奕舟被弄得奇痒难耐,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
被骤然反制的雪飞在笑颜中轻呼出声:“是你自己说任我处置的,今天是我的生日,不许耍赖!”
梁奕舟轻轻吮住她作乱的手指,问:“是谁仗着自己是寿星就欺负人,嗯?年龄不大,胆子不小!”
说罢,梁奕舟的吻像星子般降临。
梁奕舟吻她微微湿润的头发,轻噬她精致性感的锁骨。他剥开雪飞的浴袍,用鼻尖逗弄那对玉润剔透的乳。那对饱满倔强的小姐妹,在欢快的跳动。乳晕上那颗深褐色的小痣,像一只欣喜的眼睛。
在今天这个日子里,那些心中的阴霾,都已不复存在。雪飞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就象花开是为了凋谢,花的生命注定是凋谢一样。不管梁奕舟将来会娶谁为妻,不管他以后会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她要在爱情昙花一现的时候,紧紧抓住这快乐。她要狠狠的快乐,忘我的快乐,不顾一切的快乐。
雪飞的身体变得芬芳而潮湿,在这个诞生的纪念日,她身上像新生的婴儿一样散发着淡淡**。她身体最柔软的地方在他的贯穿中饱满欲裂,她蜜糖般的乳被他含在口中,仿佛在渐渐融化。
神思恍惚中,雪飞暗暗和自己打了赌。只要明天清晨醒来,他和阳光都在,她就永远留在他身边。
□人也好,做情人也好,只要,他和阳光都在。
他在她身体里撕磨、回旋、绞裹,激荡的快乐使他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仿佛那甘甜是天赐的礼物,绝妙美好到他舍不得一次回味完毕,值得他倾注一生的去体会。
那刻他们浑忘一切,操纵着他们爱的航船,满舵向幸福驶去。哪怕前面的冰川会将他们撞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
这个生日过得完美至极。雪飞在梁奕舟怀里沉沉睡去。梁奕舟搂着她,也渐渐睡熟。他已经摆脱了失眠症的困扰,他已经习惯了搂着她入睡,这感觉,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活在天堂。
今夜,梦的味道,也很香甜。
窗外的雪在静静的下,突然,一阵狂蜂的乱响扰乱了夜里的宁静。
梁奕舟从睡梦中惊醒,望向黑暗中那个闪亮的屏幕,上面显示的联系人,竟然是李黛琳。
梁奕舟脑际曾经无数次闪现过这种念头。如果李黛琳哪天给他打来电话,他一定要狠狠地骂她搞什么名堂。可是此刻,梁奕舟看到李黛琳她的来电却忍不住庆幸:谢天谢地,她没有出现什么差池。
梁奕舟如蒙大赦地按下接听键,语气里竟有些欣喜:
“黛琳?你在哪?”
可是那边的李黛琳,却在电话接通的时候,立刻急切地向他诉说着什么,带着浓重的哭腔。梁奕舟听着听着,眉头渐渐绞了起来。
床上的雪飞在轻微的说话声之中醒过来,只看见黑暗中梁奕舟的脊背,像黑石的雕像。
“好,我马上过来。”梁奕舟挂上电话,回头发现,身边的雪飞已经醒了。
梁奕舟一边系着衬衫的袖扣一边无波无澜的说:“我得出去一趟,你继续睡。”
“发生什么事了?”雪飞揉揉眼睛,现在正是凌晨两点。
“没事。”从梁奕舟平静的神色里,看不出什么端倪。他捧起她的脸,在她额前印下一吻,“乖乖睡觉。”
梁奕舟起身走了。雪飞茫然坐着,睡意全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什么也不说,让人怎么可能好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