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李三重与春风姑姑这才立刻噤声,但仍忍不住的想。沉湎于过去?这又是什么时候的过去啊?两人惊惶不定。
南宫策再次夺过谢红花手中的木鱼。「不许再敲了,你给朕醒醒,醒醒!」他用力摇晃她。
她眉心紧拢。「我要死了,你别妨碍我……」
「鸳纯水!」她身子被他粗鲁揪起。
她浑身一颤。「好吵,你这样吵,我又死不了了……」她抱怨。
「朕还在,你敢死?!」他脸上狂风大作。
「你……你是谁?」她仿佛回神,又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你说我是谁?」他眼中有着熊熊烈火。这女人竟然认不出他!
「你是……」她看了他许久,久到他额上的青筋一根根浮现,仍没有下文。
他俊美的脸孔透出冰寒。「我是公孙谋,你难道认不出?」
「公孙谋……您是太上皇啊!」她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了。
「你记不起公孙谋这个人吗?」他不死心。
「这个人……是什么人?」她是真的醒了,瞧他非常生气,不解自己为什么非得记得他说的那人不可?
「这个人、这个人——」他心脉暴冲,愤恨得无法再说下去。
过往的爱恋,逝去的纠缠,在这女人心中,居然是彻底的荡然无存!
「您……」见他模样激愤,就连春风姑姑与李公公的眼神都惶惶不安,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方才到底做了什么。
她只是开心的敲着木鱼而已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他会如此愤然,看她的目光又会这般的失望?
还有,那个叫做公孙谋的人,又是谁?
【第十八章借刀杀人】
「你是谁?!」
「真不知趣,你躺在我床上,我自然是你的男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敢!」
「你是南宫策的女人,是他遭人送来给我的,我有什么不敢。」
昨日在佛寺之事仿佛不曾发生,她是谢红花,身子骨健朗,无悲欢过去的谢红花。
南宫策心情复杂,幽幽凝视着正开心与自己贴身太监说着话的女人。
过去对他而言也许重要,但是,之于她,却不见得美好……
他心里像堵住了颗石头,既难受也沉闷,他阴郁地沉下脸庞,一种深深的孤寂渐渐占据他的心尖。
「太上皇,李公公说您己要城外的临南军撤军了是吗?」谢红花欢天喜地跑向他,握住他的手,左右摇晃。
瞧着这双唯一可以肆无忌阵触碰自己的手,他内心涌出更多的寂寥感。
「是啊。」他淡声道。
原本想留临南军多闹些日子的,可惜经过昨日之事,却教他失去所有兴致,顿时觉得任何事之于他都索然无味了,这才要人带话,撤了城外扰人的临南军。
「太上皇,您心情不好吗?」她攒眉地望着他,发觉他眉头深锁,似乎很是郁闷。
他手一摆,傲然浅笑。
她忍不住侧首审视起他来,但男人的双眸始终是如深海般阴晦难懂,她放弃了猜度他的念头。
「听说我昨日吓坏人了是吗?」她转了话题。听李公公说,昨日在云泥寺时,她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说着疯话,但她醒来后却一无所觉,只记得自己敲着木鱼突然胸口不适,恍神了下,那时间应该极短,又怎会说出什么吓人的话呢?对此,她实在半信半疑。
南宫策严厉的目光立即朝贴身太监射去。「朕总说,身边奴才跟久了嘴就不牢靠,这人真不能心慈,你这狗奴才嫌命太长,连年底的杮饼都不想吃了!」
李三重忙不送地跪下。「奴才该死多嘴,请太上皇饶恕!」他死命的住自己脸上呼巴掌了。
「您别迁怒了。」谢红花见状,马上心急的说。
「朕就是爱迁怒,这奴才犯到朕了,朕就要他的小命!」他心情正劣,正好拿这奴才发泄。
「您太不讲理!」她恼怒不已。
「朕可从来不是个讲理的人啊!」他瞥向还在自掌嘴巴的贴身太监,哼笑。
「李公公,你别打了!」她上前阻止。
可李三重不敢停,怕这一停,连命都没了,还是死命的自掌嘴巴。
她气不过,跑回南宫策身前问道:「您怕什么,为什么不许我知道?」
「朕不怕什么,而是巴不得你清楚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他反而切齿的说。
她一愣。「难道我真说出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一股无明火顿时燃烧起来。「你连一丝记忆也没有?」
谢红花局促不安地咬唇摇头。
他眼中的凌厉瞬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恍惚与失落。
她见了心头马上揪拧起来,大概知道他要她记起的是什么了,她捏住他衣服的一小角,轻扯着。「您是公孙谋。」他前世的身分。
他眼眸骤然增亮。「你记起了?!」
「没有……我猜的。」
才在他面前升起的明月,立即又教乌云遮了光,心口上的缺洞再次扩大了。
「您很在意我不记得公孙谋这个人吗?」见他眼神黯淡,她自责的问。
「朕当然在意,因那代表你与朕的曾经,若无曾经,又何来此刻的南宫策!」
还在自掌嘴巴的李三重耳尖,听得连脑门都凉得冒烟了。主子这话可教他猜出一些事了,这前世今生的事真有之,主子是找到前世情人了……
她则是一怔,这才明白,他竟是如此在意她记不起的那段前世。
一丝愧疚绕向心头,她忍不住怜悯的望着他。
倏地,他勃然大怒了。「你敢用这种眼神看朕?」
「我……」骄傲如他,哪里受得了被可怜,扼住她的双肩不放,她想退开,可如何逃得过这跋扈男人的箝制,他牢牢扣着她,狂烈吻她。
她忍不住挣扎,但是这动作并非害怕,而是因为眼角瞧见正跪在地上吓得魂不附体的人。
李三重可是吓死了。
「不要,李公公,他——」
「还不滚!」已呈半疯狂状态的他,大掌朝贴身太监挥去后,拽过她的身子往床上带。
李三重吓白了脸,头用力往地上一叩后,也不管额破血流,连滚带爬的冲出了房间。
门才一阖上,男人已撕开她的红裳——
阴郁的天幕,闪着雷鸣,在雷电之后,大雨倾泻而下。
如注的雨声惊醒了她。
她猛然由床上坐起,被单自她身上快速滑落,她低首,愕然瞧见自己居然身无寸缕!
她浑身一颤,赶紧拉回被单蔽体,再往四下打量,眼睛蓦然瞪直了。这是哪?
这里不是客栈!
她怎么不在客栈里?急速扭头往窗外望去,黑黑的云层下,什么也看不清。
只记起昨夜那男人说,有事要办,必须出去一趟,嘱咐她天候恐变,要她早些休息的,她才上床阖了眼啊……这一睁眼,天未亮,风雨已至,而她竟赤身裸体地躺在陌生的大床上,她这是会移身术吗?
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恐惧瞬间袭上心头。
「你醒了?」一道陌生男子的声音忽然响起。
她心口用力撞了一下,大惊,迅速抓紧唯一能蔽身的被单,神情惊恐的瞪着由暗处走出来的男人。
「你是谁?!」她惊问。
男人长相不俗,身上衣衫不整,几乎衣不蔽体。